“我哥總是跟我說,道上的人都是大壞蛋,今天我迴去就告訴他,根本不是這樣的。


    你等我的消息,這個忙我一定幫你,你女朋友在哪個戒毒所?”


    我失神地看著吳念可的眼淚,第一次覺得別有居心地接觸這個單純的小姑娘,有些不安。


    等吳念可走後,我躺在包廂裏,隻覺得一陣疲累,躺了半天都沒動,一直到晚上該上班的時候,我才從包廂裏出來。


    這一晚上,我組局買了很多酒和燒烤,請大家喝了半夜,到最後,所有人就隻剩下我自己還保持清醒。


    踉蹌著爬起來迴到休息室,王璿和張芳還沒睡,似乎正在聊天。


    聞到我身上的酒氣,兩人都很無奈,但也沒多說什麽,她們也知道我為什麽會心情不好。


    等我被手機鈴聲吵醒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打電話的是吳念可。


    昨天她迴去之前,專門跟我交換了電話號碼,說有消息就會給我打電話。


    “念可,怎麽樣,有消息了嗎?周雪還好嗎?”


    吳念可的情緒明顯有些不對,也沒跟我直接說,隻是讓我有時間出去跟她見一麵。


    我的心不斷下沉,總感覺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見到吳念可的那一刻,我的這個想法應驗了。


    “我昨天求了我哥半天,他才答應幫我問問,今天早晨我哥跟我說,那個女孩沒熬過去,自,自殺了……”


    我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似乎周圍的聲音都在遠去。


    我不知道我現在是什麽心情。


    我腦子裏不斷地迴想著周雪進戒毒所的時候衝著我笑的樣子,想著她在醫院裏抱著我跟我說等她戒毒成功,我就娶她的那些話。


    “陳崇,你還好嗎?陳崇,你別嚇我!”


    我迴過神,抓著吳念可的雙臂道:“她現在在哪兒?為什麽沒人打電話通知我!”


    吳念可皺了皺眉,開口道:“裏麵的看護人員好像並沒有在她的身上找到任何聯係方式。


    那個女孩留下了一封遺書,上麵說如果她堅持不下去,誰也不要通知,直接火化就好。”


    我急切地轉頭騎上機車,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見周雪最後一麵。


    等我到了火葬場打聽了一圈,見到的就是周雪的骨灰盒。


    我甚至連她的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


    她在戒毒所裏的這幾天,一定很難熬吧?


    每次癮發作的時候,她一定很無助吧?


    我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就這麽呆呆地抱著骨灰盒子,一言不發。


    吳念可不知道什麽時候追了過來,始終擔憂地陪著我,一句話都沒說過。


    我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想了很多,最後站起來往外走去。


    “陳崇,你要去哪兒!”


    “冤有頭,債有主,這筆債,該還了!”


    轟隆隆,一聲巨響在半空中炸響。


    我騎機車迴到ktv的時候,已經是大雨滂沱,將我從頭到尾淋得透徹。


    “陳崇,你這是怎麽了,你……”


    張芳看到我的樣子,話還沒說完,便注意到了我懷裏抱著的骨灰盒子,到了嘴邊的話全部咽了迴去,眼淚忍不住的往下掉。


    王璿同樣意識到了什麽,緊緊抱著我,“蟲哥,這對於周雪來說,或許也是一種解脫啊,你不要再自責了,周雪應該也不想看到。”


    我沒有說話,而是從懷裏掏出了那張周雪寫的遺書。


    這是我去火葬場的時候,工作人員交給我的。


    可惜,一場大雨,讓薄薄的紙變成了一團再也分辨不清楚的漿糊,周雪最後都說了什麽,我再也無從得知。


    “王璿,張芳,你們幫我把周雪的靈位找個地方安置好,等我迴來。”


    兩人似乎意識到了什麽,滿臉擔憂地追問。


    “陳崇,你不要衝動,你要去哪兒?”


    “蟲哥,周雪不願意看到你有危險的,你陪我們一起安置靈位好不好,讓我們陪著你好不好?”


    我看了兩人一眼,毅然決然地轉身離開了休息室,直奔龍哥的辦公室。


    龍哥看到我這副鬼樣子,驚訝地問道:“好家夥,你小子閑得沒事幹出去淋雨玩了?”


    我沒有迴答龍哥的話,咬牙說道:“龍哥,周雪死了,我求你,讓我替她報仇吧!”


    龍哥聽了我的話,陷入了一陣沉默,悶頭抽煙一言不發。


    我等了半天,默默地轉身就朝外走。


    “臭小子,你幹什麽去!”


    “龍哥有龍哥的顧慮,我自己去,今天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


    “草擬媽的,陳崇,你就不能讓老子想想嘛!


    行行行,我現在就打電話,反正部署的都完成得差不多了,今天晚上你們就出發吧!


    不過記住,給五龍留一口氣,我還有用。”


    我下樓將幾個弟兄召集起來,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看著幾人,我緩緩說道:“我要去殺了五龍!這件事風險很大,誰願意跟我一起,就跟我走,不願意一起的,我陳崇也絕對不會怪你們!”


    雖然我一直什麽都沒說,但大夥多少也知道這幾天在我身上都發生了什麽,此刻一個個跟著我就往外衝,小馬和小剛更是首當其衝。


    讓我有些意外的是,大山居然也在人群中。


    察覺到我的視線,大山梗著脖子道:“怎麽,不想讓老子去啊?今天這一架,老子還就必須去了!


    誰沒有家人,五龍做的那些齷齪事,必須得到報應才行!”


    龍哥給其他幾個老大打電話,我則是提前一步出發。


    大家各自都有各自分配到的任務。


    收網行動,正式開始。


    大雨滂沱之中,我坐在車上喃喃道:“下雨夜,殺人夜,欠的人命,五龍,你也該還了!”


    大山開車,半個小時之後,到了我之前和大牛去過的那個農家樂。


    這裏是五龍的大本營,平時這個老家夥就窩在這裏,周圍裏裏外外安排了不少兄弟。


    下車之前,大山看著我們提醒道:“大家夥都小心點,雖然咱們事出突然,可以打他們個措手不及,但也得記住,自己的命更重要!”


    眾人大吼一聲,我率先提著一把砍刀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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