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幾天前,五仙幫差點要了馬曉玲的命,還有那個無辜的還未出世的孩子。


    想到這裏,馬曉玲也急了,也沒心思繼續盤點衣服了,一邊來迴轉圈一邊道:“現在我們怎麽辦啊?


    我們沒有她們兩個人的電話,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啊?”


    我眉頭緊皺。


    之前我護送她們兩個人的時候,都是在巷子口就停下了,雖然早知道辛遙和王姐兩人住得比較近,但具體是哪一家,我也不清楚。


    最笨的辦法,隻能是去巷子裏一家一家的找了。


    我剛想說出我的想法,門口就進來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


    他穿著一件沾著油汙的工作服,明明才三十多歲的年紀,頭發已經花白一片,還駝著背,看上去比實際年紀至少老了十幾歲。


    “請問,誰是這裏的老板?”


    馬曉玲猶疑地看了我和小馬一眼,上前一步道:“我就是,您找我有什麽事?”


    “我是王翠翠的丈夫,她以後不會再來上班了,把她的工資給我結一下吧。”


    眼前的這個男人,眼神中帶著深深的恐懼和憤怒,同時又透著幾分絕望和無奈。


    這樣的眼神,實在是太沉重,讓我的一顆心徹底沉到了穀底。


    馬曉玲焦急地問道:“到底出什麽事了?昨天我剛給王姐和小辛漲了工資,她們沒說不來,還都挺高興,怎麽就過去了一晚上,就……”


    王翠翠的丈夫打斷馬曉玲的話說道:“辛遙也來不了了,她們現在都在醫院,這家店,你們要是不想禍害人,還是不要再招工了!”


    馬曉玲還想再問什麽,被我一把拉住。


    我開口道:“馬曉玲,去拿工錢出來,既然她們沒辦法來了,那就算了。”


    馬曉玲長歎一聲,去算了一下兩人的工資,然後對男人說:“王姐在我這邊表現得很好,所有的工資加起來一共是九百塊錢,你點一點。”


    我一把拿過錢。


    對上男人困惑警惕的眼神,我解釋道:“是這樣,我們認識王姐,但是沒見過她的丈夫,自然沒辦法確定你的身份。


    誰的錢都不是刮大風逮來的,所以,我必須見到王姐,才能把錢給你。”


    剛剛還挺平靜的男人,聽了我的話,整個人瞬間處於崩潰的邊緣,他怒吼道:“我就是王翠翠的丈夫!


    你居然還懷疑我,我媳婦為了掙這份錢,你知道遭遇了什麽嗎?


    現在你們居然還想找借口克扣我們的工資,難道你們這些當老板的就能無法無天,沒有王法了嗎?”


    我確實沒想到男人的情緒會突然激動成這樣。


    愣了一下,我解釋道:“大哥,你誤會了,王姐跟我們的關係都非常好,九百塊錢,我一分錢都不會克扣你們的。


    但是我想見一見王姐,我的要求不算過分吧?”


    可能是我眼神中的真誠,讓男人感受到我確實沒有惡意,這才慢慢地平靜下來。


    他擦了擦眼角開口道:“抱歉,剛才我太激動了,可是我想不通啊!為什麽我們這些老實人要遭受這些不公?為什麽會這樣啊!”


    男人的狀態不太穩定,我們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勉強安撫住對方,讓他帶著我們去醫院。


    男人叫田二牛,跟王姐結婚五年,有兩個孩子。


    兩人為了多掙點錢貼補家用,選擇出來打工。


    至於孩子,就留在了老家,基本上一年也隻能迴去一兩次。


    田二牛跟我們說話的時候,全程心不在焉,這讓我們幾個人的心沉到了穀底。


    到了醫院病房,看著並排躺著、傷得不輕的兩人,一種抑製不住的憤怒在我心裏不斷地升騰。


    直到這個時候,我們才知道昨天晚上她們兩個究竟都遭遇了什麽。


    就在那個下班的巷子裏,兩個女人遭遇了一生最大的噩夢。


    毆打,虐待,羞辱,整整一夜!


    也幸虧她們兩人離家不遠,田二牛看妻子一夜未歸,出門尋找,這才發現了唿吸微弱的辛遙和王姐。


    當時發現她們的時候,兩人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看上去慘不忍睹。


    馬曉玲顯然無法接受這一切,她憤怒地攥緊雙拳,怒聲道:“那幫人簡直就是無法無天!


    他們怎麽能幹出這麽喪盡天良的事情,難道就真的沒有王法了嗎?


    我們要不還是報警吧?


    這種事情,我就不相信沒人管!”


    上次馬曉玲的事情,由於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就算是報警,也隻會一拖再拖,毫無意義。


    除非送一筆錢,人家或許還能象征性地給你查一查。


    可對方畢竟是五仙幫,花錢換迴來的不一定是公道,或許是更多、更嚴重的折磨和羞辱。


    馬曉玲的話,讓兩家的家人陷入了沉默。


    很顯然,他們並不想把這件事鬧大。


    這就是普通人的悲哀。


    即便被折磨得半死不活,即便命運再不公,他們能想到的也根本不是給自己討公道,而是選擇隱忍,將一切的苦混著眼淚吞進肚子裏!


    “不行,我們家辛遙還沒有結婚,一旦鬧大了,所有人都知道了,那讓她以後還怎麽做人!她還活不活了啊?”辛遙的老父親老淚縱橫的開口道。


    田二牛同樣不同意。


    他搖頭道:“沒錯,我們家還有兩個孩子,真的鬧大了,那幫人絕對不會放過我們的!


    老板,我們明白你也是為了我們好,但這件事,我們不打算繼續追究了。”


    我剛想開口,就注意到病床上王姐的眼角緩緩流下兩行清淚。


    我明白,王姐醒了,隻是暫時還無法麵對這一切。


    這種事情,恐怕換誰都無法接受,或許昨天晚上的創傷,需要王姐和辛遙耗費一輩子的力氣,才能慢慢的治愈。


    可即便她們願意,她們的家人還能接受被摧殘過的她們嗎?


    這個社會就是這麽現實。


    即便是最親的親人、家人,也未必能接受王姐和辛遙身上的汙點。


    想到這一點,我的心就好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的揪住。


    我能夠體會到她們的無力和絕望,這就是普通人的悲哀。


    無處申冤,叫天不應,除了承受,還是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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