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卉隻能哄著她:「大小姐,等醫生檢查完我就帶您去夫人那裏。」


    喬謹一轉頭:「真的?」


    「真的!」方卉信誓旦旦的保證著。  果然有了她的保證,喬謹一安靜了下來,乖巧的配合著醫生的檢查。


    醫生檢查完,放下手裏的聽診器:「病人沒什麽問題了,隻要這幾天好好修養一下就可以了。」


    方卉聽了醫生的話終於鬆了一口氣,她點點頭:「謝謝醫生!」


    千恩萬謝的送將人送走,一轉身就看見了眼巴巴望著自己的大小姐,她明白大小姐是什麽意思,當然也不會忘了自己的保證。


    方卉扶起她,大小姐幾乎整個人都靠在她的身上,好在體重很輕,她扶著走幾乎毫不費力。


    謝南音的病房就在隔壁,兩人很快就到了。


    才推開門,喬謹一就看見了躺在了病床上的人,平常滿臉笑意,如同春風一樣的人,毫無生機的躺在那兒。


    她使勁的想向前,方卉感覺到她的情緒,腳步也忍不住快了幾分。


    張叔原本守在病房內,聽著有人開門進來:「大小姐。」想要過去扶她,隻是眼前的人一心隻有病床上的人,好在她身邊還有方卉,張叔放下了心,將病床邊上的位置讓了出來。


    喬謹一輕手輕腳的靠在病床上,她想看看眼前的人,想摸摸眼前的人,可看著滿身都是傷痕的她並不敢輕舉亂動。


    沒錯,謝南音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是傷的很重,現在她腿腳都打著石膏,額頭上圍著紗布,喬謹一都不敢想像她身上還有多少傷。


    她開口有些哽咽:「她醒來過嗎?」  張叔知道大小姐是在問自己,他臉上表情難有些沉重,好像又帶著自責般開口:「沒有,夫人…還沒醒來過。」


    「醫生怎麽說?」喬謹一繼續問著,語氣很平靜。  張叔低著頭,他有些不忍心開口。


    喬謹一臉上沒什麽表情:「張叔,你告訴我吧。」


    張叔覺得瞞著也不是事,隻能老老實實的把醫生的話描述給她聽:「夫人,從樓梯上摔下來的時候摔到了腦袋,什麽時候甦醒不能確定,有可能幾天後,有可能是幾周,有可能是幾個月,幾年,也有可能…」他接下來的話沒有再說。


    喬謹一聽懂了,她替張叔補全了話:「也有可能是一輩子都醒不過來?」


    張叔低著頭,艱難的從嘴裏吐出一個字來:「是。」


    「爸媽那邊通知了嗎?」喬謹一這樣問著。


    張叔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好一會兒才迴答:「沒,沒有,我這就去通知謝先生他們。」


    喬謹一搖搖頭阻止了他:「還是先別通知爸媽了,等南音醒了再說吧,免得他們擔心。」


    很快三天的時間就過去了,這些天喬謹一吃住都在醫院裏,學校和樂團她都請了長假,並沒有說明是什麽原因,還有不少人因為擔心來問過她原因,她也沒說,隻說有事。


    「中午喝了冬瓜丸子湯,很好喝哦,等你醒了我讓廚房給你做。」喬謹一坐在床頭對著病床上的人絮絮叨叨的說著。


    這些天,她完全改了自己話少的性子,她和她說哪裏哪裏的風景好,以後兩人可以一起去看,什麽什麽東西好吃,以後可以一起試試,例如此類的話數不勝數,可惜床上的人並沒有反應。


    喬謹一還在絮叨著,病房門外有了些動靜,她以為是張叔,張叔這幾天天天來勸自己休息一下,可是自己並不覺得累啊。  聽著開門的聲音,喬謹一找開口了:「張叔,我真不用…」


    話突然停住了,她愣愣開口:「張媽。」


    張叔扶著張媽站在門口。


    張媽看著憔悴的人,又看著躺在病床的謝南音,忍不住紅了眼睛,她前天才知道發生了這事,想著立刻趕迴來,可是越急就越容易出錯,竟然扭傷了腳,腳踝腫的老高。  去了醫院,年紀大了,醫院的醫生愣是要她住一晚觀察,這腳踝也不爭氣,動一下就疼的冒冷汗,這才耽誤了。


    「大小姐。」張媽顫抖的開著口。


    喬謹一看著張媽笑了笑:「張媽,您來了?」隻是看著張叔扶著一瘸一拐的張媽皺眉:「您怎麽受傷了?」


    張媽看著自己帶大的孩子,她怎麽樣自己還不了解嗎,她沒迴答喬謹一的問題,隻是將人輕輕的抱進懷裏,摸了摸她的腦袋:「謹一,別憋著了。」


    喬謹一頭埋在張媽懷裏,故作輕鬆的開口:「什麽啊,我沒有…」


    隻是顫抖的聲音已經出賣了她,她終於哭出了聲:「張媽,她要是醒不過來了怎麽辦?張媽。」


    連續幾天堅強的麵具在此刻瞬間化為烏有,話裏話外充斥著害怕。


    張媽抱著她,又看著病床上的謝南音,眼淚也從她因為年邁而帶著皺紋的眼角掉了下來,隻是她語氣格外堅定:「會的,夫人一定會醒的,一定會的。」


    謝南音覺得自己好痛,身上好痛啊,耳邊一直響著聲音,絮絮叨叨的,她想睜開眼睛看看,到底是誰這麽吵。


    因為身體上的疼痛,她都睡不了完整的覺,就這樣渾渾噩噩的躺著,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


    今天不知道怎麽迴事兒,身體上的疼痛全都消失不見了,隻是覺得身體很重,她掙紮的想要起身。


    費力的睜開雙眼,她隻能看見一空白,聽覺卻比視覺恢復的快,很熟悉的聲音:「南音?南音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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