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走?”


    一夜過去,秦有木顯然冷靜很多,隻是嗓音仍然有些沙啞。


    “有木......”


    我滿眼血絲看向她,欲言又止。


    我知道,秦有木隻是習慣把情緒藏在心底,遇到事情後愈發平靜,恰恰證明她的內心有多壓抑。


    “不要裝出一副可憐模樣了,這對我沒用。”


    “與其在這裏要死要活,不如睡一個好覺,或者當初就不要做這種事情。”


    秦有木這麽說著自己卻也黑眼圈極重,明顯昨晚同樣睡的不好。


    隔著一扇門,她不知在枕頭流下多少淚水,屢屢想到身在客廳的徐淩。


    這段感情,真的要結束嗎?


    我想到當年了一輸球就耍賴,總是粘著我的嬌蠻少女。


    她想到了陽光和煦,對誰都真摯以待的俊秀少年。


    我們之間的迴憶,不比任何人要少,都在彼此生命裏扮演著重要的角色。


    今日若是分別,恐怕往後餘生再難見麵,朋友也做不成。


    “你迴去吧,我下午四點的機票,待會兒還得去見我爸媽一麵。”


    秦有木走進廚房衝了一瓶奶粉,順便給我泡了一杯氤氳熱茶。


    她坐在旁邊喂孩子,我在旁邊看著茶杯怔怔出神。


    誰也不想這樣,但有什麽辦法呢?


    難道讓我現在對蘇小柔說,其實我更愛秦有木,要結束跟她的關係?


    一切來的太倉促了,根本沒給我準備的時間。


    但凡再給我幾個月,不說把秦有木留在身邊,至少不會讓場麵這麽難堪。


    上午時分,我被秦有木趕出去了。


    畢竟我昨天才跟蘇小柔舉辦婚禮,徹夜未歸已經說不過去,再不迴去秦有木隻會更討厭我。


    我駕駛著奔馳敞篷,還穿著昨天的白色西裝,一路平穩行駛在公路。


    “下午四點......”


    我麵色複雜,一路香煙抽了一根又一根。


    下午四點以前,這是我最後的機會,但我又能做什麽呢?


    不久後,我迴到了紫竹園小區。


    我坐在客廳沙發,依舊無精打采抽著煙,腦袋都有點發昏。


    蘇小柔聽到動靜走出臥室,她在角落偷看著徐淩,並沒有出聲打攪。


    直到耳邊傳來女兒的嗚咽,才讓我眼底有了一些神采,迴頭看向臥室方向。


    蘇小柔也跟著反應過來,迴到臥室抱起女兒坐在了我的身邊。


    “瑤瑤怎麽了?”


    “沒,沒事,隻是起床沒看到我。”


    “嗯。”


    或許是情緒過於壓抑,我都沒注意到氛圍有點沉寂。


    蘇小柔逗弄著懷裏女兒,裝作不經意問道:“有木怎麽樣了?”


    “......她家裏遇到問題了。”


    “那你過去替她解決了嗎?”


    “我,解決不了。”


    蘇小柔聞言側目,其實從我充斥血絲的眼睛,也不難猜出結果了。


    蘇小柔收迴目光,微微低下了頭。


    這一瞬間,她腦袋想過很多事情,最後眼底歸於一抹隱晦的傷感。


    “哥哥,有木,是不是又要出國了?”


    “對,她......”


    “我跟她的好友一直沒加上,要不然你去喊她過來,我跟她有些事情想談談。”


    我神色微滯,轉頭看向蘇小柔。


    蘇小柔神色如常,嘴角含笑,看不出多少異樣。


    “有什麽事情要談?”


    “哎呀,你先去喊她過來,這是我們女生之間的事情。”


    蘇小柔輕推了我一下,似乎讓氛圍恢複到以前一樣。


    我沉吟少許,最後還是點點頭。


    蘇小柔打斷了我的胡思亂想,確實無論如何,我總得再去見她一麵。


    而不是在這裏獨自神傷,浪費所剩無幾的時間。


    下了樓,我拿起手機一看,發現時間已經是中午一點鍾。


    我駕駛奔馳一路疾馳,重新迴到秦有木別墅,卻發現她已經不在了。


    客廳內,留著一盞剛裝好不久的向日葵,盆地壓著一張紙條。


    ‘也送你一盆向日葵’


    ‘徐淩,往後餘生,你我各自安好’


    我的瞳孔微縮,攥緊了紙條。


    顧不得多想,我立馬走出別墅,驅車往最近的機場趕去。


    與此同時,琛寧國際機場,候機大廳。


    秦有木剛排隊辦完行李托運,懷抱兒子坐在角落位置發呆。


    一切結束了,近兩年的共處,像是做了一場夢。


    說實話,她不恨徐淩,與徐淩待在一起的日子很幸福。


    隻是可惜,故事總有結局的時候。


    理性告別這段感情,已經是她最體麵的退場方式。


    或許是過於無聊,秦有木從包內翻出了一本同學錄。


    正是當初生日,徐淩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茁壯生長的木頭枝椏,總有一天也會成為參天大樹’


    這段話依舊矚目,總能讓秦有木聯想到很多迴憶。


    “傻瓜,就算是彌補當年遺憾,光送一句話也太隨意了。”


    秦有木一頁又一頁翻看下去,但後麵無一例外都是空白。


    “還有,誰家好人送女生一盆向日葵,如果不懂花語,那就不要隨意送花......”


    話沒說完,秦有木突然停住翻看同學錄,因為她發現下一頁格外厚重難翻。


    她一愣,試著用力去扯開下一頁。


    待到紙張扯開,一朵夾在中間的藍色玫瑰浮現眼前。


    夾在中間太久,人工染色的藍色玫瑰已然凋零泛黃了。


    秦有木兩眼失神,僵在了原地。


    向日葵的第一花語不是積極陽光,而是沉默的愛。


    藍色玫瑰的花語,則是永遠無法實現、得到的單戀。


    早該知道,徐淩什麽都懂,隻是他的第一選擇從不是自己。


    為什麽會這樣?自己比不過其他女人?


    不,不是,一開始,徐淩在秦有木麵前隻有自卑,從未想過自己也能配得上她。


    徐淩不是三心二意,才會隱瞞蘇小柔迴來,相反他任何人都珍惜這段來之不易的感情。


    滴滴滴......


    手機又響起了消息鈴聲,以及來自徐淩的來電提醒。


    秦有木掛斷了電話,無視了消息。


    她的淚水泛濫,一滴滴落在泛黃的藍色玫瑰,腦袋都有點不聽使喚。


    身體在催促她迴到徐淩懷裏,理智卻又在告訴她不可能了。


    正如藍色玫瑰的花語,這段感情從開始就不可能,隻是二人彼此在強求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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