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拍了。」賀鈞突然說,「我臨時有事,我得先走了!」他的聲音很慌張,離開的腳步聲像是在逃跑一般,夾雜著海水聲,小顧依稀能聽見是兩個人的腳步聲,但他不確定。「你迴攝影棚放下東西然後下班!!」賀鈞宣布道。


    小顧茫然地撓了撓頭,跟上去追了幾步,但因為光線太暗他無法看到賀鈞,便隻能聽話地收拾東西迴攝影棚去了。


    是姚嘉壹來了,熟悉的味道讓賀鈞瞬間精神了起來。姚嘉壹的出現讓賀鈞感到驚喜,他想迴頭看看姚嘉壹來著,結果姚嘉壹直接就把他扛到肩上帶走了。


    姚嘉壹甚至一路小跑,顛得他晚飯都快吐出來了。


    「放,放下我!」賀鈞撲騰道,「我快吐了!」賀鈞難受得要命,沒忍住幹嘔了幾下,差點真把胃裏的東西吐出來了。


    姚嘉壹聽到他的幹嘔聲,才把他從肩上放了下來。他戴著口罩,腦勺後麵紮了根小揪揪,把賀鈞放下以後扯下了口罩,「把我認出來了?」


    「嗯。」賀鈞點了點頭,他剛上下下打量了姚嘉壹一番,不懂他為什麽大熱天的還要穿著長袖,「不把你認出來怎麽可能跟你走。」


    光線很暗,他們站在一條巷子裏麵,微弱的燈光讓賀鈞都看不清姚嘉壹的臉。姚嘉壹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順著捏了捏他的耳朵,最後用手背蹭了蹭他的脖子。「看到我,很倒黴吧?」姚嘉壹說,「沒有我,你好像過得很不錯。」


    「不是。」賀鈞站著沒動,姚嘉壹摸他也沒拒絕。「你為什麽會在這,還走嗎,不走了吧...來找我的嗎?」賀鈞按壓著心底裏說不出來的那股激動,他支支吾吾猶猶豫豫的,肢體都變得有些僵硬,整個人的表情都有種說不出來的別扭,「那什麽,你還好嗎?」


    姚嘉壹摸了摸自己後腦勺的小揪揪,他頭髮長到肩膀了,恢復到曾經剛認識賀鈞時候的那副模樣。「你不要我了,我能好到哪裏去。」姚嘉壹垂下了眼眸,「跟我分開才多久啊,這麽快又有別人了。」


    賀鈞意識到他在說小顧的事情,搖了搖頭,「那是我員工。」


    「你果然是喜歡年輕的,姚爾就挺小的。」


    「...我覺得我可以解釋。」賀鈞有些不知所措地擺了擺手,現在姚嘉壹都從國外迴來了,應該是沒有姚家的約束了。賀鈞想了想,「我那時候說的話,有欺騙你的成分在裏麵...你別信。」


    「說給我機會那個事嗎?」姚嘉壹哼了聲,看起來整個人都很委屈,「我知道,我不值得你給我機會。你跟我離婚也正常——我不怪你。」


    姚嘉壹的這一番話把賀鈞堵得半天說不出來話,他莫名其妙有點想哭,姚嘉壹看上去太委屈了,好似就是沒人要的小狗,衝著自己嗷嗷兩聲,又怕他嫌自己煩。賀鈞猶豫過很多,幻想了一千次一萬次姚嘉壹站在自己麵前的畫麵。


    而他的答案幾乎都是肯定以及確定的,他要姚嘉壹這隻兇巴巴又委屈兮兮的小可憐狗。所以賀鈞伸出了手,「我們迴家吧。」賀鈞抓住了姚嘉壹的手,是他招惹的姚嘉壹,是他先撿到這隻小狗的,所以無論小狗待他如何,他都要負責到底。


    畢竟是他先對不起小狗的啊,「我帶你迴家,我跟你慢慢說。」


    第91章


    賀鈞沒打算把姚嘉壹帶迴跟父母的家裏去,他房間太小了,而且牆壁薄,要幹些什麽都不方便。但他拉著姚嘉壹走一段路以後姚嘉壹突然就停下來不樂意走了,賀鈞很疑惑地迴頭看他,「怎麽了?」賀鈞問他,「怎麽不走了,我要帶你去的地方很快就到的。」


    「你不是帶我迴家。」姚嘉壹道,「這條路不是往你家方向走的。」


    賀鈞一時語塞,沒想到姚嘉壹對他老家的路還挺熟,「我不是帶你迴我爸媽家,迴我自己家。」賀鈞告訴他,「我因為老是晚上也在工作,就租了個單間自己在外麵租。所以我現在就是在帶你迴家哦,而且現在太晚了,我爸媽已經睡了,要是吵到他們就不好了不是嗎?」


    姚嘉壹聽了賀鈞的解釋才乖乖跟賀鈞走,他被賀鈞牽著手走的這種感覺很微妙。姚嘉壹感覺自己這會每一步都是踩在雲上走的,輕飄飄軟乎乎,好像在做夢似的。


    賀鈞的單間不大,似乎就是用來晚上睡覺的地方。桌上擺了一些攝影器材還有電腦,地上有幾個喝完了沒來得及收拾的飲料瓶,亂糟糟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姚嘉壹看到了桌上放著的菸灰缸,裏麵塞滿了菸頭。


    賀鈞也是打開門才發現自己家那麽亂,因為賀瑤迴來了兩天,所以他這幾天都在家父母家睡的。他幾乎是一個衝刺就跑進去開始收拾桌麵,他抽菸這事可是誰都不知道,他瞞得可好了,抽了煙他都得洗個澡再出門,無論在家人還是朋友麵前,他從沒有攜帶過一絲一毫的煙味。


    雖然他這把年紀抽菸也不是稀奇的事,秦思哲他們湊一塊都會抽一下。但賀鈞不抽,他從來就沒在外麵抽過。結果一下子就被姚嘉壹看到他抽了一滿滿一整個菸灰缸,這跟他的人設不符。「哎呀...」賀鈞都不知道怎麽解釋才好。


    賀鈞在姚嘉壹眼皮子底下消滅罪證,他把家裏稍微收拾了一下,然後在床上坐了下來,拍了拍旁邊的位置,「坐吧壹哥,我的床還挺軟的。」


    姚嘉壹挑了挑眉,坐了過去。


    現在在亮出,賀鈞也終於看清姚嘉壹的模樣了。他跟之前沒太大差別,就是人看上去更清瘦了些,把頭髮留長到最初的樣子。他還是那麽好看,完美無瑕到無法被挑剔的一張臉,就跟天使似的讓人心曠神怡。明明還是這張臉,但賀鈞卻始終無法把他看成蘇懿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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