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晚去下一層多少有點不理智了,既然追不上就退迴廚房等天亮,不急在這一時。


    迴到廚房後,依舊得用柴堆把門堵上,如果再有未知生物出現,我追都懶得追了,沒休息好四肢有些灌了鉛的感覺。


    堵住大門後從灶台上找了塊抹布,撕下一縷布條擋住那道觀察縫,從縫隙裏與未知生物對視的感覺記憶猶新。


    做好防禦工事後,枕著一塊質地較軟的木頭睡了過去,鋪上那塊抹布又堆上一些雜草防止落枕,多少起點心理作用吧。


    這一覺睡的特別沉,在進入村莊後也沒使用過籠影,身體反而更累了。


    “老簿,昨晚有動靜嗎?”


    “華鳶,你就慶幸自己睡的沉吧,昨天深夜外麵像是在開村長選舉大會一樣,各種腳步聲在院子外麵走來走去。”


    “腦部受損的老大哥是不會被村民推舉為村長的,這可能是在複現某天村民圍在門口看熱鬧的場麵。”


    “同意,從昨晚的腳步聲判斷,那個時間點兩姐妹還沒有被綁架進來,步伐節奏完全是來看老大哥蓋房子的熱鬧。”


    “天也亮了,去下一層吧。”


    一次兩次還有些緊張,第三次已經無所謂了,感受著涼颼颼的失重感等待落地,老簿不死心還在嚐試啟動籠影。


    這次的落地在廚房門口,角度剛好能看見房頂的土坯牆再次多了一層。


    “老簿,這次嚐試效果如何?”


    “真氣人,還不如上次呢。”


    落地後沒有感受到被人偷窺的感覺,主屋窗戶後空空蕩蕩,順路進入廚房,屋頂瓦片保存完整,案板上沒有留下新的食物。


    這次的廚房破敗不堪,鐵鍋生鏽風箱破損,案板看起來快要碎裂了,抹布上全是灰塵和破洞。


    “這次是沒法在廚房睡了。”


    “那就早點搜索完離開這一層。”


    我不想多耽擱,迅速跑向側屋,屋門似乎被卡住了,門後有根方形石柱擋著,很難推開。


    “這是什麽情況,屋門不是墓門,怎麽會有石頭擋著。”


    老簿從門縫上方往下麵看,頭轉來轉去調整方向看了很久。


    “別一直使勁往裏推,先推一下再拉一下,快速重複這個過程,應該能給石柱晃趴下。”


    聽著有點奇怪,但是我還是按照老簿說的照做了,反複晃動屋門,真的把石柱搖趴下了。


    打開門後,發現最裏麵的牆角蹲著個人,一下子心就提到嗓子眼了,這人穿著一身黑衣服,留著長頭發,可能是那兩姐妹之一。


    我是沒想到能這麽快見到本人,心中的好奇戰勝了恐懼,我壯起膽子靠了過去,輕聲詢問她是誰,在這受了多少委屈。


    等我離她大概一米遠的時候,那人突然迴頭了,臉是黑的,鼻子下麵長著一張鳥嘴,像是那隻八哥放大了一樣。


    我被這一幕驚得連連後退,等我穩定好心神後那人已經不見了,一時沒想明白這短暫的出場是為了什麽。


    “這的人多少是有點無聊了,出場都是為了嚇唬我。”


    “留著長頭發的鳥頭,這次碰上的還算不錯了,沒直接拿法杖射你就不錯了。”


    “這小村莊還能有金字塔神隻?見得多了看什麽都有不好的既視感,以後真不知道該怎麽排解幻象。”


    “這一行是會留下難以根治的幻覺,以後我盡力想辦法幫你。”


    “算了吧老簿,你自己不也是幻象的一種嗎?如果那天我靠吃藥治療看不見你了,我可能會挺難受的。”


    “矯情!”


    老簿嘴上說我矯情,但眼裏閃過的一絲憂慮還是被我捕捉到了。


    我不害怕分別,害怕的是分別時還有未完成的責任,如果是在剝靈獄中消逝了,以借貸人的能力必然會把老簿抓起來煉化成怪物的。


    由我幻化的怪物我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可怕,殊途令掙脫束縛後有太多的操作空間了。


    接下來的每一步都必須謹慎,現在沒有怪物襲擊我,不代表之後沒有,何況已經見過一次神秘生物了。


    側屋沒有其他線索,我直奔主屋去,進門後立刻聽見屋頂上挪動磚土的聲音,我保持不動靜靜的聽屋頂上有幾個人。


    聽了大概幾分鍾後,確定上麵隻有一個人,大概率是那位老大哥,聯係起來上一層的神秘生物可能也是他。


    側屋的鳥頭人應該是第一次出現,她的造型與上一層的人影對不上,上一層的人影明顯沒有長鳥嘴,不然在縫隙與我對視時鳥嘴已經穿過縫隙了。


    屋頂搬動磚土的聲音是往上麵走的,他還在加蓋樓層,當下也顧不上他了,我開始仔細搜索主屋房間。


    這次在土炕上的箱子裏發現了一封未拆開的信,是調查人員寄給胡廣舟的,關於他兩個弟弟的意外鑒定報告。


    腦部受損的胡廣舟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沒去拆開它,也不知道兩個弟弟早已去世,隻是加蓋著房子,期待能幫弟弟蓋新房娶媳婦。


    “或許老大哥以為房子足夠高就能第一時間看到迴村的弟弟,期待著弟弟也能看見村子裏最高的樓是為他們建的。”


    “胡廣舟的弟弟一定能看到的,起碼讓那對姐妹看到了。”


    另一間沒窗戶的房子裏隻有更多的布條,看來加蓋的屋頂還在繼續,胡廣舟的弟弟一天沒迴來加蓋的土坯牆一天不會停。


    來到銜尾蛇陶塑前準備跳下去的時候,聽見了外麵嘈雜的跑步聲,總歸有三組跑步聲從兩個方向傳來。


    其中兩個聲音緊湊且輕盈應該是那對姐妹,另外兩個聲音沉重且焦躁,從路的兩頭包夾她們,那對姐妹來到門前敲門。


    我立刻跑過去想開門放她們進來,可有那層鱗片包裹擠壓,門根本推不開也拉不動,我此刻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明明內心是知道這一切早已發生過也早已無法改變,但是還是急躁,還是想為她們再拚一把。


    門被拍了一會後就停止了,外麵路上的聲音全部消失了,我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無力的靠在門邊。


    “華鳶,起來吧,陶塑起碼收縮了一半的直徑,已經沒有悼念她們的時間了,徹底解決問題才是最好的祭奠。”


    我扶著門站起身,來到銜尾蛇旁邊,坐在邊緣處看了一會房頂後才跳下去的,估計下一層就該見真東西了。


    這次的落地有很好的緩衝,仿佛是掉在水床上一樣,輕輕彈得一下讓我還有點不明所以,難道是這層的獎勵?


    事實遠比我想的殘忍超多,我身下的可不是水床,而是完全淹沒大門的巨蟒殘骸,少說也有十幾條。


    還好已經都死翹翹了,這要都是活的,不出三秒我就得被纏碎。


    下來前我有考慮到這一層會非常兇險,但沒有想到兇險來的如此直接,甚至兇險本身都被幹掉了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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