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泓很少吃宵夜,但如果要吃的話燒烤和街邊攤的小炒是上佳選擇。要麽就健康飲食,要不健康就隨著自己喜歡來——這個原則她貫徹得很徹底。


    邵硯青先取了雞蛋和麵粉,又拿了些蔬菜配料。本以為他是要攤雞蛋餅,可到最後上桌的卻是碗麵疙瘩湯。


    裏麵有紅蘿蔔、木耳、香菇和蛋皮,麵上撒了切碎的芹菜末。麵疙瘩也和平常見的不同,是細長的條狀,像一條條小魚躲在碗底。


    「勺兒尾。」他伸手在麵湯上勻了把炒過的芝麻,「嚐嚐看。」


    「是因為用勺子尾部拔它下鍋,所以叫這個名字。」她剛才就見他把調好的麵糊放在扁平盤子上,反拿著長柄勺子,一下一下地把麵糊拔下鍋。


    「是。」他也給自己加了把芝麻,「我小時候很喜歡吃這個,一定要放很多配料,吃到撐著走不動才滿足。」


    碗不大配料又切得細,擠擠挨挨地抱在一起看起來很熱鬧。清淡的湯汁帶著蔬菜特有的鮮甜,極好入口。


    迴到房間後才發現竟然沒有將大衣還給他,不過這時他應該也迴房休息。她脫下大衣準備掛起來抻一抻,沒留意口袋裏掉了個東西出來。是一本用去大半的便箋,上麵塗鴉淩亂,隻能大致分辨出『餐廳』『門票』『點心』的字眼,頁下角畫了隻露出半個腦袋的兔斯基,揮著一支四葉草


    她笑了笑,將便箋原樣放迴。


    第二天她起得很早。


    天光微霽,站在露台上唿吸著新鮮空氣,五髒六腑間的濁氣被驅逐得一幹二淨。等到七點過她便下樓,這個時候邵硯青應該起來了。


    樓下空無一人,廚房裏靜悄悄地。隻在暖水壺下壓了張紙條,大意是他有急事出去一趟要過幾天才迴來,外賣單子放在客廳的隨手籃裏雲雲。能看出留言時很匆忙,紙是從信封上撕下來的,字跡也有些飄忽。


    他不是早上才走的,那就是淩晨的時候。是什麽事急得讓他等不及天亮?陶泓將紙條揉成一團,莫名有些不安。


    大廚不在家自然沒得開夥,早餐隨便啃麵包喝牛奶糊弄一下,中午隨便叫了頓外賣吃,結果吃完沒多久就開始跑廁所。她開始反省自己的腸胃這陣子是不是被邵硯青養得嬌貴了,以後還怎麽吃海鮮燒烤搭冰啤啊。


    自我反省完後她拔了通電話給邵硯青打算問問他家裏有沒有藥箱,可響了很久卻沒有人接,然後就是忙音。陶泓沒有繼續打,她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地出門買藥去了。


    吃完藥人就有些迷糊,睡一半醒來又周身發冷。她知道自己這是感冒了,又不得不從被窩裏爬起來,再次把自己裹成熊,半死不活地出去買藥。這次學乖了,常用藥都買了一些,因為達到滿額店家還送了個小藥箱給她。


    陶泓拎著一箱藥走在迴家的路上,看著周圍人來人往,突然之間心底就湧起一股孤獨感。但這種莫名的小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她加快了迴程的腳步。


    吃完藥又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渾身無力。外麵已經是漆黑一片,內裏亦是飢腸轆轆。她這時深刻地意識到掌握好烹飪技能是一項多麽重要的生存指標,以及有一位好手藝好脾氣的同住人的機率真是比中百萬大獎還要低。


    她抱著暖水袋下樓,因為虛弱而佝僂著身子就像個老嫗。到廚房先燒了水,打開冰箱看看還有剩什麽材料。可冰箱一打開,她就愣了。


    裏麵並排放著了兩個覆著保鮮膜的盤子,裏麵是切好的各種色蔬菜還有肉絲,邊上是幾袋蕎麥麵和調味汁。


    = =


    好人啊,走的時候不忘留下幹糧,還是切好塊的。要不是自己偷懶連冰箱也不開去叫了外賣,她今天完全可以躲過這一劫的。


    她一邊罵自己是豬,一邊拿材料下鍋煮。熱乎的麵下肚逼出一身的汗,她將湯全都喝光,滿足地打了個飽嗝。


    迴到房間時正好接到邵硯青打來的電話,他的語氣仍是淡淡的,但聽得出來他很疲憊。陶泓不好意思說自己病成狗,又不好打聽人家去做什麽,隻能幹巴巴地感謝人家出門前還幫自己把食材準備好。


    邵硯青靠著牆半閉著眼睛,滿臉的疲倦。聽她有些磕巴地說著自己打開冰箱時那種驚喜與感動,還是忍不住彎起嘴角。


    「我可能還要兩天才能迴去,家裏東西不夠的話你可以打電話讓人送。」他把農莊的電話告訴她,又請求道:「可以幫我餵一下魚嗎?」


    「當然可以,沒有問題。」她渾身都不自在,「別這麽客氣,這捎帶手的事。」


    「謝謝。」


    這麽客氣,做朋友都很有壓力啊。陶泓有些無奈,沒話找話地問了句:「還有什麽事我能幫上忙的,盡管說。」


    這時已經是深夜十一點過。他淩晨出發從一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近千公裏的路程風雨不斷,又險些經歷生離死別。這時已經是一身邋塌,筋疲力盡。他靠在牆上支撐著自己,聽著她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心頭漸漸有了暖意,這是一整天以來最好的慰藉。


    陶泓聽他久久沒有迴覆,正要試探地哼一聲就聽到那頭傳來女孩焦躁而尖銳的聲音,爾後就是一陣哭泣。她不由地手一抖,指尖劃過屏幕切斷了通話。


    和女孩子有關係啊。她想,難怪這麽著急了。


    作者有話要說:  勺兒尾是取諧音,大約各地都有不同的變種。有次晚上看爹媽做過,據說他們年輕的時候上夜班嘴饞,就地取材做的,沒配料就放白糖做甜的,有配料就扔點蘿蔔白菜,算是粗糙版的麵片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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