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鳶拉著沈棠走出樹林,外麵的月光比起裏麵清晰多了,一片片碎銀一般散在草地的起伏上,風很輕,也不似裏麵的陰森。


    沈棠心裏對她感激又帶著羞澀,聲音都夾起來了,“謝謝妹妹救我出來,多虧你了,不然我還不知道……嗚嗚嗚。”


    “我就是見不得他持強臨弱,這種人渣等我以後厲害了,見他一次收拾他一次。”


    百裏鳶的印象裏,她的天賦是很強的,自認很少有人能在未來贏過她,雖然有些狂妄,但提前痛快痛快嘴總不犯什麽吧。


    “能留個聯係方式嗎,這靈石,我總得還給你,隻是妹妹別介意,我有點囊中羞澀,怕是要還的久一些。”


    “不用你還,你以後帶著孩子好好生活就是了。”


    這萬俟沈棠是不肯的,可他不過推拒兩聲,就又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


    “哎呦好巧啊,又見麵了。”


    漆黑夜色下,那人披了一身月光,一襲黑衣勁颯利落,慵懶地掀開眼,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倆,


    “你不是說放過她了嗎?”


    “是啊,放過他一次,這不是第二次見麵了嘛。”


    百裏鳶意識到自己被耍了,咬緊牙齦,壓出幾個字,


    “你找死!”


    “誒,老板,別生氣啊,要不你問問他……”


    “她什麽……我看你就是恬不知恥。”


    百裏鳶衝出去,但是沒想到黑暗中的北音速度快到離譜,沒有百裏鳶保護的沈棠一下就落入北音手中,


    一隻手薅著沈棠的衣領,就給了他一腳,


    “狗剩,你還沒給我說這四境論道的情況,怎麽就出爾反爾地走了呢。”


    完蛋了。


    但百裏鳶沒明白什麽意思,她覺得那個男的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一劍刺空後,她一拳就奔著北音的臉來了。


    ……然後沈棠就挨了一眼炮,青黑闕紫的。


    “怎麽樣你沒事吧,臭男人你卑鄙,竟然拿弱女子當擋箭牌。”


    百裏鳶要把北音從沈棠的身後揪出來,但是她身形太靈活了,以至於沈棠受了好幾次誤傷,百裏鳶也沒摸著她的衣角。


    隨後更是挑釁地一把鬆開沈棠,單挑了下眉毛,


    “老板,陪您玩這麽久,該收費的,狗剩,告訴告訴她,怎麽迴事兒。”


    沈棠哇地一聲哭出來,直接坐到地上就開始哭,大有死了爹娘的架勢,


    “別叫我狗剩,我有大名,嗚嗚嗚,我叫萬俟,對不起……”剛打了個哭嗝就被踹了一腳,


    “萬俟什麽,萬俟嬌嬌,還是萬俟糖糖啊,別裝死,快點,老板等著呢。”


    百裏鳶看不得臭男人一副奴隸主的樣子,她像是天生會同情弱者,隨即吼道,


    “你幹什麽呀,比誰聲音大嗎?”


    沈棠繼而哭唧唧地把跟北音說過的話又重複了一遍,還是用的女聲,哭得比唱的好聽,大把大把地掉著眼淚,喊對不起,


    百裏鳶的心霎時軟了,隨後聽到冷冷的一句,


    “給我憋迴去,用自己的聲說話。”


    “……對不起道友,我男扮女裝,但是他們逼我的,嗚嗚嗚。”


    “男……男的。”


    百裏鳶不明白,百裏鳶大為震撼,她瞪大眼俯身摸了摸沈棠的臉,那人臉上立刻飛上兩朵霞雲,羞怯地躲了躲。


    “好了,您這會明白了吧,明白了把費用結一下,一共是兩千上品靈石,不賒賬不分期,麻煩您現結呢。”


    “不是……你憑什麽要我付錢?”


    百裏鳶瞠目結舌,眼睛瞪得更大了,不明白人族怎麽那麽多要花錢的地方。


    “您先算算,是您阻擋了我,才讓我成功上了他的套了是吧,我的清白呢,怎麽著也得一千靈石了吧。”


    百裏鳶立馬反駁,也不怕北音,湊近仰頭就是罵,“你個臭男人有什麽清白,再說了你不是什麽事都沒有嗎?”


    卻見那人嘖了一聲,十分理所當然,


    “我可是受害者,行惡論跡,先撩者賤,你怎麽能這麽說,再說了,我這樣貌,要是得逞,就不是一千靈石的事了。”


    她覷了眼他那張臉,憋了口氣,“……那另一千呢?”


    “您打我呀,另外,要不是我揭露他,你現在說不得就不知情地跟一個臭男人勾肩搭背,擁抱安慰了呢。”


    “還有現在,大晚上的不睡覺,還得給您解釋,兩千五,不能少了。給錢。”


    還漲價了。


    百裏鳶看著麵前的男人一伸手,就懟到她麵前,地上坐著個不停打哭嗝的傻子,這一幕大有不付錢就撕票的感覺,


    “兩千一,多了沒有。”


    “兩千三,已經給您優惠了。”


    “兩千二,愛要不要,不然還是打一架吧。”


    “成交。”


    自己還是會砍價的,這不,省了三百,百裏鳶利落地將靈石分出來,扔給麵前的男人,看著他隻專注地查靈石,那副沒見過靈石的財迷樣,一陣嫌棄,財迷,掉錢眼裏都撈不出來。


    心裏又有一種微妙的不舍的感覺。


    “你叫什麽名字?”百裏鳶看他查完靈石,沒好氣地問他,


    “三百。”


    “你搶呐,我不問了。”


    長得人模狗樣,說話怎麽就那麽氣人,她族群裏的公孔雀都是上趕著把自己尾翎拔了送她,從沒見過這麽不會對待雌性的男人,以後肯定沒老婆。


    “算了,看您消費得多,我這算給您送的,我是尋雪,尋找的尋,雪花的雪,老板您記著我,下次光臨啊。”


    她這迴笑得和善,眼睛都彎起來,隻借著月光看,也似雪魅成了精,帶著勾人魂的感覺,百裏鳶被她笑得晃了一下,愣神一會,沒說什麽,一手拎起地上沈棠的領子就要走。


    沈棠樂不得跟她走,卻又被叫住,聽到這個聲他心肝都顫了。


    “怎麽,我都給你靈石了,還想怎麽著?”百裏鳶鼓起腮幫子瞪她。


    那人還有點委屈似得壓低了眉毛,像熟人一樣和她商量,卻牽住了沈棠的另一邊領子,


    “您這說的,您給的是別的靈石,這人可是我的,我還得讓他給我作伴呢。”


    “他也騙我了,還害我花了這麽多靈石,怎麽就得歸你,我還要讓他給我打工還債呢。”


    “這凡事都得有個先來後到不是。”


    ……


    最後,百裏鳶在樹上睡覺,沈棠被掛在樹杈上也快睡著了,北音坐在樹下,見沒人注意她了,這才站起來往外走,


    暗處的地坡下,閆素雨等她多時了,


    “老大說了,給你留了一個,在南邊一個金丹樹藤那,別去晚了。”


    謝昭陽這是找到的靈匙沒拿,給她留了一個。


    “知道了。”


    話傳完了,沒見閆素雨走,北音疑惑地望了過去,


    黑暗中閆素雨麵不改色,搓了下手指,


    “咳,我們兩個月沒發靈石了,老大說他沒帶錢,讓我們管二老板要。”


    北音給氣笑了,把新到手的靈石拿出來,自己抽了二百,剩下的遞過去,


    “十分之一給他自己,剩下的你們分了吧。”


    她頓了頓,然後道,


    “我也沒多少,下次換個人,找你們三老板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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