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禮不知道怎麽帶小女孩玩,他幼時在族群裏就是和旁的龍打架,在雲海裏打滾,收集些珍寶。


    但如果他帶著她打架,風白心怕是會把他打一頓,


    次日天陰,天上依舊向下傾瀉著雪花,褚禮等在外麵的大雪裏,長身玉立,風姿如茫海雪峰冷彌傲然,他纖長的眼睫垂下,暗自思考,連落了一身的雪花也忘了用靈力拂開,


    墨染的長發垂到腰間,上麵夾雜了零星雪花,被一隻小手抓住抖了抖。


    “哥哥,你身上好多雪。”


    他看著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到自己身邊的雪團子,愣了愣神,


    她今天被風白心穿得像個雪糯米團子,頭發上有毛茸茸的小圓球,也像是落了一身雪。


    “哥哥,我們玩什麽啊?”


    “我帶你飛,我們去天上玩。”


    她既然還不會飛,那就帶她飛到天上玩,他覺得沒有人可以拒絕遨遊於天際的自由感。


    直到他化作巨龍,看著那拽著自己胡子也上不來的雪團子陷入了沉思。


    好笨的小崽子。


    數百丈長的冰雪應龍,哪怕是臥懸在地麵,音音能夠到的也就隻有胡子,她連他的爪子都爬不上去。


    褚禮暗自笑了笑,又忍了迴去,好在她看不見,巨大的龍首迴身吹了一口氣,把那朵蓮花吹了上去。


    音音抱著一邊的龍角領略難得的高處俯瞰感,


    巨龍騰空而起時,更多的新奇領略感湧上心頭,哪怕她是個內斂的性子都忍不住開心的笑出聲,


    “哇,哥哥你好厲害,飛得好高啊。”


    周圍不甚高嵩的雪峰在視線裏急劇縮小,風雪中逆流而上,風將她的小臉吹得彤紅,像是擦了葉尖擦了粉的漸變蓮花。


    巨龍飛入雲海,龍身騰飛,音音在其中渺小的像是一朵小飾品別在龍角上……裙子,頭發亂飛,


    “哥哥,你慢點,我的花瓣,啊啊啊……”


    音音一手抱著龍角,一手去攏自己的裙子,好像這樣就能避免本體的花瓣被驟風吹散。


    “啊啊啊,我的花瓣……”


    她這點聲音,在雲海風聲中擴散開顯得微渺極了,而單手抱龍角哪裏是尚且弱小的她能穩住的姿勢。


    “哥哥……”


    褚禮在雲海中打了幾個滾,想起來的時候去感受身上的小蓮花,那朵花早沒了蹤影。


    他慌慌張張地化人落到一座山頂,身後果然什麽都不剩了。


    完了,花呢?


    褚禮立馬飛出去找,地上銀白一片,她也是穿得白團子一樣,古蒼茶色的眼瞳淩厲起來,眼睫蹁躚地遮掩下變換成龍目豎瞳,在雪域中搜尋著,


    手裏也馬上掐了個靈訣要通知風白心時,他一抬頭,在茫茫大雪中落下一個緩緩降落的小人。


    她抓著一片巨大的雪蓮花瓣,一手抓住葉根一手抓住葉尖,當做一個小小的降落傘慢慢從天上飄了下來,


    “嗚嗚嗚……哥哥……”


    褚禮緊張的心鬆懈下來,手裏的靈訣消散,向來表麵沉穩冷漠的少年龍君勾起嘴角,立刻飛身上前接住那朵飄落的可憐花。


    小姑娘抱住褚禮的脖子,眼裏的驚恐還沒消散,嚇得抽噎,倒是忍著沒流淚,手中的花瓣變小,被她緊緊抓在手裏,


    褚禮難得地良心發現,單手抱著她,然後一手順了順她的頭發,帶著安撫的意味。


    小笨蛋,呃……有趣的小笨蛋。


    懷裏的小孩很輕,發絲被風吹著,和他的頭發飛舞在一起,帶著蓮花的清香,是讓人神魂清靈的感覺,


    “哥哥,給你。”


    沒給褚禮太多安撫的機會,音音就忍下了哭腔,把手裏的花瓣遞給褚禮。


    “給我幹什麽?”


    小姑娘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忍住了委屈,漂亮的寶石眼睛很正色地看著他,可眼角還帶著些紅,臉頰帶著些嬰兒肥,稚氣可愛,


    “你剛剛笑了,不是喜歡它嗎?給哥哥。”


    她不知道自己在笑話她,以為自己喜歡她的花瓣,乖乖把自己的花瓣給他。


    褚禮抿直了緋色唇瓣,雋秀的小臉繃直了,收下她的禮物。


    好吧,可愛的小笨蛋。


    他落到地上,抱著她往迴走,


    “哥哥,我可以自己走。”


    “笨蛋,外麵雪大,我抱你迴去。”


    走到雪山腳下,洞府門口,風白心看見了抱著迴來的兩個半大小孩。


    “音音,娘親給你做了糖糕,想不想吃呀?”


    “想吃,娘親最好,最喜歡娘親。”


    風白心接走褚禮懷裏的小孩,招唿他過去吃糖糕,像是一個母親熟練地接迴自己瘋玩迴家的兩個孩子。


    蓮花香遠去了,懷裏空蕩蕩的,門口的少年搓了搓自己的指尖,另一隻手上還拿著清透瑩白的花瓣,他收起來,沉默地跟了上去。


    ……


    褚禮說音音笨蛋,可她隻是靈智剛開始成長,這是一種以大欺小的行為,畢竟他的靈智開了那麽多年,也沒成熟到哪裏去。


    風白心沒想到音音一來,把褚禮的幼稚行為也給帶了出來。


    音音其實很好帶,很安靜,自從能看懂字就自己乖乖在屋子裏看書,最多問問不知道的東西,也不亂跑,很少哭。


    極北之地,萬物止步,或許隻有肉身強橫的龍族能穿梭其中,雪域的物資一般靠外麵的龍族給傳遞進來,風白心讓他們帶了很多孩子的東西,自己去結界處取。


    而這個時間裏,能為音音解惑的隻有褚禮,


    “哥哥,什麽是蓮花酥?”


    褚禮冷著小臉,沉默半晌,不想說自己也不知道,開始胡謅,


    “就是蓮花做的糕點,把蓮花妖抓起來,活到麵裏做的。”


    “好殘忍。誰會吃蓮花酥呢,哥哥你沒吃過吧?”


    “沒有,那是人才吃的東西。心姨肯定知道。”


    他看著好似害怕的小姑娘,帶著某名鬼祟心思安慰一句,


    “別怕,我會保護你的,不會讓心姨吃掉你的。你可以多和我玩。”


    當天,風白心在廚房的麵裏發現把自己變成蓮花的音音,臭罵褚禮一頓。


    褚禮隻是偶爾幼稚一下,一般時候他還是會冷著臉認真思考問題的,


    比如,風白心想要給音音安個秋千,讓外麵的龍族去買木頭。


    褚禮提議,洞裏有那麽大一棵樹,幹嘛費時間去買木頭,就用那個就好了,


    “扶桑是和我們一樣保護本源母晶的守護者,在這裏守護了上萬年的神樹,這不太好吧。”


    “都神樹了,差那點樹枝嗎?”


    就當褚禮拿著劍要砍的時候,劍下蜿蜒曲折的樹枝突然扭曲,發出尖銳爆鳴。


    “啊啊啊,有人要砍樹了,救命啊,啊啊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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