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就是好,身體倍棒,宿醉也不會頭疼。


    內門的課都是由各峰的長老開設,但是最近在宗門招生,內門弟子們不上課,新晉的內門去執勤,其他人可以閑著。


    北音三人一大早就被叫去執勤。


    由原來內門的首席師兄負責分配任務。


    太虛首席,江寒春,時年二十三歲,天驕榜十四,土靈根金丹初期,川戮刀見血封喉。


    關鍵是為人細心負責,是內門裏……當之無愧的男媽媽。


    他們需要換上宗門校服,去舊椿山第三十五峰集合。


    校服是黑色暗繡,銀絲縷緙,配一根暗紅色墜玉腰帶,算不上蘇洗所說的醜,其實還蠻酷的。


    內門比外門還要大得多,大到很多山峰都沒有什麽特殊的名字,直接就是什麽山第多少多少峰。


    因為起了名字弟子們也記不住,就不必整那高大上的花活。


    三十五峰地處三十四和三十六峰之間的山陰,地勢環抱,秋末初冬之時,也較其他山峰暖一些,甚至還可見一些耐凍的綠植,一山四季,春秋冬夏之感。


    三人行過蕭瑟山路,來到目的地。


    外門大比一戰,他們三人也算是在宗門內聲名遠揚,集合處有人見到他們立刻就招唿他們過去。


    江寒春已經分配出去一撥人,剩下的也就隻剩一百餘人。


    他們混在人堆裏,倒不是那麽明顯了。


    麵容英俊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在人前將一批批將弟子們指揮出去。


    三人麵前的人牆越發稀薄。


    直到一個都沒有。


    三雙清澈愚蠢的眼睛看著麵前的江寒春。


    首席師兄身姿俊逸高大,濃眉重墨,眼含星辰,一身宗門製服也襯得他英姿不凡,身高腿長。


    蘇洗眨巴著大眼睛,伸出手虛假地晃了一下,尬笑道,


    “師兄……你這胸肌咋練的?真好,真結實。”


    謝昭陽眼眸一眯,想起某些不太愉快的記憶。


    蠢貨,不會說話就別說話。


    犯一次詛咒給腦子整壞了。


    “師兄,他不太會說話,你別介意。”謝昭陽扯了扯嘴角,從後麵一拍蘇洗的背。


    原本是想教訓他一下,結果眼見蘇洗的爪子就按到人家師兄的胸肌上。


    就算被分配去掃廁所,北音也覺得不算冤枉了他們。


    沒想到的是,江寒春一點也不生氣,隻輕輕拍了一下蘇洗的腦門就算做懲罰,英朗的眉目溫和,嘴角還帶著親切的笑,


    “你們三個的事我聽說了,師弟們很厲害,是不是受傷躺太久還有點懵,沒事,不給你們配什麽重活,自己來迴逛逛,碰見落單的小孩給領一領,去吧。”


    三個人乖乖點頭,稀裏糊塗地走出了山峰。


    這和說不用你們幹活,玩去吧,有什麽區別。


    北音他們決定還是去招生地點看看,萬一能有什麽熱鬧呢。


    【厲害了,主人,人家穿越都是參加招生,咱們成功勝出一步,成為他們的引路人師兄,嘿嘿。】


    【你那個假設,估計在昆侖有用一些,在太虛,任何話本子情節都會被宗主一巴掌拍散。】


    一群十六歲以下的小蘿卜頭們在宗門前排起長隊。


    簡單的測試靈根品質後會送去芸英堂北音最初測靈根的那個大柱子那再測一次。


    江寒春師兄所說的把掉隊弟子帶迴正確位置根本不存在,因為是用一座小舟法器將合格弟子送走的,除非小蘿卜頭們從裏麵掉下來,不然掉隊的可能性為零。


    三個人一人揪了個狗尾巴草,站在門口當立牌。


    宗門門口指揮小蘿卜頭們排隊的溫柔女修見他們三個無所事事,對他們招了招手,


    三個人以為有事做了,趕忙扔了手裏的狗尾巴草,屁顛屁顛過去。


    三個玄衣黑發,俊朗帥氣的少年向那女修快步走過來,她微微紅了紅臉,將手裏的東西遞給他們,


    “噥,拿去那邊吃吧。”


    三個人歪了歪頭,趕緊接過來道謝,是女修將哄小孩子的糖給了三人一人一把。


    “姐姐,那些大哥哥不排隊為什麽有糖吃。”


    “因為他們聽話呀,你也要聽話才能有糖吃。天天都有。”


    ……


    他們灰溜溜地往迴走,離開了這個丟臉的地方。


    三個宗門閑散人員失去了一顆奮鬥的心。


    繞了一圈,決定還是迴去……


    蘇洗咬著嘴裏的糖:“睡覺!”


    謝昭陽斬釘截鐵:“修煉!”


    北音一票定勝負,“修煉!”


    蘇洗嘿嘿一笑,束起的馬尾上裏小辮子搖晃著撞擊晶瑩墨藍的發墜,


    “你們修煉吧,我還是老老實實當我的廢物小點心好了。”


    “你這天賦,到化神不是遲早的事嗎?好歹修一修,何樂而不為。”謝昭陽皺起眉,語氣輕緩而小心。


    蘇洗嘎嘣嘎嘣嚼碎嘴裏的糖,毫不在意地脫口而出,


    “活幾年就行,重要的是質量不是長度,人生唯行樂,閑愁奈我何。你們不懂……”


    “要不是當初選得草率,我就去西境修佛了。”


    他這話說得輕鬆。


    謝昭陽眼角抽了抽,


    “你還是別去為難人家佛祖了,佛祖人家修的是金身,不是金汁。”


    北音遲疑了一下,疑惑道,


    “根據佛門起源裏,佛修不是日日要早起參禪的嗎?節製飲食,放舍諸緣?”


    蘇洗咳一聲,快走兩步趕在兩人身前,留給他們一個背手悠閑散漫的背影,


    自在的聲音悠悠傳來,


    “還是草率好,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嘛,走,睡覺去!”


    謝昭陽和北音對視一眼,沉下心,歎了口氣,追上去。


    “等等我們,一起走啊!”


    ……


    寒來暑往,太虛的冬雪降臨籠覆天地,像是厚敷了一層糖霜,又隨著時間流逝緩緩融化,露出裏麵青綠的靈草,被北風一吹像極被撒了一層的抹茶粉的蛋糕。


    此事經過兩番,在太虛的歲月也算過了兩年。


    此時正值冬季,昨夜下了好大一場雪,地板上見不得原色,碎雪踩上去嘎吱嘎吱的,不是太虛的弟子懶得掃,隻是這樣別有一番滋味。清白晶瑩,像將北境的靈澤仙氣從這嘎吱聲中傳到奇經八脈,


    混與天地為一體。


    白衣清絕的少年在芸英堂領了任務,照例走出門認領了一邊抱臂而立的冷峻黑衣少年。


    兩人熟稔地往宗門外走去,


    路過的弟子們互相問好,


    “又接任務啦?”


    “是呢,師兄要幫忙嗎?”


    “不用不用,你們倆也太勤快了,這兩年都出幾百個任務了吧?”


    “沒有,那您忙,我先走了!”


    “誒好嘞,下迴見。”


    接任務在北境四處奔走,是為了找那個被原主送迴修仙界的弟弟,奈何真的一無所獲。


    北音和謝昭陽,甚至還有蘇洗翻過北境的每一處險境,都沒有找到,甚至聽說過一個叫北故的少年。


    如此,她隻能寄希望於其他三境能尋到他的下落。


    兩人行至宗門外的護宗河,這河經年不凍,白玉雕梁拱橋下,碧水連波,甚至有森寒霧靄彌蒙,如入廣寒,仙家氣派滌蕩心脾。


    北音走入那仙境,從橋闌下階處揪出一個白色的身影,


    蘇洗在她手下掙紮哇哇大叫,滿是不服氣,


    “我都穿成白的了,你怎麽還能在這破地方認出我。”


    “你就是化成灰我都認識你。”北音哼笑道。


    謝昭陽用膝蓋踹了一下他的屁股,“不是說在寢室睡覺?”


    蘇洗捋了捋自己的頭發,又拍拍自己的衣袍,揚起精致的下巴,


    “睡覺有什麽意思,還是和你們在一起好玩,無所謂去幹什麽?”


    “少了我,你們倆能行嗎?”


    ……


    人生唯行樂,閑愁奈我何。


    ——李建勳《春日東山正堂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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