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羅側妃被上官茹扶迴了她的院子。


    親自為她敷冰上藥。


    兩人聊了好多話。


    羅側妃得到女兒的認可,她很高興。


    女兒叫她娘了。


    她做夢都想女兒能認迴到自己膝下,可是當年的一個決定注定她們母女不得相認。


    可是她怎麽也沒想到三房居然想要了女兒的命。


    要是她早知道三房如此狠心,她怎麽也要把人接迴京城自己照看著。


    哪怕養在外麵也不會讓她被人害死。


    她自責,她後悔。


    還好大公子把人接迴了府。


    現在她一身輕鬆。


    隱瞞了這麽多年的秘密也終於揭開。


    她也終於擺脫了上官宏辰的糾纏。


    她提心吊膽的日子終於結束了。


    隻是對不起子書。


    做了她這麽多年的兒子,最終什麽也沒得到。


    本就不屬於他,還給大公子本就應當。


    她已了無牽掛。


    上官茹陪著她,直到她安心睡去,才離開,睡到隔壁廂房。


    隻是一大早,上官茹起床洗漱後再去羅側妃房裏,想看看她是否安好時,卻看到羅側妃掛在房梁上。


    地下是被蹬倒的凳子。


    “娘。”上官茹看到這一幕,嚇得驚叫。


    而後麵跟著進來的芷蘭和芷若也嚇得不輕。


    “娘。”上官茹大哭著抱住羅側妃的腿。


    芷蘭和芷若立刻把桌子搬過來,三人配合著把人從梁上放下來。


    可是人早就沒氣,身子都硬了。


    “娘,娘.......”上官茹哭得氣都快接不上。


    她才剛剛認了娘,一天的關懷都還沒有享受過,娘就沒了。


    她傷心得無以複加。


    羅側妃的丫鬟立刻跑去主院稟報。


    隻是王妃剛聽了丫鬟的稟報,還沒走出院子。


    三房也有一個丫鬟匆匆跑來稟報。


    三老夫人也上吊了。


    同一天晚上,王府兩個女人同時上吊自盡。


    王爺去看三老夫人。


    王妃去看羅側妃。


    三老爺拖著傷重的身子抱著三老夫人涼透了的身體哭得淚流滿麵。


    “大哥,三弟是對不起你,姨娘已經老了,也沒幾年活頭了,你說要替父王休了她。


    她都幾十歲人了,如何能接受,隻有一死。


    三弟求你,不要休了姨娘。


    她本就是個孤女,得王家看中收為養女,她才沒有流落煙花之地。


    遇到父王才有了我這個兒子。


    三弟求你,三弟求你,不要休了她。”


    三老爺哭求著王爺不要把他母親的名份去了。


    王爺臉色難看到極點,冷冷看著眼睛緊緊閉著的三老夫人。


    暗一上前查看了一下。


    點頭。


    人真死了。


    “既然死了,那就埋了吧。”


    人都死了,休不休已經沒意義。


    “暗一,去通知李管家,找兩個小廝拖出去,埋得離上官家的祖墳遠遠的。”王爺淡淡吩咐一句,一甩手離開了三房。


    這是他最後的仁慈。


    一個姨娘而已,不值得他費太多心思。


    而且還心大地做出換子奪王位之事。


    他已經迴想起來當年羅側妃和三弟妹生產的那日,老三的確不在家。


    說明換子的事就是王姨娘的主意。


    他又轉去了羅側妃的院子。


    看到上官茹哭的撕心裂肺。


    王妃正在安慰她。


    此時餘元箏也得到消息趕到這裏。


    王府同一天吊死了兩個人。


    而且還是老王爺的妾和王爺的側妃。


    這個消息很快傳出了王府,傳遍了京城。


    上官子書昨日心神恍惚地走出王府。


    他腦子一片空白,他不知道何去何從。


    他騎了馬,說是要去邊關,但是他剛趕了大半個月路,才從關邊迴來,已經很疲憊。


    可是他又能去哪裏?隻有去邊關。


    當他慢慢走到城門口時,發現城門已經關了,他出不去。


    他又調轉頭,隨便找了一家酒館,向小二要了兩壺酒,大口大口地猛灌了幾大口,也緩解不了心裏的傷痛。


    他是三房的兒子,他叫了二十一年的側母妃,根本不是他的生母,三嬸才是。


    三嬸每次看他的眼神總是帶著慈愛。


    以前不知道為什麽。現在終於知道。


    可是卻那麽可笑。


    又一口酒猛喝下去。


    直到酒館打烊,他也沒走。


    身邊已經放了七八個酒壇子。


    小二和掌櫃都來勸了幾次都沒用。


    他從懷裏摸出一錠銀子,直接拍在桌上。


    讓他們不要打擾他。


    可是他喝了一壇又一壇也沒有暈過去。


    他還是清醒的知道自己是誰。


    他多想醉得人事不知。


    麵前的小二都變成了三個,他也沒有人事不知。


    看在十兩銀子的份上,掌櫃的留了個小二一直守著他。


    這一守就守了一夜。


    最後,上官子書終於趴在酒桌上醉了過去。


    但還在夢囈。


    “我不是榮王府的世子,我應該是誰。”


    “不,我是世子。父王親自把世子印交給我的。”


    “不,是我搶了大哥的。世子之位本應該是大哥的,我根本沒有資格搶。”


    “大哥,對不起,大嫂,對不起。”


    “父王,父王。我還能叫你父王嗎?”


    隨著他一句句夢囈出來,守著他的小二也知道他是誰了。


    天一亮,小二就匆匆跑去王府,想通知王府派人來把人帶迴去。


    結果他剛走到王府所在的那條街,就聽到了王府昨晚兩個主子上吊的事,嚇得他都不敢再去通知人了,又匆匆跑迴酒館。


    看到上官子書還趴在桌上唿唿大睡。


    “世子,世子。榮王府的羅側妃上吊死了。”小二作為京城人,當然知道現在榮王府的世子就是羅側妃所生。


    所以他這樣一說,肯定能把人喊醒。


    可是上官子書實在是醉得厲害,隻一遍哪裏能把人叫醒。


    小二又努力了兩次,還是沒用。


    幹脆直接推,結果把人從桌上推掉到了地上。


    這下上官子書終於睜開了眼。


    “世子,榮王府的羅側妃昨晚上吊自盡了,還有榮王府的三老夫人昨晚也上吊自盡了。”


    小二見人睜開了眼,立刻大聲喊出來,生怕上官子書沒聽清,又睡過去。


    “你說什麽?”上官子書的神誌因這句話收攏了一些。


    小二又重複了一遍。


    這迴上官子書終於聽明白小二話裏的意思。


    然後一個彈跳起身。


    酒突然就醒了。


    幾步跑出小酒館,他的馬還在門外拴著。


    騎上馬,馬鞭一揚。


    此時是清晨,路上的行人不多,他把馬催促得很快。


    他因小二的那句話而心急如焚。


    他要迴府確認小二的話是不是真的。


    羅側妃與他母子一場,怎麽可能沒有感情。


    昨天之前,在他心裏,那就是他的母親,生他養他的母親。


    那份母子之情,怎麽可能一天就消失。


    而且二十一年來,她對他的疼愛是真心的。


    他從沒懷疑過他們不是真母子。


    當他衝進王府,又衝進羅側妃的房裏時,看到上官茹哭得眼睛紅腫。


    而他叫了二十一年的側母妃,安靜地躺在床上。


    “側母妃!”他一個箭步衝到床邊,撲通一聲跪下,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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