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次忽然一甩劉海,姿勢做作:「你應該像以前那樣非常霸氣地說:學霸又怎麽樣?在賽場上還不是照樣被我揍成豬頭?」


    沈墜:「……」


    「或者——」小次打了個響指,抬起下巴,學著沈墜很拽時候的樣子高傲道:「有誰通知過我,學霸有階級優先權,需要我把冠軍杯主動放水讓給他們嗎?」


    沈墜:「……」


    沈墜沒想到以前的自己說話這麽欠揍。


    關鍵是,他現在沒這個艸天曰地,看誰不爽就懟誰的鬧騰心情。


    他渾身蔫蔫兒的,除了比賽,對什麽都提不起勁。


    再說了,npc再狂,輸一場比賽就老實了。


    「叩叩叩——」有人敲門。


    沈墜抬頭,看見今晚的兩個解說員從外麵走了進來。


    頓時,備戰室熱鬧了起來,大家一起圍著zoo聊天。


    沈墜沒有參與進去,很安靜地窩在沙發裏,懷裏抱著香蕉抱枕。


    「真的假的,zoo你真的要退役嗎?」


    「沒有,我隻是說這可能是我的最後一場比賽。」


    「怎麽那麽突然?」


    「不算突然,這件事我想了很久了,的確很捨不得離開賽場,但……人生沒有不散的宴席。」


    「粉絲知道這個消息嗎?」


    「還沒有告訴他們。你們替我保密哦。等我找個好時機再公布這個消息。」


    「啊嗬嗬嗬都退役了,對粉絲來說哪有什麽好時機?」


    「an你別發癲。」


    「那這最後一場比賽……」


    柳傳迴頭看向沈墜,便看到少年把臉埋進抱枕裏,麵前的矮幾被他的腳尖蹬了一下,上麵陳置的水杯搖搖欲墜。


    ***


    wwg必須承認,對麵那群高高在上的學霸選手是有些技術傍身的,以至於讓他們在今晚的比賽中打得極為吃力。


    尤其是他們的打野選手yoa,打法非常強勢。


    沈墜自己也不否認對方的實力,因為他自己打得就很不爽。


    兩局下來,比分持平,誰也討不著誰的好。


    bo5賽製,看來可能要打滿五局,是場持久戰。


    沈墜不爽的原因並不是npc實力強勁。


    一般來說,如果棋逢對手,他會打得很盡興的。


    有句話說雖敗猶榮,如果遇到了高手,對局酣暢淋漓,就算輸了也不會有太大的遺憾,他並不是輸不起的人。


    此時此刻,他的不爽大多來源於自身和團隊。


    自身的毛病不必多說,因為某個植物人的關係,沈墜的精神一直處於紅線警報狀態。


    他原本就是個病號來著。


    剩下的不爽,皆來源於團隊的操作。


    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不想打這場比賽,幹脆讓替補上場得了。


    這是沈墜打這麽多年職業電競以來,第一次產生這樣的消極念頭。


    一開始,他怨新教練。


    怨新教練的執教理念和選手們的實際情況和操作理念總是背道而馳,一而再再而三地讓大家吃敗仗。


    後來,他怨隊友是精神矮子。


    怨隊友輸幾場比賽就要退役,真教人看不起。


    但到最後,怨來怨去,沈墜最怨的還是自己。


    柳傳從備戰室出來,對著跟拍他的鏡頭說:「你別拍了,我去上個廁所。」


    攝像師這才把鏡頭轉迴到其他人身上。


    廁所在走廊盡頭,柳傳卻一個拐彎,進了樓道口。


    這裏的燈是聲控的,原本黑漆漆的,腳步聲響起時才亮了起來。


    他腳步頓了頓,緩緩走上台階,同時把手伸進兜裏,掏出一盒煙。


    「抽嗎?」


    沈墜把臉從臂彎裏抬起來,正好看見那根煙懟到自己麵前。


    他沉默了兩秒,伸手把煙接了過來。


    柳傳又順手給他遞了個打火機,而後在台階上坐下來。


    「要我說,如果真不想打這場,上替補吧,反正咱也不缺人。」


    沈墜吐出一口煙,嗓子略啞:「你想讓我死網上直說。」


    柳傳笑。


    中場休息時間有一刻鍾,夠一根煙的功夫。


    沈墜吸到一半就把它摁滅在腳下了,腦袋一直低著,燈光黑下來,沒人摸得清他在想什麽。


    柳傳也不急,一直靜靜地等著他。


    半晌後,燈因打火機起火的聲音再次亮起,少年暴露在光裏,彎著的脖子修長而脆弱,像能輕而易舉地被折斷和壓垮。


    「我以前想,再送zoo一個冠軍,讓他退役退得風光盛大。」沈墜聲音難掩苦澀,喃喃道,「可是現在呢,我連讓他退得體麵一點都難做到。」


    柳傳沉默。


    他能共情沈墜的壓力和無力,因為隊裏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想讓zoo退役時還留著遺憾。


    但有時候,人算不如天算,光選擇的時機就不一定往往都是對的。


    zoo要退役的事,大家也是這陣子才知道的。


    大家並不是無法接受,相反,他要退役其實早有預兆。


    最初戰隊換教練,反應最激烈的反而不是沈墜,而是zoo,他呈現出異常的焦慮和牴觸。


    後來,因為新教練和選手們遲遲磨合不到同一頻道,輸了幾次比賽後,他就隱隱有擺爛之意。


    當然,鍋並不是新教練的,他頂多隻是推動zoo加速退役的一個因素。


    說到底,zoo是意識到了自己這一兩年的狀態不復從前,手感日漸老化,加上又有一身的職業病,打起比賽來一場比一場力不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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