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沒有勇氣這樣問,因為快要到登記時間了。


    「軼,記得給我寫信,如果實在想不到好聽的筆名,就用我以前讀書用的名字——顧瓊琚。記住,我原本的名字叫顧瓊琚,我不叫顧安。」


    我排著隊往前走,你隔著分離護欄在我身後大聲喊著。


    ……


    「你說你是瓊琚,不是顧安?」冰涼的液體從我滾熱的臉上滾過,我著了魔似的,癡癡地伸出手,摟著你的脖子,一遍一遍地失心瘋似的抽著氣,喘息著,顫聲笑著問你,「你確定你叫瓊琚?你真的確定?你確定你是他……」


    「是……我是瓊琚。」你篤定地點著頭,嘴角微揚,握著我的手,撫上你的臉。


    「不,你不是。」我搖頭,嘆息著抽迴手,輕輕地點了點你的心口,問,「瓊琚是一個怎樣的人,連我自己都不清楚。你說你是,那你可以告訴我:他到底愛不愛我?他為什麽突然要來找我……」


    我悲憤地看著你的眼睛,緊緊地摟著你的脖子,嘶聲裂肺:「我有很多問題想問他,很多年前就想問,為什麽突然要帶我出國……為什麽趁我睡著的時候會偷偷擁抱我,為什麽要把我困在new york三年,不讓我迴來……為什麽我迴來了,他就又離婚去了德國,他到底在逃避什麽?為什麽一聽到第一任妻子要把他的兒子苻清予送給人養,他就又迴來了?為什麽苻清予明明活得好好的,他卻騙我說他出車禍死了?他為什麽要騙我?為什麽……」


    「……」你緊閉雙唇,沉默不語。


    我頹喪地低下頭,抵在了你的肩上:「最後問你幾句現實的問題,你是不是沒帶手機,是不是身份/證和銀行卡都不能用了?哪也去不了,隻想來找我,和我過一天算一天,不管明天是死是活。」


    「是。」你應了一聲,寬厚有力的手指按住了我的肩膀,輕輕摩挲著我的嘴唇,一下又一下,漆黑如墨的眼眸裹挾著絲絲攝人心魄的慾念,忽然,你的手緊了一緊,緩緩地抬起了我的下巴,親昵細語,「軼,做了虧心事的人是沒有下輩子的,我現在隻想要這輩子,你給不給?」


    我緊張地閉了閉眼睛,輕吸一口氣,難過地說:「行李箱裏有一次性床單,開關在門邊,等我鋪了床,關了燈你再……」


    「有圈圈嗎?」你鬆開手,看著我彎下腰攤開行李箱,問。


    我紅著臉站起身背對著你鋪床:「沒有!」


    「去買。」你站在一邊命令道。


    讓我去買,故意耍我呢你!我咬了咬牙:「不去,要買你自己買!」半夜三更的去買這個,丟人死了!


    「去買!」你清了清嗓子,站著說話不腰疼。


    「我說了我不去!」我忍著氣坐在床的另一邊,硬著頭皮說道,「你愛幹淨你就去買,我沒買過,也不知道你喜歡用的是什麽牌子的。」


    「不是我用,是你用。」你坐在另一邊,背對著低聲下氣地說。


    我呆住了,滿麵燒得通紅,男子漢大丈夫,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比金子還貴幾百倍:「那我也不去,你又不是女的會懷孕,我也沒跟旁人那個過,身體沒有病,不需要買。」


    「不戴,會疼……」你解下領帶,脫下了西裝外套放在床頭。


    「反正不是我疼,誰疼誰去買。」我撐著床沿,厚著臉皮說。


    你垂下眼簾,坐了一會兒起身摁滅了屋裏的燈,僅剩一盞小檯燈還亮著,照明的區域有限,離得遠的床是灰的。但我還是能清晰地看見你臉上的表情,你心事重重地彎下腰,斜斜地躺在床上,像是忽然失了神力倒下去的美麗的謫仙。


    「軼,過來。」


    氣氛忽然濃烈了起來,四周慢慢地凝聚了許多曖昧的因子。


    此情此景,唯美又殤情,曾千百次出現在我夢中,


    我不動聲色地轉過身,虔誠地跪坐著來到你的麵前。


    「軼,你喜歡我的,是不是?」你問。


    「……」何必明知故問,你不是已經知道的嗎?


    「喜歡,還是不喜歡,迴答我?」


    「……」你看你,還在問。就算沒有那些書信和那個戒指,這麽多年,我不信你你會不明白我的心。


    「幫把我扣子解開。」你抬起一隻手擋在眼前,吩咐我。


    我顫抖地伸手,目不斜視,小心謹慎地解開了你上衣的紐扣,解到第三顆紐扣時,你忽然將我拉入了你的懷中,仰頭吻住了我的唇……


    纏綿入骨的咬吮,火熱如焚的擁抱,由被動轉為主動的剎那,你抱緊了我的脖子,目光渙散地眯著眼睛,嘴裏發出令人臉紅心跳的喘息聲……


    「別——」我嚇了一跳,慌張地伸手捂住了你的嘴。


    不可言說的歡愉持續了半個多小時,你突然抓緊了我的手,喘著氣偏過頭大聲哭了出來,哀哀欲絕伏倒在我的肩頭,哽泣著說了一句話:


    「軼,我好痛……」


    我震了一震,連忙坐起身,看到床單上浸透的幾點梅花似的紅,我怔愣地望著你,急忙抽開身去拿紙巾擦你的身體,不停地低頭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送你醫院看看吧……」


    你搖著頭,執意說不去,我不敢再勸你,怕你鬧了憤然離去,想開燈給你好好檢查一下,你也不讓我起身,隻是緊緊地摟著我,靠著我的肩膀坐在床上低聲啜泣。


    血漸漸地止住了,你躺在新鋪的床單上,失神地望著掛了個電風扇的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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