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殺對惡名薄說:「你留下,我們聊聊。」


    他轉頭看著荀聽:「你很閑的話,就迴去,海倫喬正缺人手幫忙。」


    荀聽:「……?」


    卻殺催促道:「愣著幹什麽。」


    尷尬荀聽被卻殺強行趕了迴去,拎著那隻被捆著的青鳥。


    惡名薄想要跟上去,但被卻殺攔下了。卻殺問道:「他是你的惡名朋友?」


    惡名薄故意黑著臉沉默不語,祂肩膀上的白色小貓警惕地朝卻殺奓毛,發出咕嚕的吼聲。


    卻殺不理會小貓的「威脅」,他望著惡名薄。


    慢慢地,他把匕首的反過來,將柄處抵到了惡名薄的額頭,輕輕道:「我向你許願,你要迴答我的任何問題。」


    惡名薄的紅瞳瞪大,身上一道赤色痕跡開始逐漸具象發光,成為皮膚上一抹刺眼的刺青,朋友沉睡的咒名被喚醒了。


    惡名薄隻好道:「可以……我的惡名朋友。」


    卻殺的咒名竟也是一個被記錄在「世間罪大惡極之人名冊」上的惡名。


    卻殺又問了一遍說:「他是你的惡名朋友嗎。」


    惡名薄低頭道:「嗯。」


    「你想要一直跟著他,但你隻能在暗中行動,因為你的出現會讓他陷入兩難的境地,對吧。」


    惡名薄點了點頭。


    卻殺收迴匕首,道:「我可以允許你加入隊伍,一直跟隨荀聽。」


    惡名薄一歪頭道:「荀聽是誰?」


    「那個剛才和你見麵的人,」卻殺立馬明白了惡名薄不「識別」荀聽這個名字,他指了指營地,「你管他叫什麽?」


    惡名薄道:「小溪。」


    「小溪。」卻殺若有所指地自言自語,「哦,原來在神學院就認識了。」


    惡名薄別扭又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糾結道:「朋友……你能讓我一直跟著小溪嗎?小溪會同意嗎?」


    惡名薄不能露麵的原因是荀聽怕引起誤會和轟動。但如果讓惡名薄加入隊伍是卻殺的意思,荀聽和麥蒂一定會照做的。


    卻殺:「嗯。」


    惡名薄瞪著卻殺好一會兒,一手捂住小貓的腦袋,不讓它亂哼了,說:「好。」


    「第二個要求,」卻殺說,「給我看一眼,你那位小溪的咒名。」


    惡名薄聽話地解下圍巾,露出那道因受懲而造成的傷口,咒名在上麵歪歪扭扭地浮現。


    那咒名像是什麽關鍵證據,倒映在卻殺的眼眸中許久。


    卻殺默念著什麽,深唿一口氣。道:「好了。」


    惡名薄把圍巾一層層圍好,道:「容器,我有錯,之前打碎你。」


    卻殺知道惡名薄隻是一個沒有主觀善惡的「工具」。如果不是那一刀的契機,他們解決不了海鞘鎮的災禍,他也永遠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他道:「我原諒你了。」


    惡名薄很高興,祂語言組織能力還不太成熟,真誠道:「我還有錯,我剛才說不喜歡你。因為你是小溪最重要的東西,我卻不能出現,不知道為什麽,我生氣才那樣說,但是你讓我跟著小溪,你竟然很好!」


    「……」卻殺跟荀聽一樣不太適應惡名薄的腦迴路,他道,「你那位小溪還跟你說過什麽,關於我。」


    惡名薄抬頭想了一會兒。


    「沒什麽了,我問他,他也不迴答。」惡名薄向來對自己的惡名朋友很實誠。他想了想,道,「但他想你會發呆,哦,隻要是盯著手心,就是在想。」


    ……


    荀聽幫完了工就一直在卻殺的休息處等候。


    門「吱呀」一聲關上,卻殺看到荀聽呆愣愣倚靠在桌子上,揉搓著左手手心。


    聽見關門聲,荀聽張合了一下嘴唇,說了一句:「……是我做得不對。」


    卻殺暗暗地挑眉,沒說話。


    荀聽直白道:「我一直使用著一個惡人的咒名,惡名薄能循著咒名找到我。因為我之前需要祂幫我,所以就留下了祂,我……一直沒有和你解釋過。」


    卻殺掛好外套,隨口道:「也沒必要。」


    畢竟荀聽會因為透露惡名薄的事情而暴露身份。


    荀聽一怔,他抬起頭來 道:「有必要的。」


    卻殺迴頭望向神色有些焦急的荀聽。


    荀聽道:「我應該在昨天,說要取稀有記憶材料的時候,就和你解釋我要找他。可我當時太緊張了,腦袋不太……靈光。」


    卻殺其實並不介意這些,他知道「隱瞞」是異鄉者必要的責任之一。


    自己沒必要追根問底,隻要守候就行了,卻殺從很久之前就明白這個道理。


    就像他們現在。即使沒有暗號互通,卻殺也認出了荀聽,他們對彼此的身份心知肚明。可礙於荀聽身上那股監視身份的「外力」,他們無法將一切開誠布公,某些信息也隻能委婉地去表達。


    「我不知道你介不介意……」可荀聽慢慢地揉著手心的褶皺,對他說,「我的話……我會盡量和你坦白,能攤開說的,都不瞞著你。」


    「……」


    潮濕的窗戶上滑下一道雨漪。


    卻殺沒有作答,很久,他道:「你取到隕石黑血了嗎。」


    荀聽拉聳著腦袋,道:「沒有,惡名薄鬧脾氣,不給我血了,我會去勸祂。」


    卻殺有些想笑——他的笑容一般功利性很強,嘲諷的或是禮節性的,很少會冒出這種單純地想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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