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庭此時也是強撐著一口氣:「我的確已經向外麵報信了。」


    所以為什麽沒有援兵,這絕對不是他的問題。


    溫頌川想罵他的話已經到了嘴邊,但抿了抿嘴,還是吞咽下去了。


    主教站在其中一隻異獸的背上,高高在上地盯著他們。


    蔑視的眼神中又帶著一絲疑惑。


    怎麽打了這麽久,他們還是沒有分開過?


    這不應該啊。


    縱使他們在恩愛,但也不應該在遇到危險的時候還黏糊在一塊吧。


    若是排除他們腦子有問題,這一個可能後,那就是他們一直在一起絕對是有其他原因。


    既然如此,那把他們分開,不就知道了?


    主教抬起幹枯的手,給異獸們下了第二個指令。


    代替殺掉眼前兩個人的指令。


    就是分開他們。


    殺掉他們的可能性不是特別大了,那倒不如換一個可以實現的性價比更高一點的。


    異獸們的瞳孔一瞬間暗淡了下來,但又重新亮起。


    這次它們的攻擊就不是照著殺掉他們而去。


    而是要想辦法分開他們。


    溫頌川和宋庭幾乎是馬上感覺到了這種變化。


    因為一群異獸沒有再主動攻擊他們,而是開始撞向他們背部連接的地方。


    這就更難防守了。


    這需要讓他們不停的變換位置才能夠不分開。


    溫頌川顧著看旁邊,一時不察,一隻異獸直直撞上他的胸膛。


    他捂著胸口悶哼一聲,感覺胸口上的氣血都在往喉嚨上湧。


    血跡從他的嘴角流了下來,打濕了他原本就破爛不堪的道袍。


    他第一時間扯起自己胸前的袍子,往下看了看:「嘖,怎麽又有點髒了?」


    看見溫頌川還在那裏擔心他的舊袍子,宋庭忍不住出聲:「你那袍子都洗的泛白又卷邊,還有什麽好心疼的,迴去我給你買百件不止。」


    溫頌川小聲嘟囔了一句:「這件是不一樣的。」


    宋庭癟嘴,一邊用盞月劍揮開旁邊的異獸,一邊道:「有什麽不一樣?之前我就看到了,你這袍子分明是多少年前的款式了?你是一直閉關從未出來過嗎?居然連現下時新的樣式都不知道。」


    胸口暗暗發疼,溫頌川揉了揉自己的胸口,忽然有一種一口氣上不來的感覺。


    他遲早要被宋庭氣死。


    「小心!!」


    宋庭突然一把扯過他抱在懷裏,讓人直往下墜。


    溫頌川瞪大了眼睛,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四五隻異獸一起朝他們之前站的地方撞去。


    但是因為他們往下墜,那些異獸就自己撞一個滿頭。


    藍綠色的靈力在他們身下織成了一張厚厚的網,把下墜的兩人兜在裏麵。


    宋庭還墊在溫頌川身下,承受著最重的下墜力氣。


    「嘶,可真疼啊!」宋庭裝作受了重傷的模樣,故意叫喚。


    宋庭的懷抱挺厚實,雖然已經奔波這麽多天了,但他真的有好好在用避塵術,身上還是那股淡淡的梅花香,帶著一股冬天的凜冽。


    聽到這句話,溫頌川一下子撐起來,看著他:「你……沒事吧?」


    他是真沒想到宋庭會拉著他一起下來。


    這又是變相地救了他。


    他感覺他現在是越來越看不懂宋庭了。


    這幾天的相處下來,他至連上一世,宋庭如何對他的記都不甚清楚了。


    隻有上一世最後那一刻,他現在還能迴憶得起。


    但是仇恨的情緒也不再如開始那般強烈了。


    真是奇怪。


    他甚至不能把這一世的宋庭和上一世的宋庭想成是同一個人。


    因為在他的意識裏,這兩個人仿佛是兩個獨立的個體。


    宋庭看見溫頌川緊張的神情,趕緊拍拍自己的衣袍站了起來:「就隻有一點痛,其實沒什麽大事。」


    第一次看見溫頌川露出愧疚的表情,這讓他演得都有一絲負罪感了。


    溫頌川點點頭:「沒事就好。」


    接著轉身背對著宋庭應敵。


    宋庭摸了摸鼻子,咳了幾聲,拿著盞月甩向麵前的異獸。


    在青銅門暗室內,白梔的屍體已經涼了下來。


    她的屍體都已經開始變成青白色,嘴唇也是烏紫的。


    她身下那個大洞已經沒有再流出血跡,傷口邊緣都已經幹涸了。


    她就這樣靜靜趴在藥宗宗主的身上。


    空中突然出現了一隻小小的螢火蟲。


    它撲閃著翅膀,在空中轉了幾圈,才找到了方向,努力的朝白梔的屍體飛了過來。


    它先是停在白梔的眉心上,小小的觸腳在她的眉心上爬了幾圈,接著又撲閃著翅膀,轉到了藥宗宗主的身上。


    又降落到藥宗宗主的眉心上,畫出一道流光鑽了進去。


    接著藥宗宗主的身上就亮起了淡淡的白色光芒。


    一個白到幾乎透明的人形從他的身上凝練出來。


    這個人跟死去的藥宗宗主有著一模一樣的容貌。


    他看著在他身上死去的女兒,眼神慈愛中又透著心疼。


    他抬起手掌,在她的頭上撫摸,但是他的手實在是太透明了,幾乎是落不到實處:「阿梔……不是叫你不要迴來嗎,你怎麽這麽不聽話?」


    「接下來的路要你自己走了,父親可能不能再陪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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