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雲:


    權翼放風迴京都,苻崧設宴作餞行;


    暗中借兵圍苻府,宴席張網收汙吏。


    貪官指責無人性,放線釣魚太無恥;


    苻堅又聞西事緊,揮劍直指吐穀渾。


    苻崧說:“權大人,您就別替苻某向朝廷匯報祝莧鎮的情況了,這裏的一切都是苻某應該做的事情,仍是本分,是應該的,應該的。常言道,當官不為民作主,不如迴家賣紅薯。”


    權翼就又瞟了瞟整個大廳的各席位上的所有人,這才對苻崧說:“苻大人,本官此行收獲頗豐,尤其是驛站的相關官員,能夠以公事為重,伸張正義,大義滅親,不包庇自己的手下。使此案早日審理完結,權某覺得是應該向朝廷特別奏上一本,以為此得到朝廷對他們的特別嘉獎。不過此話本官原隻想跟驛站的官員私下相告,隻是此次驛站沒有一個官員前來赴宴,不知是不是再近驛站接收迴鄉人員太多,擠不出時間前來赴宴來了?”


    苻崧聞言,趕緊說:“迴權大人的話,婁曹官等他們近來確實都非常忙碌,不過這也是他們分內的職責所在,苻某覺得朝廷不應該為此特別給予嘉獎。”


    權翼卻說:“唉,苻大人不但對自己嚴於律己,還讓其他官員都這樣去做,實在令人感動。這樣吧,等下苻大人宴請權某,還望給權某一個人情,人多場麵顯得熱鬧,按照苻大人話的意思來辦,對於他們兢兢業業所付出的業績權某就不再向朝廷匯報封賞了。但希望苻大人請這些官員前來參加此次餞行酒宴,不知苻大人肯賞光否?”


    苻崧心裏暗暗痛罵權翼:你這隻老狐狸,我還不知道你的秉性嗎?我一客氣,你就立馬借坡下驢,罷了,罷了,我就讓他們都全趕將過來湊這熱鬧,看你還有什麽圈套伎倆?


    其實,苻崧也是很擔心權翼中途使詐。因此,思前想後,為了保險起見,他暗中與婁箐他們商量,此次設宴為權翼他們餞行,故意以再近驛站公務繁忙為由避開權翼一行人,以免婁箐他們在酒後失言,壞了大事。


    其實,苻崧他們的這點小伎倆早已經被權翼看穿,但為了不打草驚蛇,自然當作什麽也不知道。


    今日,既然權翼特別提到了驛站的官員,再不讓婁箐他們趕來參加餞行宴席是說不過去的了。


    驛站四位官員立即風塵仆仆趕了過來,這使權翼很是高興。現在還沒到開宴席的時辰,大家都聚在一起喝茶聊天,氛圍輕鬆和諧。但權翼遠遠望見驛站四位官員走進來時,就立即起身出來迎候:“婁大人、鄧大人、曹大人、豐大人,四位大人兢兢業業,恪盡職守,任勞任怨,實在令權某欽佩不已。辛苦,幸苦啦,各位請隨便坐下來喝茶聊天吧。”


    婁箐四人受寵若驚,個個嚇得不輕。哪有朝廷官員向地方小官吏主動迎候,說那麽客氣的話的?即使要表揚他們也得擺出一副趾高氣揚、高高在上的樣子,方顯得自己的威嚴和與眾不同。


    四位驛官感激涕零,連忙不迭地鞠躬道謝,然後找準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


    苻崧作為主人,自然要發表一下自己的感言。等三人落座,站起來說:“各位大人,今日苻某有幸在寒舍設宴為權大人等一行官員餞行,實在是苻某至高無上的榮幸。權大人他們前來祝莧鎮已經有幾個月了,苻某一直因權大人為辦理驛站命案便利,營造一個舒適良好的辦案環境,使權大人他們不受外來因素幹擾,從而提高辦案效果。另外權大人他們一心一意撲在案件的調查取證工作上麵,至今苻某人都沒有好好招待過權大人他們。今日權大人現已將案件真相查明,不日即將押赴兇犯迴京複命,故此苻某才有機會設宴替權大人他們送行。因此,今日的宴請是作為苻崧與權大人的私人友誼的關係進行的。苻某曆來積蓄有限,雖知權大人身處高貴,尊貴無比,苻某設此微薄宴席,宴席上絕無參、鮑、熊、燕等山珍海味供給。隻不過是一些家常便飯,但這亦是苻某一點微薄的心意。苻某知道權大人曆來蔑視功名利祿,清正廉潔,有著高尚的品德情操,這是苻某最欽佩尊敬的地方。權大人,願此行迴京一帆風順,今後有機緣重訪祝莧鎮一定要來苻某家坐坐,以解苻某思念權大人的殷切之情。”


    權翼見苻崧講得情真意切,似心裏有了感觸。權翼哽咽道:權某此次隴西之行,受益匪淺,見識了地方官的“勤奮與敬業”,苻大人“高風亮節”實令權某汗顏。權某枉為朝廷命官,所作所為亦比不上苻大人地方父母官所作出的功績,實在令權某慚愧備至。望苻大人休如此說,本來權某將案子審查清楚後理應即刻赴京交差,隻因苻大人誠情難卻,故權某在此拖延幾天,雖是權某與苻大人私人交情甚深,實在不足為齒。望各位大人休學權某有此壞習慣,權某自此亦下不為例。”


    宴席按時開席,因來赴宴的人實在太多,祝莧鎮所有不夠檔次的官員具集聚在苻家大院天井當中,付家大院張燈結彩猶猶如苻崧正在舉辦隆重的五十歲壽宴一樣鬧猛。


    正在這時,苻家管家慌慌張張地從外麵跑了進來,在苻崧耳邊耳語著什麽。此刻,苻崧的臉色由白轉青,又由青轉黑,越來越難看,到最後幾乎是愁容滿麵了。他先讓管家出去,自己從席位上站了起來,對權翼陰陽怪氣地說:“權大人,外麵的官兵究竟是怎麽一迴事,何故要將苻某的家園包圍起來?”


    原來權翼為了能夠將苻崧等相關一幹貪官汙吏一網打盡,他與助手副將肖贖商量,由肖贖帶著權翼的手諭到浩宜郡向浩宜郡刺史鏞曜鏞大人借兵。鏞曜與權翼私交交誼甚深,兩人之前都是姚弋仲的將領,後姚弋仲病死,其兒子姚襄被苻生打敗被俘,姚襄被苻生殘害,權翼和鏞曜被苻堅保護了下來,後來就成了苻堅的得力幹將。


    鏞曜親自點起五百官兵,卯時開飯,辰時出發,浩宜郡離祝莧鎮不足五十多裏路,鏞曜怕走漏風聲,因此,才在辰時發兵,不到二個時辰就到了祝莧鎮。


    肖贖領著鏞曜走進苻府,苻崧見鏞曜手裏提著寶劍,一副大義淩然的模樣,知道今日必有大事要發生。雖然鏞曜職務遠在他七品之上,甚至連肖贖的官職亦不見得比自己小。但今日苻崧處在地頭之上,他亦無所畏懼。


    隻見苻崧健步走到鏞曜跟前,笑容滿麵地作揖道:“不知郡台刺史大人駕到,有失遠迎,望請恕罪!快請入席,正好開宴,正好。”


    鏞曜並不理會苻崧,朝身後的肖贖將手一揮。肖贖會意,走上前來,從懷裏掏出一卷竹簡薄片,隻見這些薄片上麵密密麻麻的寫著大字。苻崧一下臉就全黑下來了,轉身正欲對權翼發話,卻見權翼已走到鏞曜跟前,短暫的問候後,權翼大聲對宴席上坐著的諸位官吏說:“各位官府大人,少安毋躁,今日權某受苻大人邀約赴席。苻大人此行宴請亦非公款,並無過錯,因此權某感謝苻大人的誠情款待。私事已了,往後就是公事了,諸位大人不必過於擔憂,清者自清,馬上由肖副領宣讀涉嫌官員名單,凡點到名單的人,今日恐怕將要接受權某的審訊工作。凡自願交代自己的罪行的,從輕處理。沒有在此名單上的官員不但不會受到任何牽連,盡管放心大膽地吃好喝好,而且另外可以得到不同級別的提拔機會和嘉獎。現在,由肖副領開始點名。”


    苻崧急了,權翼話音剛落,隻見他大聲疾唿道:“且慢,權大人,你身為朝廷命官,假借朝廷名義,假仁假義,欺騙我等小吏,大肆進行打擊報複地方官吏,濫用職權,行為可恥。苻崧就算告到皇宮聖上那裏,亦要替本官和其他縣衙的官吏討迴一個公道。”


    權翼笑道:“苻大人,明人不做暗事,你自己是個什麽模樣的父母官你自己還不清楚的嗎?別以為你為政一方,裝出一副清廉公正的假象就能夠迷惑住權某的眼睛?苻大人,你太高估了你自己了,以為朝廷裏的官員都是那麽好欺騙隱瞞的嗎?”


    這時,肖贖已開始點名,被點到名的官吏低著頭從宴席上走出來被官兵拉到一邊站立控製起來。


    權翼通過對苻崧和驛站官員的審訊,獲得了更加令人吃驚的一條線索:原來這個驛站不但在二個月前發生了一起驛夫殺死返鄉種地的士兵的惡劣案件,更令人感到恐懼的是此站亦是番邦國吐穀渾向秦國刺探情報的秘密聯絡站。苻崧與吐穀渾互相勾結,通過祝莧鎮的驛站作掩護大肆出賣秦國的情報,以求得到豐盛的迴報。這幾年,吐穀渾通過這個驛站大肆滲透進他們國內的人馬,以其作為戰時作內應進犯中原。這個情報太重要太及時了,權翼不敢停留,親自寫好公文令人快馬加鞭將這些情報送到京城提交給王猛。王猛又深夜去見苻堅。苻堅大驚,立即決定召集所有文武百官商量應對策略。


    苻堅迅速命令鏞曜組織人馬將苻崧等相關官吏押送來京都。苻堅將此事提交給王猛來審訊,力求盡快得到吐穀渾的相關資訊信息。


    王猛立即答應了下來,提前做好了接應的準備。王猛不放心苻崧這些官吏中途出現變故,立即命令權翼重新安排祝莧鎮官員的工作,配合鏞曜一起保護這些罪犯完好無缺押來長安。


    權翼也知道此事任務艱巨,不敢有絲毫鬆懈,立即調整祝莧鎮的官員,自己親自押解苻崧、張兀、婁箐、鄧伊、曹尤響、豐渟等人。此案偵破後共抓獲來自吐穀渾人氏崔猷等數十人奸細,這些人具已戴上鐐銬,關進囚籠,在大批官兵的解押之下赴京。


    僅僅過了十天,苻堅的大批軍隊就出現在吐穀渾的邊境線上,一舉攻破吐穀渾數座城池,直逼吐穀渾都城伏俟城。吐穀渾國王鮮卑慕容吐穀箐發於同年十月向苻堅提交投降書稱臣,吐穀渾每年須向秦國進貢不菲的牛、羊、馬匹以及皮具、金器、銀兩錢帛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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