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雲:


    星夜折返始平縣,懷揣聖諭膽向邊;


    惡吏不知幾兩重,王猛麵前耍威風。


    鞭撻過重成厲鬼,豪門權貴氣洶洶。


    囚解送京求嚴懲,苻堅免罪反晉職。


    三人連夜迴京,王猛向秦皇苻堅如實相告。苻堅大怒道:“始平之亂,實仍朕之過失,早幾天始平縣馮垣呈報政績剛得到朕的嘉獎。此等貪官汙吏欺上瞞下,瞞天過海欺騙朝廷,實在是可惡之極。王愛卿,朕現命你為欽差大臣,暫兼始平縣令,明日即赴始平查處此事,將此等貪官汙吏悉數捕獲帶到朕這裏來,朕可要親自好好審問他們。為何如此為非作歹,草菅人命,難道朕待他們還不夠厚禮嗎?”


    王猛跪拜說:“陛下,此事萬不可過於草率行動,據說始平縣令早期也想在始平幹出一番事業,也想清正廉明做一個受百姓愛戴的好官。隻可惜周圍大環境太過惡劣,查處始平一個小小縣令事小,可錯過這些豪門權貴事大。一旦時過境遷,豪門權貴互相串通,結成聯盟,再要查處,就會被動抵觸事倍功半。撤換一個始平縣令根本起不到打擊這股土紳豪強的作用,相反會給陛下惹出更多難題來。”


    “依王愛卿的意思是?”苻堅耐心地問。


    “陛下,臣明日早點出城再往始平縣,繼續私下察訪一下,隻有等微臣拿到準確有力的證據,那時打擊這些氐族豪門,一舉消滅山上匪患就會易如反掌。”


    苻堅沉吟良久,方點頭答應王猛第二天繼續秘密對始平縣進行細致察訪,將馮垣與這些豪門權貴的犯罪證據悉數詳細掌握到自己手裏。


    王猛欲走,苻堅叫住他說:“王愛卿,朕想想還是先給愛卿寫個口諭,以免有人對卿不利。卿可悄悄帶著朕的口諭,隨機應變隨時著手接管始平縣,對豪門權貴、貪官汙吏,王愛卿隻管自行處置責罰。”


    王猛得到苻堅口諭,離開皇宮,他不敢怠慢,家也不過,星夜又折返向始平縣城去了。


    王猛辰時進入始平西城,此時正是西城早市,相比較前天晚上,這時可要熱鬧許多。始平縣城的老百姓這個時候正是他們一天采購蔬菜食品和日常用品的時間。等到了巳時,縣城中多數紈絝子弟都會在這個時候出門,這些紈絝子弟都是氐族豪門權貴的孩子,不學無術。這些不務正業的豪門弟子騎著高頭大馬,身邊網羅數十人的家丁打手跟隨。這些人不做別的事,專事在街頭尋釁滋事、惹是生非、打架鬥狠、強搶民女、草菅人命。百姓見之,猶如躲避瘟疫一般。特別是從外地進入始平縣城的人,他們根本不知道這小小縣城裏竟然會有這麽多的惡霸豪富紈絝子弟。等那些稍有姿色的女孩子知道被人盯梢上後,就算你以死抗拒以命相搏都是很難脫身的。紈絝子弟根本不在乎你哭爹喊娘,尋死覓活的樣子。他們隻在乎將你擄走玩弄一番,然後就像丟棄垃圾一樣丟棄到街頭小巷之中,任憑街頭小巷的地痞流氓再進行糟蹋蹂躪。往往這些弱女子很少能活過幾天到半月的,或羞恨自盡,或被這些惡魔活活折磨而死。


    王猛牽著馬,慢慢行走在街頭之上。這時太陽開始爬升,和煦的陽光灑落在他的臉上,顯得更加精神飽滿。


    前麵有個廣場,圍著許多市民,遠遠傳出鳴鑼之聲,看來那廣場上正有人賣藝或著玩弄雜耍的節目。


    廣場裏圍攏著裏三層外三層的百姓,王猛牽馬走過去,翹起頭,卻隻能看見裏麵有個姑娘頭發的發尖,這個姑娘短裝素服,隨著銅鑼聲正在表演一套武藝。這姑娘靈活的身姿,騰挪撲閃,進退自如,王猛不時聽到喝彩聲。他也來了興趣。於是就翻身到馬背上去,這樣整個場麵立即就呈現在他麵前。原來這姑娘正在表演一套劍術:隻見她手中的銀劍寒光閃閃,上下翻滾,如銀蛇飛騰,似蛟龍倒海,神姿動作,活靈活現。


    正在百姓看得興趣勃勃之際,突然從東北角的一環人群自覺分開一條通道出來,隻見從人群中闖進來十幾個穿戴一色的黑衣家丁打手。


    鑼聲很快就停頓了下來,隻見一個身穿紫衣絲綢華服的胖子從人群中走將上來,徑直走到舞劍的姑娘身邊,嬉皮笑臉地伸手去摸這個姑娘的臉蛋,厚顏無恥地說:“小妞,美人坯兒,你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到此賣藝,怎麽也不同本少爺打聲招唿了呢?有本少爺替你撐腰,你就不必這麽辛苦上街去賣藝了,是不是啊?”少女騰挪幾步,跳出圈內,怒目而視。


    一個身材矮小的小老頭趕緊丟下手中的銅鑼,飛快地跑進場子,點頭哈腰地對紫衣男子說:“這位公子爺,請您高抬貴手,小可張遊,從山東過來,小女年幼無知,望請海涵。”


    “年幼無知?呔,說得太好聽了,小老頭,這小妞出落得嬌滴滴水靈靈的可是我喜歡的樣子。小老頭,算你有福氣,這小妞從今往後就算是我府裏的人了,以後吃香喝辣享富貴榮華。小的們,給我帶走。”家丁齊聲道聲“是”,立即從四麵八方朝小姑娘圍攏過來。


    張遊慌裏慌張地跑到女兒身邊,連連向家丁作揖道:“各位貴人,請高抬貴手,放過小女吧。”


    “爹,你求他們沒有用的,女兒不孝,以後不能好好照顧爹爹了,女兒隻有拚了。”邊說便豎起手中的利劍,怒目圓睜著這些家丁,擺出丁字步弓馬背做好了攻擊的姿勢。


    十幾個家丁哪裏肯將一個弱小女子放在眼裏,他們嬉笑著圍著小姑娘轉著圈子,一邊放肆地取笑逗樂著她。


    紫衣公子大聲怒罵這些奴才道:“狗奴才,別隻管她了,直接圍上去,把她捆了,送府中我房間裏去,我今日就要與她洞房花燭。”家丁得令,立即露出猙獰的麵目,兇狠地一齊共進,顯得十分訓練有數。弱女子很快就被眾惡奴製服,被捆綁了個結結實實。


    張遊此刻也失去了理智,自己心愛的女兒被人欺負,不覺怒從心頭起,隻見他隨手撿起地上的長劍,向最靠近自己身邊的家丁刺了過去。


    一聲慘叫立時傳出來,圍觀百姓開始四散逃竄。數名家丁正圍著張遊砍殺。


    紫衣公子站在遠處,朝家丁大聲喊叫:“殺了這個小老頭,我給你們賞銀十兩。”


    王猛正想衝進去,替張遊解圍,無奈圍觀百姓從裏麵蜂擁著往外麵衝擊出來,馬兒受了驚嚇,就掉頭直往外邊跑。王猛製止不住,隻好將馬韁死死勒緊,這馬脖子難受,這才停止下來。


    王猛顧不上馬匹,翻身下馬,折身往廣場跑去,這時家丁早已散去,姑娘的身影也不見了,現場隻有許多衙役的人,張遊滿身是傷口,正被這些衙役五花大綁著押過來。


    王猛準備攔住衙役細問究竟,領頭的衙役惡狠狠地盯著王猛說:“識相一點,趕緊給我滾開,否則,本差就當你是與這老頭是同夥,一起治罪。”


    王猛心中憤怒,但轉念一想,自己此時不能同他們撕破臉,否則,自己的使命完成不了。


    王猛退到一邊,眼睜睜看著這些衙役將張遊押走。


    王猛找迴馬匹,牽著馬隨許多百姓往始平縣衙走,一路上,百姓議論紛紛:“唉!這老頭何苦呢,非要同他們作對,這不,又要大枷加身受苦受難的了。”


    王猛叫住前邊的幾個百姓問:“小老哥,打問一下,這老頭因何就被官府鎖了去,剛才,王某也在現場,是那些家丁圍毆這小老頭在先的麽?”


    這幾個百姓看見王猛牽著馬,就知道是外地進城的人,於是就紛紛說:“你剛才在場,這過程都看到了,為什麽還來問我們?”


    王猛笑著說:“剛才百姓四散而去時,這馬受到了驚嚇,就往外跑了去,我是出去追馬,所以,這個過程沒有看到。”


    這幾人這才說:“感情你是個外地人吧,不知道咱們這裏的規矩,始平縣可不是個講理的對方,這裏的縣衙與豪門貴族同穿一條褲子,蠻橫得很,老百姓最有理,官司也是贏不了的?”


    王猛假裝驚訝道:“小哥何為如此說,這天理總是一樣的吧,王律上規定的,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哦,那你是沒有經曆過天下事,在始平這個地方,官府是要看地方豪門貴族臉色辦事的。當然了,這官府也會收到這些豪門貴族的各種賄賂的,他們沆瀣一氣,官吏與豪門勾結,甚至草菅人命。”


    “這些事情你們可有真憑實據?道聽途說的東西隻會是越傳越玄乎,就會摻雜謊言和不實的謠言情況在裏麵?”王猛故意誘導說。


    “你是外地人,當然不知道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這裏幾乎每天都會發生一些奇奇怪怪的的事情。”


    王猛故意驚奇地說:“一個縣境內,發生一些矛盾糾紛也屬很正常,隻要官府處理得當,不引起民憤就已經不錯的了。”


    “哼,客官說得倒輕巧,誰沒有私心?當官的沒有一個是好人不說,就算是縣衙裏的那些爪牙,平時都是為虎作倀兇殘得很呐。”幾個人喋喋不休地評論起這些衙役來了。


    王猛一路跟隨不覺就到了縣衙門口,這些衙役將張遊押進縣衙,就過來驅散百姓。這幾個衙役惡狠狠地對這些圍觀的百姓喊:“走開,走開,老爺今天又不升堂,犯人也要關進監獄裏去,你們圍在這裏做什麽?”


    王猛擠了進來反問衙役道:“你們憑什麽說剛才鎖來的老頭子是犯人,剛才所有在場的人都可以作證,這個老頭子是被冤枉的?再說了,你們既然鎖了人,又為什麽不立即提審,而是先將犯人關押起來,這是哪門子官老爺的做派?”


    一個衙役惡狠狠地盯著王猛的臉說:“你算什麽東西?是來鬧事的嗎?還是想替這老頭打抱不平?我勸你識相一點趕緊離開。否則,本差使將以聚眾鬧事罪收押你信不信?”


    王猛正氣淩然責問說:“這裏是不是大秦的國土?長安皇城腳下,苻皇帝勤政愛民,卻沒有想到在他的眼皮底下,竟然會有這樣不安規矩辦事的縣衙,你們難道就不怕被百姓告密,上麵官府來追查問責的嗎?”


    衙役的頭頭塗玟這時竟直走到王猛的身邊惡狠狠地說:“你是來縣衙找茬的吧?我已經注意到你好長時間了。不過,現在你滾蛋還來得及,假如再在此胡言亂語,聚眾尋釁,可就別怪爺爺不客氣的了。滾吧!”一邊說,一邊過來推搡。


    王猛生氣地說:“縣衙本是替百姓伸張正義的地方,難道你們就是這樣替老百姓辦事的嗎?你把你們的縣官老爺叫出來,我與他評評理?”


    塗玟冷笑著說:“讓我們的縣太老爺出來跟你評理?你太把自己當根蔥了吧?既然你如此不開化,老子今天就教你如何做人。”


    這個頭頭當下就伸出拳頭朝王猛臉上打了過來。王猛閃身躲過此拳,厲聲喝道:“休得無禮,你可知我的身份,你動手可是要自找麻煩?”


    小頭頭平時欺負老百姓慣了,哪裏肯將王猛放在心上,嚎叫著指揮幾個衙役朝王猛撲了過來。


    王猛手裏拿著馬鞭,指著其他的衙役大聲喝道:“你們給我聽著,我是朝廷派來的命官,攻擊朝廷命官,罪加一等。”


    這一聲喝問,一下子震懾住了這幾個衙役,這幾個人畢竟心裏還在盤算著自己的小九九,怕真的打錯了人,將來追查下去與自己不利,於是都一下跳出圈外站著不動。


    小頭目塗玟氣急敗壞地破口大罵著同行,但無濟於事,王猛剛才的話起到了極大的震懾作用。兩個衙役跑進縣衙去向馮垣報告去了。


    這邊小頭目仗著自己在縣衙門口,這可是自己的地盤,豈容外人在此撒野。小頭目也不管別人幫不幫自己了,隻顧向王猛發起攻擊,雖然這個小頭目手無寸鐵,但仗著自己有一些武功,鐵拳堅硬。因此,在朝王猛攻擊時,幾乎拳拳發狠,招招到肉,這使王猛一時憤怒起來。這個不知好歹的東西,給他台階他不下,偏偏要自尋死路。


    王猛是何等人,豈容這個小人近身,隻見他躲開對方的鐵拳,很快跳出去老遠,揚起手中的馬鞭,朝這個小頭目雨點般揮出無數馬鞭。


    王猛隻是想教訓一下這個狂妄的家夥一頓,沒想到自己還沒有用上幾分力氣,這個小頭目竟然被皮鞭抽倒在地直喊:“爺爺饒命,爺爺饒命,爺爺再打下去,小的就會沒命的了,小的再也不敢冒犯爺爺了。”


    王猛收迴馬鞭,指著他的臉教訓道:“你本是衙役的小頭目,理應知法守法,卻不料你依仗自己是縣衙裏的人,知法犯法,為虎作倀,實在是可惡之極。若繼續執迷不悟,你可知你將來的歸宿一定不會太完美,說不定從此與牢房為伴,了結一生。”


    這時馮垣與一幫差役正從縣衙裏走了出來。這個小頭目一見這些人,竟然一下子又神氣活現了起來,隻見他飛快地跑過去,從一個衙役手裏奪過一把刀,突然奔王猛又砍又殺了起來。


    王猛大怒,早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完全被仇恨所蒙蔽了。隻見他用力揮舞著手中的馬鞭,三下兩下就將這個小頭目的刀給抽飛了出去,他手上暗暗用勁,鞭鞭到肉,直抽得小頭目哭爹喊娘。


    王猛不再手下留情,隻往小頭目皮肉軟肋處著鞭抽送,這些沒有骨頭阻攔的地方,都是人身最薄弱之處,每一鞭落下來,都會皮開肉綻,痛不欲生。王猛痛恨這些小人平時作威作福草菅人命,一時手上沒有控製住,等到這個小頭目不再喊疼喊累的時候早已氣絕身亡了。


    馮垣親眼目睹了自己的手下被王猛活活用馬鞭抽死的慘劇,當場發起飆來:“小的們,這個惡漢,藐視朝廷,草菅人命,當場在本縣衙府門前殺人,囂張跋扈,罪不可恕,快快給我拿下。”


    王猛丟下馬鞭站著一動不動說:“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這件事與任何人都無關,你們別亂來,我也是朝廷命官,我不為難你們,我犯法自有法律懲治我。”


    縣衙的人早一擁而上將王猛捆了個結實。


    有人從王猛身上搜出了一樣東西,很快就呈交到馮垣手上來。這時,始平縣裏的豪門貴族聽聞有人當著縣太爺的麵將衙役的人活活打死,都義憤填膺起來,他們帶著自己的家丁爪牙,耀武揚威地從家裏趕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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