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雲:


    受辱負重整三年,報仇雪恨存心念;


    機緣巧合待時機,取衣盜馬偷寶劍。


    膽識過人運氣好,查崗嚴厲幾露陷;


    幸得機智混過關,良駒摔打新主臉。


    老鄉彭擎用欺騙和脅迫的手段誘使小王當開口說出了實話來,小王當很快就中計了。他漲紅著臉說:“你胡說,這件寶物是我叔父留給我的,就因為這件寶物,我嬸嬸還被石府爪牙放火活活燒死了,我叔父家也沒有了。就因為它,我叔父家破人亡,隻好帶著我出走故鄉前往青州府,卻不料我路上生病不起,我叔父為了救我的性命出去買藥才給我留下這件寶物的。他自己獨自一人去找藥,我被流兵騎士衝散,就再也沒找到我叔父了。後來進了這個小城想討口飯吃活命,才對一對老年飯館下手搶食,我搶食被抓住送進縣衙。這個糊塗狗官,不由分說就將我吊在西城門樓想讓毒太陽曬死我,沒有我叔父的寶衣,我早沒有命的了。”


    彭擎老鄉威嚴地說:“王爺既然已經說話了,隻要你跟著他以後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說不定還有榮華富貴可享受,可你為何還要張嘴嘶咬他?惹他不痛快。你不想一想你若不肯答應他,說不定在什麽時候就會被餓死路邊喂了野狗。這樣你這件蛇衣寶物照樣迴不到你叔父的手上去,還白白弄丟了性命,你這又何苦呢?”


    王當大聲嚷嚷起來道:“彭大哥,你好糊塗啊!士可殺不可辱,就連我一個小孩子都明白的事情,你們大人卻為何明白不過來了呢?為了蛇衣寶物,難道竟連一個小孩子都不放過了嗎?”


    彭擎被問得啞口無言了起來,於是憤憤地說:“你若不開竅,吃虧的自然還是你自己。你倘若連自己的性命也保全不了,還談什麽男子漢大丈夫,既然那麽想做一個男子漢,為什麽不去說,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這些話呢?還有,你口口聲聲這件蛇衣寶物是你叔父給的?我問你,你叔父是做什麽營生的,叫什麽名字?這件蛇衣寶物是不是也是來路不明的?快說,王爺需要知道這些情況。”


    小王當正氣淩然地說:“你放屁,我叔父大名鼎鼎,他叫王猛,字景略,文韜武略全都俱備,哪像你們這些小人,個個鼠目寸光,獐頭鼠腦專事禍害百姓蒼生。”


    老鄉彭擎將王當的這些話都隱瞞不報,隻將這蛇衣的來曆故事報告給慕容燦王爺,慕容燦聽了,直搖搖頭說:“本王爺可從來沒有聽說過當今世上還有叫王猛的英雄好漢,難道是本王爺‘孤陋寡聞’了?好笑,實在是太好笑了!”


    王當人雖小,但這麽多日子下來所經曆的事已使他明白了這樣一個道理:自己先活下去是最重要的事情,否則,憑自己現在的年紀能力,不用說‘報仇雪恨’,就是讓自己苟且活下去都是不可能的。


    想到此,小王當就不再強下去了。他對老鄉彭擎說:“彭擎大哥,王當剛才有冒犯王爺的衝動,現在開始後悔了,你替我跟王爺說一下,這寶物我也不要了,隻要王爺肯收留小王當,給小王當一口飯吃,不至於讓小王當餓死就行了。”


    老鄉彭擎趕緊向慕容燦王爺說了王當願意留下來的話。慕容燦聽了,就命小王當負責給自己的馬每天提供鮮嫩的草料,假如將他的馬養的不好隨時就會被他趕走。


    小王當表麵屈服於慕容燦王爺的‘鞭威’顯得非常聽話懂事,可內心卻時刻想著趁慕容燦不備時將這件寶物偷了迴來。


    日子在一天天地過去,小王當也在慢慢地一天天長大起來。現在,小王當已不是當初的小兒郎了,個子已經長得同大人一般高大,他的力氣同時也開始大了起來。時間一長,漸漸地他在這裏已經能夠聽得懂說得了燕國的語言了,他跟著慕容燦的軍隊南征北戰,偷偷地學習王爺的一些戰術戰法。但慕容燦依然命令他專門‘伺候’自己的良駒,也不給他提拔的機會。而在平時,小王當也顯得膽小怕事的很。


    那天慕容燦在與秦國苻雄的軍隊的一次戰鬥中打了大勝仗,斬殺了苻雄的堂弟苻荇不說,還接連奪取了秦國重鎮壺關、上黨、項城等三座城池,占領了一千多平方公裏的地盤。


    慕容燦一高興,就下令軍隊在被侵占項城舉行一次大型的酒宴來進行慶祝。


    在這次戰鬥中,慕容燦的良駒‘海魂兒’肚子被秦軍將領苻荇用長矛刺傷,雖然慕容燦最終將苻荇斬殺於馬下,打了勝仗。但自己的良駒受傷還是讓慕容燦非常擔心。他傳隊醫趕緊過來診療,替良駒醫治,並令王當好生照顧好他的良駒,說良駒有什麽情況必須在第一時間裏向他報告。


    小王當於是覺得自己的機會終於到來了。小王當恭敬地對慕容燦說:“慕容王爺,小的伺候好王爺的良駒是理所應當的事,可小的地位太卑微,王爺宴席眾將領時,萬一王爺的良駒有事要稟報,小的又一時無法直接通報給王爺知道,耽誤了事可怎麽辦?”


    慕容燦聽了王當的話有些道理,於是就對王當說:“這個你不必擔心,本王爺傳一道命令下去,今日眾將領赴宴飲酒期間,除這個護馬官王當可以隨意進出本王爺帳營外,任何相關兵士都不得在慶功宴中私自亂闖帳營,違者處斬!”


    命令一出,小王當立時就感到實踐自己的計劃增加了幾分保險,但他沒有喜形於色。他在尋找自己動手的機會。他故意給受傷的良駒的傷口用濃鹽水擦洗,讓戰馬受到疼痛不斷地‘噅噅噅’地嘶鳴。於是,王當就徑直走進王爺帳營裏去,當著這許多將領們的麵將情況呈報給慕容燦。慕容燦命令他直接找軍醫前往查看病因,並吩咐帳外兵士聽從王當的指揮。


    王當總是隔一段時間就向慕容燦王爺匯報良駒的情況,他是故意這麽‘重視’這件事情的。開始,慕容燦還很在意他的匯報,關心起自己的良駒,怕它真的有個三長兩短。


    王當頻繁地向慕容燦通報良駒的情況,時間一長,慕容燦也顯得有些煩惱起來,就對王當說:“你今天到此為止吧,你所呈報的有關良駒問題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它這病一時死不了的,本王爺今天是在開慶功酒宴,你這樣進進出出頻繁匯報這些小事自己不覺得小題大做的嗎?本來好好的心情被你這樣一攪和,哪裏還有什麽樂趣可言?我告訴你,再這樣來匯報無關緊要的事,小心你自己的腦袋。”


    王當嚇得‘噗通’一聲跪在慕容王爺麵前道:“王爺饒命,王爺饒命,適才是王爺您吩咐下去,命小的有關今天良駒的事要隨時向王爺您匯報的,這不是小的過錯,望王爺開恩,倘若王爺不讓小的進出王爺營帳,就算給小的一百個膽子,小的也不敢窺視王爺營帳半眼,更何況是進出王爺的營帳呢。”


    慕容燦王爺酒喝得已經快半醉了,自然聽得出這王當分明是在責怪自己出爾反爾不守信用。


    慕容燦沉思一會說:“王當,你別不服,本王爺知道你心裏在想些什麽,你不就在責怪本王爺出爾反爾,言而無信而已罷了,本王爺堂堂一位將軍,豈能言而無信,這樣吧,伺馬官,你從現在起,良駒沒有太大的情況你就不必事事呈報上來,免得幹涉太多令將領們酒喝得不痛快,你下去吧,記得剛才本王爺的話,否則,後果你自己去掂量掂量去吧。”


    王當隻好唯唯諾諾地倒退著出了營帳,雖然表情失落但內心竊喜,這真是他一步步的計劃過程,離自己的成功已經很近很近的了。


    時近黃昏,火紅的太陽已經從西邊的雲際中墜落進深山的叢林裏一晃就不見了蹤跡。滿營的將士們均已喝得昏天黑地找不到南北方向的了。


    王當從容地大搖大擺走進慕容王爺的帳營中去,發現整個帳營裏麵沒有一個人不東倒西歪地醉得不省人事了。


    他徑直走到慕容燦的身邊,故意大聲對慕容燦王爺說:“慕容王爺,您醒一醒,醒一醒,我有要事稟報。”


    慕容燦整個人歪倒在虎椅上麵,並無任何反應。王當走過去,發現蛇衣寶貝就掛在他虎皮椅子的後背上麵。


    王當壯起膽子,從容地將慕容燦身子往前麵推了推,慕容燦王爺身材高大,體沉力猛,開始王當還沒推動他身體,隻好用了全力,這才將他推倒在桌子上麵去。


    王當取走蛇衣,先將蛇衣穿到自己的胞衣裏麵上去,然後最摘下慕容燦身上的那柄寶劍,走出帳營。


    他牽出慕容燦的汗血寶馬,這頭汗血寶馬通身呈現棗紅色,沒有一根雜色毛發。本來這匹汗血寶馬非常通曉人性,一般的人是進它身不得的。但王當卻是例外,因為這幾年這匹汗血寶馬一直都由王當來喂養伺候,除了寶馬的主人外,就隻有王當可以近得了它的身邊。


    這王當也是膽識過人,一般情況下,隻要自己拿到了蛇衣寶貝就會悄悄地溜走了事,哪裏會想到偷這樣的寶馬逃走。說實話他這樣做的風險代價是非常大的。一個這樣的汗血寶馬是非常稀缺的寶物,除了隻有特殊身份的人才能夠擁有它之外,一般的將領別說能夠擁有它,就是看一看的機會都非常少。


    王當可不管這些。他認為既然自己與這匹汗血寶馬相處了這麽長時間了,動物與人性是相溝通的,是存在感情的。


    他牽著寶馬朝帳營外麵走,剛剛走到帳營外麵不遠的地方,就有巡邏的士兵將他圍困起來,大聲吆喝道:“站住,你是幹什麽的,為何要偷王爺的汗血寶馬?”


    王當著實被嚇得不輕,但他很快冷靜了下來,對圍住他的這些士兵大聲斥責道:“瞎了你們的狗眼,誰偷了慕容王爺的寶馬啦?我是王爺的專職伺馬官,我不牽慕容王爺的寶馬,誰來牽?”


    巡邏官是位叫做薄殷的副將領,他當然也認識王當本人,聽王當這樣大聲斥責他們心裏老大的一個不爽,但懼怕王當眼下是王爺的紅人,得罪了王當無疑就是得罪王爺本人,雖然心裏老大一個不舒服,卻也不敢怎麽放肆,但一時又不敢放王當走,隻好悄悄對身邊的一個士兵耳語了幾下。士兵會意,趕緊朝慕容王爺的帳營飛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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