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處暗紅柔軟的腺體,散發出玫瑰的甜香,但應允是alpha,這濃烈的信息素對於同是alpha的應許來說,無異於刺破脖頸的利刃和穿腸的毒藥。


    他閉氣都不能阻擋這信息素的入侵,也不能推開已經如莬絲花般纏在他身上的應允,靠的很近且水汽氤氳,他無法躲避地看清應允濕漉漉的眉眼,精細得仿若那易碎的瓷器,一點點蹙眉都讓應許驚心動魄。


    「先生,我們都是alpha。」饒是如此,應許還是啞著嗓音提醒,他慶幸自己後頸的抑製貼粘得牢靠,不然他得和自己懷裏燙成一團火的應允撕咬起來,保不準就把他金主給掐死了。


    「我知道。」應允垂下鴉羽般的眼簾,眼睛如同浸水的藍玉,幽幽深邃,看不清其中流轉的光澤,「alpha就不可以了?」


    他質問,語氣裏帶著怨懟。


    應許還以為是自己的不配合讓他惱怒,趕忙迎合道:「您喜歡的都可以,沒什麽不可以。」


    金絲雀要有金絲雀的自我修養。


    「你很有職業精神。」連應允都誇獎他。


    很快應允鬆開對他的桎梏,扶著浴缸壁起身邁出了浴缸,他懶懶地從架子上取下浴袍裹身,背著應許說:「你去再給我找片抑製貼。」


    「遵命。」應許忙忙掙紮著起身,應允已經推門出去。


    沿途一片水跡,應許後知後覺:應允打著赤腳就下樓了。


    *


    他收迴之前的大話,應許拿著拖鞋四處追著應允跑:十九歲的應允不比三十七歲的應允好伺候。


    祖宗,我可求你穿上鞋吧,地上涼,到時候又感冒了怎麽辦?


    而應允則捧著一小碗粥,在自個兒寬敞的書房裏走走停停,看看這架子上的水母雪兔子化石,再瞅瞅那麵牆上掛著的《快雪時晴圖》摹本,粥沒喝兩口就飽了,打發應許拿去倒掉,得到解放般噔噔地又跑去露台,不知道是去看星星還是數月亮。


    最終,應許沒能成功讓應允穿上拖鞋,應允在露台的鞦韆上晃累了,耍賴說要應許抱他迴臥室睡覺。


    應許好說歹說押著他泡了個熱水腳,結果把人又惹惱了,腳蹬在應許小腹胡亂擦了一通,見應許起了些不可明說的反應,又露出點兒蔫壞的笑。


    「小許,要節製啊。」應允蠻不講道理。


    而應許已然無力跟他辯駁,想著剛出院就高強度工作累著他了,讓他發泄發泄情緒也無可厚非——論金絲雀的自我修養。


    「您好好休息,明天還要更多的工作需要您處理。」應許低眉順眼好聲好氣地提醒。


    應允一下子又變了臉:「我不要嘛!」


    「但那是您的公司。」應許麵露難色,「而且您現在也不是十九歲的孩子了。」


    *


    應允生氣了,為昨晚睡前應許的話。


    應許也沒辦法,他說的都是事實,應允哪怕失憶了,也不能逃避事實。


    好在他隻是不跟應許說話,到了該上班的點兒,還是乖乖地上了飛艇,翻看應許遞過來的資料,為今天的工作做準備。


    而應許自己的情況不算好,因為應允鬧的那一茬,他晚上做了個噩夢,夢見自己被困在無窮無盡的玫瑰花海裏,被玫瑰花的刺紮得遍體鱗傷。


    最後他是被疼醒的,坐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摸自己滾燙的後頸,易感期提前開始了,好在現在喝個抑製劑就能緩解症狀,不會耽誤後邊的工作。


    應允還有不少工作處理,作為合格的金絲雀,應許自然也不得閑。


    而且就算拋開金絲雀這層假身份,他還是應允正兒八經的半個兒子,他不幫著應允,沒人能幫著應允。


    養父隻會口頭上著急,他要真能有點用,應允不至於被綁票一百天,最後還落得失憶的下場。


    雖說以目前應允的狀態,應許越想越覺得自己像是養了個兒子。


    他才十八歲啊,應允就算失憶也有十九歲了,為什麽他們的性格差距那麽大。


    可能因為應允確實是用錦衣玉食養大的小少爺,而應許隻是養父為圖個好名聲,從院抱養來的可憐小孩。


    應許想一想,把自己想難過了。


    *


    應允鬧脾氣,應許狀態不佳,倆人連軸轉了一整天,彼此都沒交流一句話。


    應許是真能忍住,他麵對三十七歲正牌的應允,都能在他暴怒砸掉積木模型時,情緒穩定地半蹲下.身撿拾地上的碎片,好容易收拾幹淨抬起頭,便對上應允煩躁又複雜的眼神,他還能微笑著道歉,說:「不好意思,小叔叔,我會把時間都用在學習上。」


    「不會再惹您煩心了。」


    至於現在鬧脾氣的應允,比起那個喜怒不形於色、隻在眼睛裏流動些許情緒的應允,要好對付得多。


    隻要不去觸他黴頭就行。


    唯一有些不好的是,鬧脾氣的應允不會撒錢給應許了。


    應許寬慰自己說前幾天撈的錢已經夠多了,不缺這一天兩天的,日子還長著,祖宗的氣總會消。


    而且他也沒辦法嘛,他又不能代替應允成為他掰手指頭都數不清的那麽多家公司的老闆,應允這麽忙碌,還不是怪應允自己太有錢了。


    有錢人的煩惱,就是那麽樸實無華且枯燥。


    趁應允去浴室洗漱的功夫,應許迴房間換新的抑製貼,為以防萬一又給自己灌了一支抑製劑。


    幸好這會兒祖宗沒讓他進浴室陪洗,而且今晚也更不可能讓他陪.睡,當然昨晚也沒有,應允更喜歡一個人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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