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歡的人就在身側,幫他摘了圍巾和帽子,笑著說:「餓的話可以先吃一塊蛋糕,我買的千層,在冰箱裏了。」


    廣東的冬天依舊沒有下雪,江樺的夏天還是那麽漫長。


    熱浪翻湧而來,宛如夏風,這一次的畢業季,請歡笑著過吧。


    第89章 二零二三年冬


    葉景跟江倦到了廚房,他確實很餓了,午飯是在工作室吃的,點了份牛蛙雞爪煲,裏麵沒幾隻牛蛙也沒幾隻雞爪,葉景吃了個半飽,下午師兄點了個果盤,他蹭了幾口,接著便是到現在了。


    餓得眼冒綠光了。


    江倦把蛋糕從冰箱裏拿出來,給葉景分了塊芋泥的,葉景瞥見有奧利奧的,說想吃那個。


    江倦想都沒想就把奧利奧的放迴了冰箱,說:「不是不能吃高糖食物嗎?芋泥的沒那麽甜。」


    他特意去查了心衰治療的各種忌口,看了一遍就記住了。


    話音剛落,葉景托著盤子的動作頓了一下。


    江倦也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靜默了兩秒才轉過身,坦白道:「我在美國碰到你的師兄了,陳敖和趙睿好。」


    葉景微微瞪大眼睛,「他們?」


    「地理科普的航空拍攝,去我姐那租航空器。」江倦解釋說,「飯局是我去的,無意中聊到,我才知道他們說的師弟是你。」


    看葉景的表情,他是完全不知道這件事,江倦也有點意外:「你的師兄沒告訴你碰到我了?」


    葉景茫然地搖了搖頭,「他們沒說。」


    江倦看著他,莞爾:「沒事,就是隨口聊了一下,我說我跟你高中同校,他們可能以為我跟你不熟吧。」


    葉景更吃驚了,不熟還跟江倦說他生病的事,他的兩個師兄腦子被人挖了嗎?


    「他們隻說了你飛不了長途,我知道是你後,吃完飯特意去問了他們。」江倦說。


    葉景還是覺得荒謬:「問什麽答什麽啊?」


    江倦迴想了一下,「也不算,隻說了個大概。」


    他碰了碰葉景的臉,「所以要一直做針灸嗎?每天都要喝中藥?」


    葉景汗顏:「這叫隻說了個大概?這也沒少說呀!」


    江倦問:「我不可以知道嗎?」


    葉景啞火:「也不是,算了,反正很多人都知道。」


    江倦看著他,隻覺得心疼,「是因為……」


    「停。」葉景打斷他,「你先做飯吧,我也快餓死了。」


    江倦靜默了兩秒,嘆了口氣,轉身開始做飯。


    他下樓接葉景之前就已經把食材處理好了,現在做起來很快,葉景才剛把那一小塊千層吃完,江倦的菜就可以上桌了。


    碗筷擺好,餘兮招唿大家坐下的時候才想起來缺了一張椅子,最後是徐離猜拳輸了,去樓上借了一張膠凳迴來。


    所有人吵吵嚷嚷地坐上桌,熱鬧得像除夕夜的團圓飯。


    「先幹杯先幹杯。」張陌爾舉起酒杯,她這幾年酒量漲得可怕,現在已經直接上白酒了,「今天必須一人說一句,我先來,敬——北京的第一場雪。」


    徐離接上:「敬——團圓!」


    王念:「敬年年有今朝!」


    餘兮:「敬健康。」


    「都敬完了我敬什麽。」林彥舉著酒杯,「我隻能說——有酒有肉有明天!」


    唐崖一向不善言辭,想了好一會台詞:「人生萬歲。」


    輪到張陌希,他直接說:「祝畢業順利,論文登刊。」


    被論文折磨的王念觸及傷心事:「希哥你好現實!」


    輪到葉景了,他思考了一會兒:「敬,勇敢。」


    最後是江倦,他抿了一下唇,笑著舉杯:「敬年少有為。」


    敬漂洋過海的勇氣,敬分別,敬重逢,敬勇敢,敬自由,敬年少有為的自己。


    所有人舉杯,大家笑著喊:「敬年少有為!」


    時過境遷,三年又三年,杯子裏的飲料換成了酒,短髮變成長發,校服變成西裝,這群以前蹲在學校圍牆腳偷偷點外賣的少年已經成了在各自領域閃閃發光的大人。


    幸運的是,他們還是他們,2018年時點一杯益禾堂烤奶要碰杯,2023年倒上香檳也依然要碰杯。


    碰的還是九個杯子,八杯酒加上葉景的一杯清水,從18年起就再也沒變過。


    吃過了飯,葉景要迴家,江倦跟他一起出門。


    兩人都沒有說話,世界靜悄悄的,隻有踩雪的聲音。走到葉景家樓下,他轉身看了眼慢他半步的江倦,說:「你在北京住哪?」


    江倦報了個酒店的名字,離這也不算遠,但葉景思考了兩秒,還是說:「要不你今晚直接睡我這?」


    江倦立刻點頭,跟怕葉景反悔似的。


    葉景把他帶進了自己公寓,雖然這間公寓隻有葉景在住,也住了四年了,但因為房子是租的,葉景一直懶得花心思改造它,所有家具設備都還維持著原先樣品房的模樣,他對打掃這事兒又經常犯懶,所以幹脆把所有東西都一股腦收納進櫃子裏,外麵絕不放東西,每隔一段時間覺得髒了,就請個阿姨來擦一下。


    昨天剛請過阿姨,所以現在房子幹淨得像沒住過人。


    江倦進屋的時候輕手輕腳,不確定地說:「我記得你不是極簡主義吧?」


    「確實不是啊。」葉景說,「那些櫃子都是滿的。」


    江倦看了占據一整麵牆的收納櫃,試著去打開一扇,剛拉開一條小縫,一捆垃圾袋就掉了下來,江倦眼疾手快接住,塞了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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