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嗎?」江倦捏了捏葉景的手。


    「你冷?」葉景迴握住他,「在抖。」


    「我這是激動。」江倦說,「血液都往大腦去了,現在手腳缺血,才冷得發抖。」


    「那你別突然腦充血死台上了。」葉景說。


    江倦握著他的手按自己心口上,毫無預兆地就開演了,他深情地望著葉景,問:「如果我死了,你會像英台那樣為我殉情嗎?」


    葉景皺眉看了他一眼,雖然嫌棄但沒把手抽出來,很慢地眨了眨眼,語氣敷衍道:「也行。」


    第31章 二零一七年冬


    幕布外是正在進行中的第二個節目,一個街舞熱場表演,dj音樂放得震天響,葉景聲音又小,江倦聽得不是很真切。


    就聽見個「行」的尾音。


    他大吃一驚,不可置信地看向葉景。


    江倦不是專業的演員,他不知道那些人是怎麽出戲入戲的,也不知道他們是如果分清戲中戲外。


    葉景束著長發,麵容柔和,身著長袍,顯然是與平時不一樣的模樣。


    江倦問:「你是祝英台還是葉景?」


    葉景皺了皺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你也發燒了?」


    這話隻有葉景說得出來,江倦一把抱住他,感動道:「殉情就不用了,還是好好活著吧,每年來我墳前罵我兩句,有個人惦記著我,也算是我活過的證明了。」


    「都什麽跟什麽啊。」葉景腦子被外麵的dj吵得嗡嗡響,不是很能接收江倦的聲音,他推開江倦,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別弄亂了。」


    「沒弄亂。」江倦替他扶了扶頭上的玉簪,「好看著呢,你偶像包袱這麽重啊。」


    「不是我偶像包袱重。」葉景示意他迴頭,「是我們的服裝老師看樣子要發飆了。」


    江倦迴過頭,見張陌爾雙眼冒火地看著自己。


    張陌爾咬牙切齒壓著聲音說:「演員們在後台注意言行舉止啊,那些個親親抱抱弄亂衣服弄掉口紅的,就等死吧。」


    江倦立馬放下了手,背過去,端著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老師罵得是。」


    葉景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很給麵子地沒笑出來。


    外麵的街舞很快結束了,張陌爾趁著主持人報幕又給他們重新檢查了一遍妝發,最後叮囑:「一會表演開始後除了服裝組和道具組其餘任何人不能在後台,英台要搶時間換女裝,所有人別擋著路了,服裝組和道具組時刻準備著,爭分奪秒時注意腳下別摔了。」


    周圍一圈人壓著聲音迴:「知道了。」


    「好。」徐離緊張地擦了擦手汗,「大家加油,排練一個多月就看今晚的了。」


    江倦偏過頭看了眼葉景,葉景垂眸看著自己的鞋,麵色平平,不像是即將要上台表演,反而更像吃飽飯要出門遛彎。


    他好像做什麽都是這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隻有吃飯的時候會有點別的表情,難不成上輩子是個餓死鬼。


    「下麵有請高一三班與高一五班的同學為我們帶來歌舞表演——《至高至遠處》,掌聲有請!」女主持人氣宇軒揚地說完報幕,踩著高跟鞋沖迴幕後,一旁的助理立刻為她披上長羽絨服保暖。


    舞台的燈光黑了下來,林彥指揮著道具組上去布景,江倦和葉景跟著一塊上。


    「我去這麽黑。」江倦小聲地說,「台下也好黑,一點都看不見。」


    葉景驚恐地看了他一眼,江倦按住領口的麥克風,「沒事,還沒開,要等燈打了才開。」


    葉景鬆了一口氣,沒跟江倦說話。


    道具組布好景,假山假草假花,還有一大串假蝴蝶。


    江倦和葉景站在這些假景之中,擺好姿勢。


    道具組全部撤離了後,音響傳來了第一聲琴音。


    叮咚——叮咚——


    表演正式開始。


    假山假草假花朝兩邊移動,那些假蝴蝶由繩控製著,也朝兩邊飛去,一束束光打下來,照亮了站在最中間的兩個人。


    霧氣散去,兩張俊美的麵孔呈現在觀眾麵前。


    場下觀看的同學很給麵子,當即給了一段熱烈的掌聲。


    琴音還在繼續,歌聲夾雜其中。


    「英台褪女裝,扮成讀書郎。衝出幽閉門,迎來好春光。梁山伯與祝英台,前世緣分配攏來。白衣飄飄風骨神,玉樹臨風正青春。」


    跳舞的同學從舞台兩邊輕飄飄地奔上來,白色衣裙如白蝶的翅膀,隨和歌聲舞過兩段後,又輕飄飄地飛走了。


    歌聲停,梁山伯抬起了頭,放飛手中最後一隻蝴蝶,朝祝英台行了一個書生禮。


    梁山伯道:「在下樑山伯,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祝英台迴:「不敢不敢,原來是梁相公,請受祝英台一拜。」


    梁山伯道:「原來是祝公子,見公子此番打扮,是要求學?」


    祝英台迴:「正是,敢問梁相公要往何處去?」


    梁山伯道:「往萬鬆書院去。」


    祝英台驚道:「巧了!」


    兩人攜手長袖一揮,台上燈光驟滅,道具組飛奔而來換下一個景。


    琴音再起,歌聲唱道:「梁祝結拜為兄弟,對天盟誓蝶為證,然英台欺天蒙人有苦衷,未向山伯表真身——」


    燈光再開,兩人已身處書院樹林。


    漫天楓葉撒下,澆了兩人一身。


    梁山伯替祝英台摘下頭上楓葉,忽道:「你我同窗三年整,今日忽見耳環痕,隻有女子戴耳環,英台不是女兒身,因何耳上有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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