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年歲抿緊了唇,並不是很想去解釋,無論是賭氣還是真的放下,這個結果不是魏纖溪想要得到的嗎?


    她又在委屈個什麽勁呢?


    第77章 最後


    讓魏纖溪先靠在了座椅上休息,司年歲去問了工作人員和訓練生,這才要到了一根荔枝味的棒棒糖,遞過去時輕聲嘆了口氣,「既然知道自己有低血糖,多少也該吃點啊。」


    是關心的語氣和內容,但是聽在耳朵裏,魏纖溪反而又紅了一圈眼眶,她接過已經撕開包裝袋的棒棒糖,含進去時神情懨懨,「沒胃口。」


    這麽任性,還真不像以往的魏纖溪。


    司年歲知道她這麽喪氣的原因,便也沒有多勸,隻是伸出了手,「能走路嗎?」


    視線上方的手心看上去溫暖幹燥,瓷白的肌膚如玉般細膩,滿滿都是年輕才有的膠原蛋白,魏纖溪輕輕抿唇,抓住了那隻手,嗓音虛弱,「扶我一下吧。」


    好朋友之間,牽一下手,應該沒什麽吧?


    被這個念頭安慰著,她實實地握住了那隻手,起身時還踉蹌了一下,意料之中地落入了司年歲的懷中。


    但是這個擁抱並沒有持續很久,司年歲合規守矩地鬆開了放在魏纖溪腰際的手,牽著她出了營地,因為這會兒才三點多,魏平樂的幼兒園還沒有放學,所以坐在車上時,她看向後視鏡問:「要去吃些什麽嗎?現在還很早。」


    第一反應居然是想不顧一切地說「想喝酒」,從而袒露心底那些別扭與想要被哄一哄的矯情,可是到底理智還在運轉,魏纖溪靠在椅背上,聲線沉悶,「你不是吃過了嗎?」


    「可是魏姐姐你沒吃啊,我還能陪你再吃些,烤肉、火鍋、燒烤、日料、韓餐,有想吃的嗎?」


    胃裏空蕩蕩的,確實很餓,但著實一點想要進食的欲望都沒有,魏纖溪搖搖頭,「一天不吃沒什麽的。」


    「那怎麽行?」


    算是知道魏纖溪的身體怎麽會這麽差勁了,司年歲幹脆一車開迴了家裏,對上後座略顯詫異的目光後道:「我給你泡京果水喝吧?那個比較開胃,我小時候不想吃東西,外婆就給我沖這個。」


    還真的被勾起了好奇心,而且這個還是司年歲的童年迴憶,魏纖溪心裏一暖,眼眸微微彎起,「好。」


    其實她們這裏買不到京果,所以是過年時在網上買的,好在保質期有半年,進入家裏後,司年歲拿了一袋出來,給魏纖溪解釋著,「這個是拿糯米粉、蜂蜜、白糖炸的,反正我覺得還挺好吃的,是甜的。」


    魏纖溪點點頭,眸色溫軟,「怎麽泡呀?」


    見她的神情是真切的期待,司年歲也稍稍安心了一些,她拿手機把京果一個個砸開,沾滿白色糖粉的外表下是炸得酥脆的內殼,全部敲成碎片後倒入碗中,再加入無菌蛋,用開水一衝,就會變得濃稠香甜。


    確實是從沒見過這樣的新鮮食物,甜甜的口味也很適合空腹,魏纖溪舀了一勺緩緩吹著,還試探著伸出舌尖感受了一下溫度,確認是否可以入口,看上去像謹慎的花栗鼠。


    司年歲也有些期待,眼巴巴地看著魏纖溪,對方喝了一口後就揚起了眉,似乎很是滿意,眸光清亮,透出些饜足意味來,「很好吃誒。」


    提起的心緩緩落地,隻是突然想起來家裏還有這麽一個東西,清甜可口,還能暖胃,司年歲仿佛想起了幼時過年的場景,因為是特產,基本上每年過年外婆都會泡京果水給她喝,可是外婆離開以後,自己好像就沒怎麽喝過了。


    眼底浮現了些許水色,過往永遠是司年歲無法觸及的傷痛,她看著黏黏糊糊的京果水,如注視著從前的鏡花水月。


    以魏纖溪敏感細膩的性子,幾乎是在司年歲提起這是外婆常做的時候就意識到了其中的特殊性,此刻,看著一向明媚的女孩露出傷懷之色,她又舀了一勺,遞過去時嗓音似安撫似輕哄,「要嚐嚐嗎?」


    湊上前抿了一口,味道和記憶中有些變化,因為以前並不知道什麽無菌蛋,所以喝著會有一股腥味,不過如今入口皆是黏黏糊糊的甜,司年歲勾唇笑了笑,眼底卻落下一滴淚來。


    瞥見魏纖溪毫不掩飾的擔憂與心疼,她笑著搖搖頭,「我沒事,就是突然想起來,以前居然喝了那麽多生雞蛋沖的蛋花,看來已經練成金剛不壞鐵胃了。」


    或許司年歲的性子就是這樣,無論多親近,她都不習慣露出脆弱的模樣,所以寧願開玩笑來揭過這一頁。


    魏纖溪微微蹙眉,對於安慰人格外生疏的她甚至不知道此刻該說些什麽,但肢體動作總是最直接的,她擁了上去,手輕輕地撫在挺闊的脊背,嗓音輕軟道:「外婆看見你如今有這樣的成就,一定會很開心的,年歲,所有人都會有死去的那天,但是她會永遠活在你的想念與愛中,說不定現在她就在想著怎麽安慰你呢。」


    語氣輕柔得如同在哄小孩,簡直和說「人死後會變成天上的一顆星星」的家長一樣,司年歲破涕為笑,她垂眸盯著魏纖溪微微濕潤的唇瓣,啞聲道:「魏姐姐,我可以親你嗎?」


    情緒來得很急,裹挾著理智離開,此刻的她幼稚蠻橫得如同最為不講道理的孩童,得寸進尺地想要獲取進一步的安撫。


    已經有些愣住了,又一次在那明亮的眸子裏瞥見令人心驚的侵占欲,像是野獸在覬覦著眼前的獵物,魏纖溪僵住了脊背,側頭道:「我、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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