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反過來。


    江旋十七歲,能想更多嗎?不能。喜歡就是喜歡了,直白又純粹,危險性最起碼要比江彧小很多。


    如果時間能迴溯的話,他寧願兩個人都不要遇到。


    老媽公司破產負債纍纍,哪怕要花費他十幾二十年累死累活他也沒關係,無所謂,隻要外婆不病不痛在他身邊就行。


    中午放學於佳闊和苗禾一般會和他同路迴家,花雅扯慌說有點事兒,走到江彧停在後馬路東河岸邊的車前。


    男人下了車,手裏拿著黑色的針織圍巾,一圈一圈地圍在穿著單薄藍白校服的長髮少年脖頸處,「風挺大的。」


    花雅手捏著書包帶,抿抿唇,「直接說吧,有什麽事兒。」


    「我這幾天認真思考了下,把江旋轉到這邊兒來讀書簡直就是個錯誤,」江彧看著花雅這清冷樣兒,眯了眯眼說,「本想著讓你看管著點兒,結果養了條蛇,如果我不提出解除關係,他這是什麽?」


    花雅沒迴。


    「喜歡小媽。」江彧眉眼沉了下來,淡淡地說。


    花雅長睫輕顫,被江彧散發出來的氣場激得往後退了一步。


    「小椰,我說過,等你畢業後再慢慢討論這些事情,畢竟你現在還是個學生,才讀高二,」江彧逼近,「但我好像也做錯了,江旋打亂了我的所有計劃。」


    「所以呢?」花雅皺眉,「你想太多了,我和江旋沒有任何關係。」


    「是,你倆是沒有任何關係,你認為我很大度嗎?」江彧說,「等你倆有關係了那還得了?我到時候是不是還得鼓掌祝福你倆?」


    花雅看著眼前江彧的模樣,麵容冷沉,眉眼醞釀著怒意,他之前就覺得,江彧和江旋冷臉都很有威懾力,將江旋比喻成狼,那麽江彧就是一頭正啃噬著血肉屍體的餓狼,兇猛殘暴的護著食。


    他偏頭磨了磨腮幫,沒有說話。


    「你喜歡上他了?」江彧問。


    花雅驟然一怔。


    半晌,江彧嗤笑了聲,「江旋那個毛頭小子到底有什麽值得你喜歡的,他甚至不能替你擺平一切,但是我能,你現在所需要的不是心靈慰托,而是值得利用的籌碼,小椰,不要拘泥於少年人的思維。」


    「可我就是少年,」花雅說,「你要讓我考慮太成熟的東西,抱歉,我做不到。」


    「沒關係,沒叫你考慮,什麽事兒都讓你考慮的話,那我可就太失敗了,」江彧抬手將風把花雅吹亂的頭髮撫到耳後,「一年了,我真差勁啊,一年都沒叫你喜歡上我,江旋才來半年,你說我該不該把他送走。」


    「如果你認為這對你是個好辦法的話,」花雅說,「隨便吧。」


    「這不是對我的好辦法,是對你好,」江彧輕聲說,「我隻是想讓你心無旁騖好好學習。」


    「那我得謝謝你咯江總。」花雅感到好笑。


    「高考打算考哪兒?」江彧問。


    這能給你說嗎?


    花雅知道自己想去哪個地方,上次江旋問的時候他也沒有說,這次江彧問到了,那更不能說了。


    他通往的自由之路,隻能寄託於高考。


    「沒想好。」花雅說。


    「行,」江彧摸了把他的頭,「上車,送你迴家。」


    「不用了,」花雅果斷拒絕,「我自己打車。」


    「害怕我再上門嗎?」江彧開著車門問。


    「江彧,這種事情不要再有第二次。」花雅將圍巾扯下了一點兒,露出整張臉,麵色冷淡地說。


    少年眼眸清傲,長睫微微下斂,遮住半個瞳仁,是他慣常不爽的表情,渾身的刺都展露出來。


    「知道了,」江彧誠懇地迴,嘆氣道,「先上車好不好。」


    「不要。」花雅睨了他一眼拒絕。


    江彧無奈,攥住少年纖細的手腕兒將人強硬地拉上車,「我能讓你打車嗎?」


    「這裏是江旋的兩千塊錢,比賽贏的,」花雅從書包裏掏出信封,「你拿給他。」


    江彧向下看了一眼,「不用,你收著。」


    花雅二話沒說就把信封扔到了後座。


    「....江旋是不是在他兄弟那兒找了輛車教你練著?」江彧透過後視鏡看後座孤零零躺著的信封問。


    「嗯。」花雅說。


    「他膽子真的大,」江彧沉聲說,「你也是相信他。」


    車內瀰漫起一股濃濃的醋味兒。


    「他做事根本就不考慮任何後果,兩個未成年,一個敢教一個敢學,」江彧又說,「你想練車為什麽不來找我?我當了這一年的司機車技還是有目共睹的吧。」


    花雅:「......」


    「放寒假我來教你練。」說了半天,終於說到點子上。


    花雅突然有些想笑。


    「你們練的手動還是自動?」江彧問。


    「手動。」花雅說。


    「行。」江彧點點頭。


    今年的新年過得很早,一月底就是除夕。


    快半個月了,下周就是期末考試,江旋還是沒有來學校,似乎真的轉學到了另一個地方了,於佳闊他們不知道,以為江旋是單純的請假。


    江旋就像悄無聲息地從他們的生活中失了聯,又處處存在著他的痕跡,沒有搬空的課桌,依舊是亂遭的模樣,還有棉被疊好的床鋪,掛在床頭的校服外套。


    缺少了一個人,日子倒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按部就班地過著,三點一線地進行,就是江彧的存在感在花雅麵前增強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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