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覺他的父母沒有一點兒感情,與其說是夫妻,不如說成是搭夥過日子更恰當些。


    可搭夥過日子所用的經濟來源,全是他老媽拚搏出來的,老爸到底是沒做好大的貢獻,甚至逆反,在沉默中爆發,然後開始炒迴鍋肉質問老媽以前的事兒。


    花雅知道,老媽年輕時在鞍城上的大學,有一個喜歡的人,也是老爸口中經常罵老媽白月光的那個人。


    但是誰,他不知道。


    「奶奶,小椰,才給花姨掃完墓迴來啊?」於佳闊蹲在自家院門前,端著一大碗麵條在那嗦。


    「是呀,你這是吃早飯還是中午飯哦?」花麗珍笑著問。


    「早中飯,」於佳闊呲牙笑,「才起呢。」


    「於叔他不說要上手嗎?」花雅好笑地看著他。


    「上手了,但我真不想起,」於佳闊嘆了口氣,「昨晚喝太多了,我現在頭還是暈的。」


    「叫春姨給你煮點兒醒酒湯唄。」花雅說。


    「快別,」於佳闊驚恐地瞪大眼,「我還敢叫她給我煮醒酒湯,她沒餵我吃蒼蠅拍就是好的了。」


    花雅迴想了下於佳闊老媽河東獅吼的模樣,唔了聲,「好像也是。」


    「你脖子這兒怎麽了?」於佳闊嗦了口麵,指著他頸側問,「紅的。」


    花雅一愣,掏出手機在黑色屏幕上看到,自己脖頸處有塊指甲大的紅痕,居然還留印了?大腦瞬間拉迴昨晚,他裝作無事地把衛衣領子扯高了些,「蚊子吧。」


    「噢,這兩天還是會有那些小蚊子,」於佳闊沒在意,「你昨天是不是一個一個把我們塞到計程車的?」


    「嗯啊,」花雅笑著說,「跟拖死牛一樣。」


    「操,」於佳闊樂了,「我他媽再也不喝那麽多了,陽子還吐到人車上,賠了兩百。」


    「這事兒整的。」花雅說。


    迴到家,他顧及著剛於佳闊的提醒,在鏡子麵前又瞅了眼,吻痕看得更清楚了。


    狗東西。


    他咬牙罵了一句,從醫藥盒裏找出一片創可貼撕開貼在吻痕上麵,看起來明顯又突兀,迴答於佳闊是被蚊子咬的他都很想笑。


    昨晚江彧送他迴家也是看見了?比起看見還是沒看見,花雅覺得,男人應該是看見了,不然怎麽會說出那些話?


    在江旋轉來桐縣之後,他曾擔心不想捲入父子倆的漩渦還是發生了。


    花雅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深深地吐了口氣。


    「你待會兒給小禾苗打個電話叫她過來吃飯,」花麗珍敲了敲他的臥室門說,「上周孩子說想吃椰子雞,今兒我給她做了。」


    「好。」花雅給自己胡亂地編了個側方麻花辮搭在頸側,頭髮剛好蓋住了那塊創可貼。


    「小椰,下午你返校收拾東西別忘了帶幾件厚衣服哦,」花麗珍提醒說,「我看天氣預報說下周要下一周的雨咧。」


    「知道了外婆。」花雅應了聲。


    苗禾過來帶了一盒包裝很精緻的糕點,牌子挺出名兒的,也挺貴,酷妹眼睛亮晶晶的,遞給花雅,「姐姐,給,你們。」


    「給我們?」花雅問,「這是你買的?」


    「不是,」苗禾搖搖頭,神秘兮兮悄聲說,「我爸客戶送的,我拿了一盒。」


    「你爸迴來了?」花雅蹙眉,「你怎麽不過來?他發瘋沒?」


    「沒,生意,談成了,心情好,」苗禾對他露出一個放心的笑容,「這個,好吃。」


    「不用,你拿迴去自己吃。」花雅說。


    苗禾沒有說什麽,自顧自地走進他家客廳把糕點放到茶幾上,又進了廚房幫花麗珍打下手,少女驚喜的嗓門傳出來,「奶奶,您做了,椰子雞,啊?!」


    花雅聽見苗禾的斷句,沒忍住笑了聲。


    「是呀,做了椰子雞呀,」老太太笑得開心,「你喜歡嗎?」


    「喜歡!」苗禾說。


    飯還沒吃完於佳闊就扯著嗓門喊人去學校了,「小椰,走了嗎?」


    門被少年大咧咧地推開,大聲說,「奶奶,您做的什麽飯這麽香?」


    「椰子雞呢,小闊你吃了嗎?要不要再吃點兒?」花麗珍說著就要起身添碗筷。


    「吃了吃了奶奶,」於佳闊快聲製止,「我坐著等會你們。」


    「去這麽早嗎?」花雅看了看手錶,「才五點多。」


    「我是真的不想在家裏待了,」於佳闊痛苦地說,「我媽中午就想攆我去學校了。」


    「還在生你喝酒的氣啊?」花雅問。


    「嗯,說我今天喝酒明天就會抽菸。」於佳闊搓了把臉。


    喝酒抽菸都會的花雅:「......」


    「你們這個年紀確實不應該搞這些,」老太太在一旁附和,「小椰,你也聽到沒?少抽菸少喝酒。」


    「聽到了。」花雅嘖了聲。


    「都怪江旋!」於佳闊說,「要不是他生日開心,能喝這麽多嗎?待會兒去學校就逮人!」


    「江旋?就是......」花麗珍想了半天,「暑假送我去醫院的那個男孩兒嗎?」


    「對。」花雅喝了口湯,頸側創口貼貼上的皮膚跳動,隱隱發燙。


    「跟你們一個班的啊?」花麗珍說,「喲,我都忘了這男孩兒了,夏天你釀的青梅酒叫他來喝也沒來。」


    「啊?什麽什麽?我怎麽有點懵呢?」於佳闊一臉懵。


    「沒事兒,都過去八百年了。」花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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