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無論有多少,對他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


    因為這意味著,他不知道玉文溪究竟知道了多少。


    這也就無形中加大了他處理這件事的難度。


    “我確實離開了北疆城,在程軍師出事的時候。”景牧老老實實的承認了。


    “二公子為什麽要在程軍師出事的時候離開北疆城。”


    “因為玉家。”


    “因為玉家?”雖然玉文溪心裏十分不信,但麵上仍然是詫異與疑惑。


    “姑娘說過,玉家容不下程筠墨,這麽千載難逢的機會,我當然是要過去的。”景牧十分真誠的道。


    “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景牧信誓旦旦的道。


    “二公子下一次毒發的時間就快要到了吧?”玉文溪沒有繼續再問,而是淡淡的道。


    “姑娘不信?”景牧反問道。


    玉文溪隻是笑了笑,並沒有接話。


    她能信嗎?


    景牧的話,她現在也不知道到底能相信幾分?


    又或者,這話裏壓根兒就沒有一句真話。


    信他?怎麽相信?


    相信景牧沒有一句真話的假話嗎?


    “二公子,毒發的痛苦,相信您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這些話文溪也就不再強調了。”


    “二公子,玉家從來都容不下背叛之人,二公子在做公子牧的時候,相信也見過不少。”


    這已經是明目張膽的在威脅了。


    “姑娘是在威脅我?”景牧臉上的笑意淡了不少。


    “不是威脅,隻是忠告。”


    有什麽區別嗎?景牧在心裏冷笑了一聲。


    雖然心裏這樣想,但景牧仍然應了一句:“知道了。”


    “我比任何人都惜命。”


    所以哪怕吃了那麽多苦頭,受了那麽多次罪,在最疼的時候,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自戕。


    而且他的命並不是他一個人的,他還有那麽多事要做。


    他必須要好好活著,好好活在這個世上,將自己想做的事一一做了。


    “所以姑娘完全不用擔心我會有朝一日背叛玉家。”景牧大大方方的將玉文溪心裏一直想的說了出來。


    她能不擔心嗎?


    她完全是必須擔心。


    以景牧眼下的表現,他完全有可能隨時背叛玉家。


    之所以沒有,隻不過是因為玉家是唯一能夠讓毒人活下來的世家。


    玉家沒了,景牧也活不下了。


    這樣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確實不是景牧的風格。


    但以後的事誰又說的清楚呢?


    “文溪自然是相信二公子忠於玉家的。”玉文溪笑了笑道。


    “畢竟二公子與玉家休戚相關。”玉文溪笑著道,又一次變相的提醒了景牧一次。


    提醒他,離開了玉家,他恐怕也不能活的事實。


    “姑娘相信便好。”景牧像是聽不出來玉文溪話中有話似的,淡淡的道。


    “既然二公子自己剛剛也說了,出城是為了看程軍師的死活,而之所以看程軍師的死活,是因為想要殺她。”


    “二公子既然有殺了程筠墨的心思,那就不必再拖了,早結束也能早放心,不是嗎?”玉文溪道。


    “究竟是外祖那邊想要我殺程軍師,還是姑娘想要我殺程軍師?”景牧突然靠近道。


    “二公子什麽意思?”


    突然被人這麽靠近,玉文溪忍不住有點心慌。但多年為人處世養成的習慣,讓她還能夠麵上保持震驚。


    但若是將目光移到她的手上,就能夠十分清楚的看到,她的手在微微的顫抖。


    足以證明,她眼下不過是強撐著鎮定罷了。


    “上一次,玉家的人在北疆城損失慘重,姑娘怕是不好與外祖交代吧?”


    “姑娘雖然是外祖的心腹,手段十分得外祖認可,但如今犯了發錯,若是沒有一個交代,這樁事恐怕不是那麽容易過去。”


    “但若是姑娘得了殺程筠墨的功勞,功大於過,那之前的失誤自然也就輕而易舉的翻過去了。”


    “所以姑娘是在計劃著如何借我的手殺程筠墨,然後順理成章的將功勞歸到自己身上嗎?”景牧的語氣越來越有攻擊性,逼得玉文溪不得不節節後退。


    “二公子怎麽會這麽想?”


    “難道我說的不對?”


    景牧與玉文溪拉開了一些距離,將自己身上的攻勢收斂了起來。


    “這是我能夠想到的,姑娘將功贖罪的最好的事。”


    “姑娘難道就沒這麽想過嗎?”景牧反問道。


    “有想過。”玉文溪出人意料的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但是二公子,文溪可真沒動過手。”


    景牧看了玉文溪一眼,玉文溪確實沒有動過手。


    她若是真的動手了,他恐怕如今也不能在這裏與玉文溪說話了。


    這裏是北疆,若不是顧及著南疆玉家,他有無數種法子讓玉文溪死的悄無聲息。


    而同樣的,玉文溪也知道這裏是北疆,沒有玉家護著,玉文溪在做事的時候,多多少少也會顧及著他一些。


    景牧忍不住自我懷疑了一下。


    難道他在程筠墨這件事上,表現的真的太過明顯了嗎?


    “沒有擅自動手便好,倘若姑娘自己行動,未曾提前告訴我,那麽因行動而生的所有後果,景牧都不會管的。”景牧淡淡的道。


    “文溪在做事之前一定將能告訴二公子的全告訴二公子,絕不會擅自行動的。”


    “那不能告訴的呢?”景牧挑了挑眉:“敢問姑娘,哪些是我不能知道的?”


    “是玉家如何對我的嗎?”


    “隻有這些是二公子不能知道的。”玉文溪在意識到自己被景牧牽著鼻子走了之後,立刻彌補道。


    “那就好。”景牧的仿佛鬆了一口氣。


    在兩個人互相試探完之後,時辰已經不早了,景牧從暗室裏出來,便立刻洗洗睡睡了。


    畢竟今天去北疆城外跑了一趟,對他的身體來說,還是一個不小的負擔。


    景牧這邊沉沉的睡了過去,程筠墨卻在查完花名冊之後,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


    她為景牧雕刻的東西,已經到了收尾的階段,大約越珍重越容易出錯,所以做出來的東西並沒有將她做東西的水平完全發揮出來。


    但是也還是能夠拿出手的。


    程筠墨在將最後一筆雕刻完之後,一個與景牧一模一樣的人出現在她的眼前。


    程筠墨來來迴迴、上上下下圍著看了好幾遍,在確定每個地方都已經不需要修改了之後,十分滿意的拍了拍手。


    接下來就是防潮防水等保養工作了,那就簡單了。


    她如今手裏並沒有做那些保養工作的材料,所以在看完了之後,程筠墨便將它放好。


    心裏一陣輕鬆。


    不出意外的話,用不了幾天,這東西就能夠拿出去送給景牧了。


    說來,這還是他們處在一起之後,她送給景牧的第一樣東西呢。


    所以這樣東西也算格外有意義。


    程筠墨出事的消息不出意外的傳到了閔封瀾的耳中。


    因為程筠墨也是因為泄露才出的事,所以閔封瀾在知道的時候,不可避免的懷疑了他的母後大人。


    程筠墨出事的原因過於敏感,倘若她真的因此命喪北疆的話。


    閔封瀾甚至都能夠想到在這之後會發生的。


    他雖然繼位有一段時間了,但親政的時間並不長。


    所以倘若程筠墨真的出了事的話,對他來說絕對算不上是一件好事。


    閔封瀾憋著一口氣,吩咐道:“去查查太後最近都在做什麽?”


    雖然宋庭渝在告老還鄉的之前,將他母後的人手貝處理了一次。


    但閔封瀾心裏也清楚,那一次處理並未處理幹淨。


    不知道宋庭渝是有意還是無意,他母後手中的人才並沒有被處理,甚至明降暗升。


    所以他母後如今應該還有勢力,去插手北疆的事。


    閔封瀾忍不住一遍一遍的想,倘若程筠墨這次行蹤泄露的事,也是他母後所為的話。


    他該怎麽辦?


    皇族與程家的關係本來就降至冰點,倘若程筠墨的事情做再與皇族牽扯上關係,他該怎麽向程家交代?


    向世人交代。


    程筠墨去北疆本身就有無數雙眼睛看著,而程家在出了程柰的事之後,即便明麵上沒有跟過去。


    難道北疆就真的沒有出了程筠墨以外的程家人嗎?


    他不相信。


    所以,程筠墨出事,即便他有心隱瞞,也無論如何都是瞞不過去的。


    就這樣想著想著,閔封瀾來到了壽安宮。


    他雖然不常進後宮,但壽安宮裏畢竟住著他的母後,閔朝的太後。


    所以這裏的大況他還是知道的。


    聽聞他母後已經很久沒有主動踏出過壽安宮的門了。


    壽安宮的門是關著的,閔封瀾抬手敲了敲門,來開門的太監誠惶誠恐的行禮道:“奴才見過皇上。”


    “朕來給母後請安。”


    “奴才這就去稟報。”


    壽安宮的門沒有關,所以即便小太監拋下他進去稟報,閔封瀾還是十分容易的進到了裏麵。


    壽安宮的宮女太監在見到他的時候,紛紛放下手中的事務行禮。


    閔封瀾沒有閑心去管他們,故而十分高冷的走到了大殿前。


    剛剛想要再進一步,大殿裏便跑出了一個宮女。


    “奴婢見過皇上,太後娘娘已經歇下了,皇上請迴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式微式微胡不歸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傾瑾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傾瑾並收藏式微式微胡不歸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