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程亦卿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場麵立刻緊張了起來。


    “同是人,這麽折磨人不好吧?”初岸笑了笑。


    “你是來救他的?”一直負責看守程亦卿的人道。


    “我隻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罷了。”初岸淡淡的道。


    “既然那麽喜歡多管閑事,那就去死吧!”說著,便動起了手。


    初岸飛快的將劍拔出,在對方過來的時候一擊斃命。


    複而用一種極其輕蔑的語氣道:“自不量力。”


    初岸將程亦卿眼上蒙著多天的黑布解掉,突然看見光,程亦卿下意識的想用手去擋。


    卻忘記了他的手上綁著的繩索還沒有被解開。


    他剛剛一動便聽見站在他身後,那個救了他的人道:“等一等。”


    程亦卿在手上的繩索被解開之後,活動了一下好久沒有活動過手腕。


    然後一點一點的看著初岸從他背後走了過來,程亦卿十分驚訝的看著他:“怎麽是你?”


    “恩人,好久不見。”初岸笑了笑道。


    複而又挑了挑眉道:“怎麽?恩人看見是我很失望?”


    “不是,隻是覺得十分意外罷了。”程亦卿淡淡的道。


    複而又看了一眼這個將他折磨了許久的林子:“這裏是哪裏?”


    “東疆,冬海灣。”


    原來他早已經出了閩南了,難怪程家的人遲遲沒有出現。


    “那你是?”


    “我在這裏遊曆,看著身形有些像你,便過來看看。”


    “隻是沒有想到真的是你。”


    “也是一種緣分。”初岸笑了笑道。


    程筠墨停了馬車,從馬車中走了出來,淡淡的道:“是你們先動手,還是我先動手?”


    自從她從帝都出來後,這一路上層出不窮的截殺。


    究竟是她去北疆當了別人的路?


    還是有人看不慣皇族過得順風順水?


    又或者是對程家不計前嫌,仍然與皇族維持著那薄的幾乎都沒有的情分?


    剛剛一交手,程筠墨便知道了,此番來的這一波人,與之前來的那幾波人。


    都是一個人派來的。


    招招都留有餘地,輕易不會讓她受傷,似乎隻是想阻攔她去北疆而已。


    究竟是誰?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分神之間,程筠墨的手臂被對方劃到了一個口子。


    程筠墨甚至能夠在那一瞬間清晰的看到對方眼中的慌亂。


    明明是一副來截殺她的模樣,卻在真的傷到她的時候,眼裏十分慌亂?


    這倒真的是有意思。


    “你們究竟是誰派過來的?”


    “撤。”在發現傷到了程筠墨之後,對方當機立斷的道。


    不孤端了一杯熱茶給景牧,將茶杯放下之後,稟道:“咱們的人一不小心把程軍師傷了。”


    雖然程筠墨還沒有到達北疆,但是閔封瀾的聖旨已經早早的送過來了。


    所以不孤眼下稱唿程筠墨為程軍師倒也不錯。


    “傷得重不重?”景牧寫字的筆被迫頓了頓,墨汁暈染了宣紙,直接讓一張好好的字廢掉了。


    “據他們說隻是劃了一個口子。”不孤避重就輕的道。


    至於重不重他說的也不算啊!


    在心裏默默的吐槽的了一句之後,不孤又道:“他們說有愧公子的囑托,想見公子。”


    “不必了。”景牧淡淡的道:“既然已經迴來了,那就好好休息吧。”


    “是,不孤這就去告訴他們。”


    景牧在不孤走了之後,忍不住拿出了與程筠墨通的那些信。


    手上的顫抖,讓他清醒的知道,已經並沒有表現的那麽無動於衷。


    他竟然又一次害程筠墨受傷了。


    明明他的本意不是這樣的,就像是他也從來沒有想過。


    有一天,他的血能將程筠墨害得險些喪命。


    事與願違,事與願違呐!


    景牧歎了一口氣,可是他連去看程筠墨一眼的資格也沒有。


    這麽頻繁的派人去攔程筠墨,又要保證不能被玉文溪發現事情是他做的。


    就已經耗費了他太多的心血。


    玉文溪本來就不怎麽信任他,倘若他再無緣無故的去見程筠墨。


    玉文溪焉能不派人跟著他?


    屆時,萬一再連累到程筠墨,他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在北疆待著。


    隻是按照程筠墨如今的趕路速度,恐怕不日便會到達北疆。


    他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也沒有多少機會再去攔她了。


    更何況,他還真的攔不住她。


    怎麽辦呢?


    他該怎麽做?


    才能夠既達到自己的目的,又能夠不傷害程筠墨的性命?


    如果程筠墨注定要到北疆來,他該怎麽選擇?


    藥房之悲,程筠墨的性命,他兩個都不想放棄。


    究竟要怎麽辦?


    景牧十分頭疼的揉了揉腦袋,若殺一人,無論如何,他也不會讓自己沒有法子。


    隻是若救一個人,往往卻十分艱難,總有這樣或那樣的不可行。


    “有心事?”梁原進來道。


    “下官見過梁大人。”景牧行禮道。


    “不必多禮。”梁原十分溫和的道。


    複而又問了一遍:“我看你最近臉色不太對,可是有心事?”


    “沒有心事。”景牧搖了搖頭道:“隻是有些擔心我們能不能撐到程筠墨來而已。”


    北狄已經坐不住了。


    這幾日他們在已經應付了許多零零散散來搶糧食、衣物的北狄人。


    “會的。”梁原十分堅定的道。


    “裴大人還在這裏,而且之前程柰家主帶過來的人,除了犧牲的,都還在這裏。”


    “我們一定會守住北疆的。”


    “嗯。”景牧點了點頭。


    “等程筠墨軍師來了,你可有迴北疆守軍軍營的打算?”梁原淡淡的道。


    “我眼下已經入了文職,恐怕已經不能過去了吧?哪有人身兼雙職的?”景牧笑了笑道。


    北疆之戰時,他雖然是以定北侯府的名義來的。


    但是北疆之戰結束之後,他並沒有選擇迴帝都,而是選擇留在北疆,做了一個重建北疆的一員。


    “我聽聞定北侯府此番並沒有派人過來。”梁原頓了頓又道:“倘若我們眼下與北狄仍然要有一站的話。”


    “如果你想進軍營,應該也不會有任何人反對。”


    “至於你眼下的職務,我也仍然給你留著。”


    “畢竟人與人不同,我聽聞程筠墨向來喜歡一個人做事。”


    “而她又是一個姑娘,恐怕你在那裏大約也隻是掛個名頭,不至於讓定北侯府這幾個字消失在軍營裏罷了。”


    “下官明白,多謝大人為景牧思量。”


    景牧十分溫和的笑了笑:“隻是如若可以,景牧也一樣能夠上戰場殺敵,報效家國!”


    “你眼下就是在報效家國了,這些日子北疆的百姓對你可是讚不絕口呢。”


    “景牧,並不是隻有上了戰場的人才能被稱之為報效家國,也不是從未上過戰場的人就沒有一顆忠君愛國的人。”


    “景牧明白,多謝大人教誨。”


    “你自己心裏明白就好了,這人呐!最忌諱的便是自己與自己過不去。”


    “是。”


    景牧在離開了辦公的衙門之後,在快到家門口的時候,看見玉文溪正在那裏等著他。


    “文溪見過二公子。”玉文溪行禮道。


    “姑娘怎麽出現在這裏?”景牧淡淡的問道。


    “青天白日,姑娘難道就不怕被人看見嗎?”


    “這就無需二公子擔心了。”玉文溪笑了笑。


    “程筠墨大概還有兩三天的車程就到北疆了,二公子可有做好準備?”


    “我說過了,這件事情不可操之過急。”景牧頓了頓又道:“玉家若想在動了程筠墨之後,還不被程家人忌恨。”


    “唯有在事情發生之後,將玉家人摘得幹幹淨淨。”


    “找一個替死鬼還不夠,還要把案子做成鐵案。”


    “這一切行動都是要準備的,急不得。”


    “姑娘還有什麽想說的嗎?”景牧帶著淡淡的笑意問道。


    “二公子的毒發日快要到了吧?”玉文溪柔柔的道。


    “難為姑娘還記得。”景牧斂下眼,語氣未變道。


    “二公子的一切,文溪都是要上心的,所以二公子可千萬莫要言而無信啊。”玉文溪意味深長的道。


    “北疆與北狄不出意外的話,便要打起來了。”


    “北疆還是很需要程筠墨的。”


    “倘若北疆淪陷,像眼下這樣的晴空萬裏,恐怕姑娘便再也見不到了。”


    “不如等北疆這一仗過去了再說?”


    景牧的語氣雖然帶了一些商量的味道,但與其說是商量,到更像是心裏有了主意了,隻是通知。


    玉文溪皺了皺眉頭:“莫非二公子不想要藥了?”


    “怎麽會?”景牧仰著頭笑了笑:“我這個人最是惜命。”


    “畢竟,我是好不容易活下來的。”


    “姑娘說,是不是?”景牧笑著靠近了問道。


    “所以二公子千萬別拎不清輕重緩急。”


    “這句話姑娘應該說給自己聽。”景牧淡淡道。


    “程家人的地位在北疆人心中還是蠻高的,所以倘若程筠墨在這一仗之前死了。”


    “萬一北疆真的因此變故而淪陷,屆時……”景牧頓了頓。


    似笑非笑的道:“姑娘真的以為自己能夠平平安安的離開北疆,迴到南疆嗎?”


    “北疆軍營並不是隻有軍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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