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主。”


    宋庭渝十分專注的給盆裏的花修剪,聽見聲音,眼睛也沒有離開花,背對著來人。


    “宮裏那邊行動了。”


    “都做了什麽?”


    “太後派人用化骨散在北疆軍營殺人,如今北疆軍營人心慌亂。”


    “那她倒是算得一手好計謀。”宋庭渝放下手中的剪子,用托盤裏半濕的帕子擦了擦手。


    程柰死在北疆軍營,即便是睢婭所為,也可以推脫成是程柰戰死沙場。


    戰場上刀箭無眼,程柰命喪北狄之手,也不是不可能。


    哪怕在這之後,程家人有心追查怕也是查不到什麽。


    畢竟戰場上亦有可能死無全屍。


    這樣以來,睢婭既除了程柰這個眼中釘肉中刺,又將自己撇的幹幹淨淨。


    加上睢婭本人遠在帝都,即便是程家人懷疑到她身上,也是無可奈何。


    因為程家沒有證據。


    “你帶幾個人去北疆走一趟,無論如何,務必要保住程柰的性命。”


    “來人,備馬。”


    壽安宮,睢婭淡淡的問道:“宋庭渝眼下在做什麽?”


    “丞相大人今天好像已經離開的帝都了。”


    “去哪裏了?”


    “不知道,丞相大人好像感覺到了我們的人的存在,我們的人沒跟太久就跟丟了。”


    “查,一定要查清楚他去了哪兒。”


    睢婭想了想又道:“重點往去北疆的方向查,還有去閩南的方向也要重點查。”


    “是,屬下這就去辦。”


    程筠墨看了一眼喝了一碗粥又昏昏沉沉睡過去的人。


    十分好奇,那麽疼怎麽睡得著呢?


    不過也隻是好奇了一下。


    她此番十分固執的留在北疆,並不是沒有事情做的。


    她想知道在北疆軍營裏殺人的人是誰。


    一天不知道,她就會寢食難安。


    她爹爹還在這兒,她怎麽可能不擔心他的安危呢?


    北狄主帳,主帥看著探子用飛鷹給他送的信,而後道:“北疆守軍軍營裏發生了一起謀殺案,死的人還不少,目前已經人人自危了。”


    “那這是個好機會啊。”


    “是啊,趁他亂,要他命!”


    主帥舉起了手,示意他們聽他說:“我前些日子收到了一封信,信上說他們願意幫我們。”


    “條件是要我們取了程柰的命!”


    “哈哈哈……”一將軍大笑道:“看來看不慣程柰的人,不止我們一個。”


    “同意吧!此番出其不意,加上又有人願意與我們裏應外合,這次一定能除去程柰這個心腹大患的。”


    “程柰是個不可多得的對手。”主帥十分遺憾的道。


    “可他壞了我們多少好事啊,之前若不是他的到來,讓我們搶不到糧食,我們的族人也不可能餓死那麽多啊!”


    “是啊,一切為了族人,我們的生命是屬於我們的族人的!”


    主帥沉思了一會:“既然是閔朝那邊容不下程柰,我們何不抓住這次機會,一舉攻破北疆城。”


    “畢竟有人願意與我們裏應外合,這麽好的機會,浪費了也是可惜。”


    “眾將士聽令!”


    玉文溪焦急的等著消息,看到賀邢進來之後道:“還沒有二公子的消息?”


    “還沒有,想來二公子是真的碰上了毒發了。”賀邢看著十分頭疼的玉文溪安撫道:“我已經派人去軍營替二公子請假了。”


    “二公子身子不好是眾所周知的事,所以一聽是病假,那人也沒有多問,能拖一日是一日吧。”


    “而且軍營裏估計要下事情挺多的,估計暫時不會有人把目光放到二公子身上。”


    “可無論如何生要見人。”玉文溪頓了頓,閉上眼睛,而後緩緩睜開,用一種十分沉重,其中帶著遺憾與壓抑的聲音道:“死要見屍!”


    “是。”


    程筠墨出門去藥鋪轉了一圈兒,發現北疆大大小小目前還在營業的藥鋪都沒有賣化骨散的。


    甚至有些鋪子的主人,便是聽也沒聽過。


    所以出現在北疆軍營的化骨散,一定是早就準備好了的。


    而且,她還打聽到,像化骨散這一類的毒,一般情況下,是不能大範圍的賣的。


    而軍營裏殺人一事,背後之人,要麽是自己懂得如何製作化骨散。


    要麽就是非富即貴。


    畢竟能買到化骨散的人,沒有一點點權勢,還真辦不到。


    而且化骨散價格昂貴,普通人也買不起。


    但一般的權貴之家,即便是買到了化骨散,恐怕將化骨散用在軍營裏也是有一定難度的。


    畢竟軍營重地,是不允許閑雜人等隨意出入的。


    在這些推理的基礎上,程筠墨腦子裏漸漸的開始出現了一些名單。


    程筠墨進了房間,發現景牧已經醒了:“你醒了。”


    景牧在她還沒有進房間就已經通過窗戶看到她迴來了,所以語氣裏沒什麽起伏的道:“醒了,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之前你也算是解了我的困局,我們也算是兩兩相抵了,公子不必言謝。”


    景牧行禮道謝道:“我既然已經醒了,便也不好待在這裏,便先迴去了。”


    程筠墨看了一眼已經看不出剛剛經受毒發之苦的景牧,十分好心的問道:“您可以嗎?”


    “可以的。”


    “我送您下去吧?”


    景牧看了一眼程筠墨眼裏的執意,即便心裏知道對方隻是想借機探一探他的身份,並不是真心實意的想送他。


    但終究還是將都已經到了嘴邊的拒絕的話,咽了下去。


    客客氣氣的道:“有勞。”


    程筠墨厚著臉皮送景牧下樓,還沒見到有可能出現在附近將他接走的人,便先遇到了老板娘。


    老板娘看著景牧道:“這位公子你可真是好福氣哦,娶了這樣一位賢惠的夫人。”


    “我們不是。”


    程筠墨第一次覺得人若是過於熱情也不是什麽好事。


    景牧被老板娘的話弄得一愣,看了一眼程筠墨,眼神不由自主的暗了暗:“您說的是,遇見她確實是我的福氣。”


    “哎呦~您二位可真恩愛啊,祝二位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多謝。”景牧向老板娘額道謝道。


    除了客棧,程筠墨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的解釋道:“老板娘她誤會了,我當時看你的裝束覺得你應該不太方便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就沒有反駁她。”


    “你千萬不要生氣,沒有想要占你便宜的意思。”


    景牧笑了笑,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多謝姑娘為我著想,我怎麽會生氣呢?”


    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沒想到,有生之年,他居然還能與程筠墨有這樣的緣分。


    景牧語氣裏帶著隱隱的笑意:“況且這樁事是我比較占便宜,姑娘比較吃虧吧?”


    “大恩不言謝,感謝姑娘不惜犧牲自己的名聲也要為在下隱瞞身份。”景牧道謝道。


    “公子不必多禮。”


    程筠墨目送景牧遠行,在什麽都沒有發現之後,自己一個人迴了客棧。


    客棧老板娘看著程筠墨一個人迴來道:“夫人,你不是和你家相公一起出去了嗎?怎麽隻有你一個人迴來了?”


    “他有事出去了。”程筠墨笑著道。


    “那他一定有急事吧?要不然怎麽可能舍得將你一個人留下。”


    “是吧,有急事。”


    “你家相公有沒有說他什麽時候迴來?畢竟北疆眼下不太平。”


    還用得著他說嗎?


    程筠墨不用腦子想也知道,他肯定不可能迴來了。


    毒人,向來是野心者殺人的工具。


    一個殺人工具,又怎麽會有自由呢?


    他此番估計也是逃出來的,程筠墨看了一眼這家幾乎沒有什麽人的客棧。


    他確實不能長時間的停在同一個地方。


    “來一碗薄皮小混沌。”


    “怎麽呢?我這幾日在附近轉了轉,這城中還算太平。”程筠墨十分疑惑的道。


    “聽說前幾天有人在北疆軍營殺人了。”老板娘邊熟練的給程筠墨包混沌邊八卦道。


    “你聽誰說的?”


    “還用得著聽人說,北疆城都傳遍了,現在北疆城的人都人心惶惶的,我們這家客棧也算開不下去了。”


    老板娘看著滿臉驚訝,一副毫不知情的程筠墨,十分惆悵的道。


    “傳遍了?”


    “你不知道,大約是因為你一門心思都撲在你相公身上,沒時間關注這些八卦。”


    程筠墨笑了笑,自己端著剛出鍋的薄皮小混沌,在廳堂找了一個位子坐了下來。


    軍營殺人,先別說地點是在軍營了,就是不在,在別的地方非死人的案子,也不可能在如此幾天裏在穿得人盡皆知的同時。


    還帶著巨大的恐慌。


    更何況,軍營那邊在第一時間就封鎖了消息。


    可是消息仍然傳了出來,且傳言很猖獗。


    幾乎是北疆人人都聽到了。


    這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軍營裏很有可能有別的勢力的探子。


    而探子背後的主人,不是軍營殺人事件之中的幕後主使,便是明麵上是閔朝其實在為北狄的人。


    也就是閔朝的叛徒。


    畢竟北疆軍營裏不會有北狄血脈的將士。


    程筠墨在意識到時北疆軍營內部出了問題之後,三下二除五,將碗裏的薄皮小混沌用最快的速度吃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式微式微胡不歸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傾瑾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傾瑾並收藏式微式微胡不歸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