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不知,在公子牧未敲門之前,小人並未得到任何公子牧會來風聲。”報信的那個人恭恭敬敬的迴答道。


    他們是玉家放在帝都的暗樁,玉文溪是玉家在帝都所有暗樁的主事人。這些做暗樁的人,自然都是要忠心於她的。


    玉文溪知道對方並沒有聽明白她的意思,而她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畢竟公子牧是景牧這件事情,他還沒有資格知道。


    玉文溪揮退了他,進到景牧休養的房間,看見賀邢拿著空空如也的藥碗出來。


    對方一見到她,便一副像是看到救星的模樣,言語裏帶著濃濃的欽佩道:“文溪姑娘可真不容易,給二公子喂藥實在是太難了。”


    玉文溪看著他一臉求表揚的表情,溫溫柔柔的笑了笑:“賀大夫辛苦了。”


    “不敢當,不敢當。”賀大夫被玉文溪的笑容晃了神,為掩飾自己的尷尬,擺了擺手道。


    “二公子身體如何?”


    “將今夜與明夜最危險的時候挺過去,性命應當無憂。”


    “那這兩天就麻煩賀大夫了。”


    “文溪姑娘客氣了,這是賀某應該做的。”


    玉文溪大約也隻是客氣那麽一句,對他點了點頭,進了景牧休養的房間。


    如往常一樣,坐在他的床旁守著他,等他醒來。


    雖然,世人皆知程家家主與平帝是知交好友,但礙於兩家的關係。


    程柰與楚琤從來沒有在他生辰的時候去過帝都。


    程筠墨雖然也跟著程家的隊伍一起去帝都,但純粹是為了見世麵,看一看更多的風土人情。


    至於平帝的生辰宴,她是不會參加的。


    程家向來對家裏極為重要之人的隱私看的很重,便是連畫像也不許往外流傳一張。


    自然不會讓程筠墨與皇族有交集。


    程柰是相信閔彥,但他不夠相信皇族。


    景牧醒來的時候,看到在他床邊椅子坐著睡著的玉文溪。


    經曆了昨天有家卻不能歸的經曆,景牧看著十分疲倦的玉文溪。


    倘若玉文溪既不是玉家人,也不會日日防著他,更不是那個將一碗碗毒藥喂給他的人。


    那她這般對他細心照料,就算做不成知己,做個普通朋友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隻是可惜了……


    “二公子醒了。”玉文溪睜開眼睛道。


    “嗯。”景牧覺得身子比昨日毒發時好了許多,自己坐了起來。


    頗有良心的道:“多謝姑娘照看。”


    “二公子昨日為何會去敲暗樁的門?”


    “昨日迴府晚了,府上關了門,恰逢毒發,不好敲侯府的門,便去敲了暗樁了門。”


    玉文溪聽著沒有什麽大事,便鬆了一口氣,笑了笑:“二公子真是機敏。”


    “姑娘客氣了。”


    玉文溪在與景牧客氣了兩句之後,出門將藥端了進來。


    景牧將藥像是在飲白水一樣,一飲而盡之後,翻身下床道:“我得迴去了,學堂今日還有課,平白無故缺課會引起人懷疑的。”


    “那我讓人準備馬車送一送二公子。”


    “有勞姑娘了。”


    景牧坐在馬車上,玉文溪不愧是這些年來深得家主寵愛的心腹,考慮問題就是周到。


    景牧將玉文溪放在馬車裏的早點吃完,然後閉目養神。


    他昨日徹夜未歸,眼下這個時辰從這裏去學堂的話,是一定會遲到的。


    他需要想一個對策。


    不出意外的遲到,景牧站在門口像先生請罪道:“景牧因路上遇事,故而來遲,還請先生原諒。”


    “二公子迴位吧。”講師看著景牧確實風塵仆仆,一副趕路的模樣,十分寬容的,沒有說什麽直接讓他迴到了位子上。


    景牧在迴位的過程中,路過景玨的時候,聽見他小聲的嘀咕道:“還路上遇事,來這麽遲,誰知道你昨天晚上是幹什麽去了?”


    景牧沒有不理會他,徑直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來。


    講師先生還是蠻有才華的,畢竟家學關乎定北侯子弟們的教導。


    無論是老侯爺還是侯爺,都是蠻在意小輩們的教導的。


    自然不可能花大價錢,就請一個草包過來。


    景牧在下了學堂之後,花了一些時間將先生講的東西融會貫通,將紙上記載的東西變成自己心裏的東西之後,才將筆墨紙硯收拾。


    “公子。”不孤看到景牧走了過來行禮道。


    “你怎麽來了?”


    “昨夜二公子徹夜未歸,屬下擔心二公子,知道今日二公子一定會來學堂,故而在此等候。”


    “有心了。”


    “昨夜我徹夜未歸之時可有人發現?”


    “昨夜三公子迴來了,人大約都去了主院那裏,雖對二公子不在心中生疑,怕是眼下都無暇顧及二公子。”


    “景望?”


    “是。”


    說來他還沒有見過他這個弟弟,景望是在景馥出生之後才出生的。


    彼時他已經被送去了南疆,因而無緣得見。


    “迴府吧。”景牧淡淡的吩咐了一句之後,便上了馬車。


    “是。”


    景牧剛剛進府便十分不湊巧的碰到了即將要出門的……


    景望!


    景望看著他,十分囂張的道:“你是誰呀?以前從來沒有見過。”


    “你是誰?”景牧淡淡的道。


    “你竟然不知道我是誰?”景望指著自己,瞪大了眼睛道。


    然後低頭上上下下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他是眼瞎嗎?


    在定北侯府裏,他這一身衣服也足夠證明他的身份了吧?


    “你不說我怎麽知道?”


    “我是定北侯府三公子。”


    “嗯。”景牧淡淡的點了點頭,沒有絲毫驚訝,麵容平靜,抬腿就要走。


    景望看著他要走,急忙道:“站住!本公子讓你走了嗎?”


    景牧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他:“有事?”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叫什麽呢?我都告訴你了,我太吃虧了。”景望的氣勢在景牧的注視下漸漸的弱了下去,十分慫的道。


    “景牧。”


    景望一副被驚到的模樣,張大了嘴巴,指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你就是二哥?那我昨天迴來的時候怎麽沒有見你?”


    “不好意思,不知道你迴來了。”


    “你撒謊!我每次迴府的時候全府的人都會出來迎接我,你怎麽會不知道呢?”


    “那你昨天見到我了嗎?”


    “沒有……”


    “我不知道,所以沒有出現,三弟還有什麽要問的嗎?如果沒有要問的了,那我可要走了。”景牧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一副好脾氣的模樣。


    景望被景牧這般好脾氣賭得啞口無言,直到景牧走遠了,連人影也看不到了。


    景望才難以置信的指著自己對身邊的小廝道:“他真的是我二哥嗎?”


    “在府裏哪有人敢冒充二公子呢?”


    無緣無故冒充主人家的二公子,那是活膩了吧?


    景望備受打擊的迴到了他母親住的院子,連剛剛想要去哪都忘了。


    他母親一向心疼他在外麵吃了許多苦頭,故而每次他迴來的時候,早中晚膳都會留他一起吃飯。


    生怕他自己一個人吃不好飯,活生生的把自己給餓病了。


    玉抒憂看著垂頭喪氣迴來的景望,十分心疼的道:“怎麽了?可是有人欺負你了?”


    “母親,二哥是迴來了嗎?怎麽昨夜沒有人告訴我呢?”


    “是他欺負你了嗎?”玉抒憂十分緊張的道,複而對守著的人道:“去請景牧過來。”


    不孤在一旁聽著來人的傳話,在對方走了之後,十分擔憂的道:“莫不是三公子去夫人麵前告了狀?二公子剛剛也沒有做什麽?”


    “是與不是去了就知道了,在這裏想也沒有什麽用。”


    為了表示對長輩的尊重,景牧換了一件衣服之後放才過去。


    到了之後行禮請安道:“母親。”


    複而對景望笑了笑,像是忘記了之前的那個鬧劇道:“三弟也在呀!”


    “你怎麽現在才來啊?”玉文溪訓斥道。


    而後不給絲毫的好臉色,冷臉質問道:“聽說你剛剛欺負你弟弟了?”


    “母親何出此言?”景牧看著景望,語氣越發的輕柔:“三弟你覺得剛剛是我在欺負你?”


    景望像是現在才清楚玉抒憂是找景牧來質問的,隨即拉住玉抒憂的衣袖,十分自然的撒嬌道:“娘親,我並沒有說是二哥欺負我。”


    “好啦!娘親知道望兒最乖了,你就不要再為景牧開脫了。”


    “娘親。”景望撒嬌不依道。


    “好,就依你。”玉抒憂一臉寵溺的道。


    複而對景牧冷臉道:“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欺負你弟弟,若是被我知道了,定不饒你!”


    景牧低著頭,斂下眼,讓所有情緒藏匿於其中。


    用四平八穩的聲音道:“景牧明白。”


    “昨日望兒迴府的時候你去了哪裏?為何全府人都出來迎接的時候你卻不在?”


    “前兩天我病了,昨日早早睡下了,故而並不知道三弟迴府。”景牧的聲音十分的平淡,但若是用心去聽的話,還是能夠聽出其中的起伏的。


    景牧一身疲倦的迴到了月影院,不孤連忙扶著他:“公子,夫人沒有為難你吧?”


    卻沒有聽到任何迴答的聲音,隻見身上一沉,景牧已然昏迷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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