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康家門口,人影攢動,進進出出,好幾個軍嫂都來幫忙。


    王紫如出現的時候,林小婉正陪伴在床邊,看到她來了,急忙把情況說了一遍,“紫如,你快給她看一下,是不是要送去鎮上衛生所。”


    “這屋裏的血腥味這麽大,你們聞不到?”


    走到床邊,王紫如看了一眼隻顧著哭的女人,“我檢查之後再說。”


    說著便是掀開一床新被子,床上很是狼藉,不止床單,還有被褥全都染紅了,朱豔兩條腿不住的顫抖,褲子全都濕透。


    她迴頭對林小婉吩咐:“把手電筒拿來給我。”


    有人遞來手電筒。


    褲子褪下,模糊一片。


    兩分鍾後,王紫如支起腰肢,迴頭搜尋張康的身影,“張康呢?過來我給你說一下。”


    張康還站在門口,聽到叫聲,小跑著進了房間,“嫂子你說。”


    “她小產了,現在隻能送去鎮上衛生所做個清宮手術,上午你請個假吧。”


    “……還是小產了嗎?”張康眼淚如洪水般洶湧,悔恨交加。


    房裏的幾個軍嫂眉頭跟著皺了起來,全都忍不住對朱豔投去了同情的目光,朱豔捂住臉,已經止不住的嚎啕大哭。


    “沒那麽嚴重啊,朱豔你也別傷心了,好好養身子,過兩個月說不定就又能懷上呢。”王紫如走過去寬慰道。


    “先燒點熱水,給朱豔洗洗再送去鎮上。”王紫如邊說邊朝外麵走,走出大門,朝著門外的火爐子睇了一眼,爐子上早已有軍嫂燒了水。


    韓隨境也下來了,看到妻子從屋裏出來,他連忙走過去,低聲問道:“她怎麽樣?”


    “小產了,要盡快送去鎮上衛生所做一個小手術。”王紫如麵色鎮定道。


    “我去安排車子,這邊你給他們看著。”韓隨境拍了拍妻子的手臂,轉過身,背影很快消失在家屬院外麵。


    家屬院隔壁那棟樓,戰士們全都起來,浩浩蕩蕩去訓練場排隊晨跑。


    經過前邊這棟樓,翟惜墨看到張康家這麽多人,還看到王紫如也在,頓時神情凝重,快步走到門口,問道:“出了什麽事?”


    “去問你的老戰友張康。”王紫如忽然滿臉不耐煩的說道。


    “他們兩口子打架了還是幹啥了?”


    “朱豔小產了。”


    翟惜墨臉色一僵,這才略有些恍然,朝著屋內探了一眼,沒看到張康,低聲問:“那現在怎麽辦?”


    “還能咋辦?送去鎮上衛生所做個小手術。”


    頓了頓,王紫如瞥著站在麵前的男人,幽幽的說:“幸好啊!寶兒當年出生那時,沒鬧什麽事兒,否則,一屍兩命,你這輩子就再也看不到這兩人的。”


    “……”翟惜墨劍眉擰起,眼裏閃過不忿。


    當年他在部隊,根本迴不了幾家,再說現寶兒還是她帶去翟家的。


    她還說的出這種話?!


    這女人最近是不是受到什麽刺激了,嘴巴越來越不好惹。


    “你心裏是不是也想過這種可能性?那你就不用那麽麻煩的為了離婚,費盡心機,想跟誰好,就去跟誰好。哎呀,看來你還是沒有當鰥夫的命啊。”


    “你說的是人話嗎?我再無恥也不是那種男人。”翟惜墨臉上表情複雜,低聲斥道。


    女兵們一大群從前邊這棟樓經過,周紫蛟一眼便看到翟惜墨。


    幾個女兵甚是好奇的跑過來,似乎聽到翟惜墨和韓兵團的妻子麵色不太好,好像在吵架?!


    周紫蛟走到翟惜墨身旁,小心問道:“你們在幹什麽?”


    “我好像看到嫂子你在責怪他,翟同誌是犯了什麽錯了麽?”


    王紫如一邊吩咐軍嫂們抓緊時間給朱豔洗洗身子,眉梢挑起,“叫什麽名字啊,這麽關心他?!”


    “嫂子,我叫周紫蛟,我爸就是周副師長。”


    “哦~~周師長家的姑娘啊。”


    恰好這時,韓隨境安排了一輛卡車,帶著幾個戰士和野戰時所用的擔架匆匆返迴家屬院,迎麵看到張康家門外聚集了一大堆看熱鬧的兵。


    “都圍在這裏看什麽?還不快去訓練場?!”


    說著,他那淩厲眼神意味深長地睇了一眼翟惜墨。


    不知他和孩子媽在聊什麽,心裏的醋壇子都打翻了。


    王紫如掃了一眼韓隨境已是略顯紅腫的眼眸,轉身進屋,小房間裏麵麵,幾個軍嫂攙扶著朱豔從床上起來,幫她擦洗身子,“換洗的衣服在哪兒?洗了之後換一套幹淨的。”


    一刻鍾後,王紫如幫忙找了兩條褲子和一卷衛生紙帶上。


    另外,把林小婉也喊到一起,跟著擔架,坐著卡車去了鎮上衛生所。


    到鎮上的時候,衛生所也才開門,醫生們都還沒到,隻有一個護士模樣的女青年在掃地。


    張康跑進衛生所打聽之後,趕忙跑出來迎接擔架,滿臉焦急道:“嫂子,醫生還沒上班?要不你給豔兒做手術?”


    “醫生還沒到,那就讓他們趕快去叫醫生上班啊。”


    清宮不比其他手術,80年代初期,婦產科缺乏後世那些手術工具和檢查器具,全靠醫生的真本領,萬一將來朱豔不好懷,還會怪她當初手術沒給她做好。


    所以這種壞人,她還是不當為好。


    幾名戰士抬著擔架,把朱豔送進了衛生所,王紫如進去吩咐小護士,“快去通知醫生上班。”


    又過了約莫二十分鍾,三個醫生陸續到了衛生所。


    朱豔也被攙扶著進了一間手術室。


    王紫如跟在旁邊,聽說做清宮不用打吊瓶,她拍著額頭,“算了,還是我來吧,我去給她配個水輸上。”


    衛生所的幾名醫生見他們是部隊家屬院的軍嫂,還跟著幾名戰士,也沒阻止王紫如進去醫藥室拿藥。


    手術室,醫生們才檢查完,做了表麵清潔。


    王紫如配好藥水,送進去,給朱豔輸液。


    看到她動作嫻熟的給病人輸液,一名中年女醫生問道:“你是不是部隊的衛生員啊?看你輸液很麻利呀。”


    “學過。”王紫如淡道。


    然後,盯著醫生笨手笨腳的徒手給朱豔做手術。


    昨晚手術之後,王紫如出來叫林小婉進去,幫忙把病號從手術台上麵弄下來,穿上褲子,再攙著朱豔出來,讓她躺在衛生所的一張病床上輸液休息。


    家屬院,很快便傳遍了朱豔流產的消息。


    韓隨境也不會弄早飯,送病號上了車,返迴家中,把兩個孩子弄起來洗漱。


    刷牙時,寶兒沒看到媽媽,聲音有些焦灼和急切,忽然問道:“爸爸,媽媽是不是不要我,她自己走了?”


    “啊?”韓隨境站在旁邊幫兩個孩子打洗臉水,滿臉驚愕,目光盯著兒子皺巴巴的小臉,“寶兒你說什麽呢?媽媽去鎮上衛生所了,一會兒就迴來。”


    “可是,我做夢,夢到媽媽說她要走啊,難道是我記錯了嗎?”小家夥眼裏帶著一抹狐疑。


    傅季秋扭頭,“寶兒你是被昨天那個阿姨嚇倒啦。”


    小臉蛋依舊沒有平日裏的開心,迴頭看著英俊的爸爸。


    彼時,昆市。


    一夜無眠的韓庭彰看,還沒等到部隊早上的上班時間,大清早便給二弟打來電話。


    “早上,家屬院有個戰士的妻子懷孕大出血,嫂子跟著去了鎮上衛生所幫忙,所以領導可能還在家裏弄兩個孩子。”首長辦公室,警衛員宋瑭正在整理辦公室,接到電話後解釋道。


    “是嗎?等一會兒,隨境上班了,叫他給我迴電話。”


    “是!韓司令!”


    宋瑭並不知道韓庭彰已經到了昆市,以為是上京方麵對特種部隊有什麽新的工作指示,急急忙忙來到家屬院,跟韓隨境匯報。


    大哥既然這麽早打來電話,必定有重要的事情與他商量。


    韓隨境擦了擦手,“宋瑭,你帶寶兒和傅季秋下去飯堂吃飯,吃了飯把他們送去師部。”


    把兩個孩子交給了警衛員,韓隨境匆匆下樓迴師部。


    和大哥通了電話,聽得知大哥詢問上次借錢一事。


    “寶兒媽早上跟著老鄉去鎮上衛生所幫忙,等她迴來,我告訴她,問一下她的打算。”


    韓庭彰點頭:“嗯,也好,弟妹現在不方便迴昆市,若是她跟大段已經商量好了合夥,我這邊直接把錢拿給大段。”


    2萬塊現金也不是個小數目,帶在身邊多少有些不方便。


    韓庭彰為此想的比較周到,打完電話後,迴到客房,偉岸身軀立在窗邊,思忖著哪個時間去醫院探病。


    一想到如今的寶兒媽,可能是真正的夏雲舒。


    而寶兒媽在嫁給韓隨境之前,與段硯直之間扯不清關係……


    韓庭彰望著窗外的那雙眼眸流動著冷意,他接受真正的夏雲舒嫁給二弟,可是卻無法接受自己曾經的愛人與段硯直有什麽瓜葛!


    昨晚躺在床上,他甚至思索著,這次都到昆市來了,難道不去特種部隊見一見弟妹?


    王紫如迴到家屬院的時候,已經是上午九點過。


    迴來之後,她和林小婉還是幫忙給朱豔打理了一下術後的事情。


    另外幾個軍嫂也很熱心,主動來張康家裏幫忙換掉弄髒了的床單被褥,髒衣服也拿去洗了,給朱豔煮了一碗糖心雞蛋。


    照顧好朱豔,王紫如托付了幾個軍嫂輪流去幫著照顧一下,然後這才迴家。


    聽說妻子從鎮上迴來,韓隨境也連忙迴到家屬院。


    家裏飯桌上,軍用飯盒裏麵,裝著菜粥和饅頭,還有一點鹹菜。


    “先吃飯,都餓到現在了。”韓隨境很是心疼的說。


    王紫如坐在椅子上,把頭發梳好,編了辮子,然後拿著洗臉盆和毛巾,走到外麵走廊的水池旁洗漱。


    迴到屋裏,坐下啃著饅頭。


    “寶兒和傅季秋呢?又去訓練場玩兒了嗎?”家裏沒看到兩個孩子,王紫如問道。


    “他們兩個在我辦公室看小人書,有宋瑭照顧。”韓隨境拉開一張椅子坐下,經過昨晚他們那番溝通後,此刻他還是有些不敢直麵妻子那雙聰慧的眼眸。


    陪著她一邊吃飯,便把大哥帶錢過來一事告訴她。


    “庭彰哥這次帶著錢到昆市來的呀?”王紫如愣了愣神。


    韓隨境點頭,清潤斯文的臉上神色緩了緩,“大哥的意思呢,看你先前和小叔談好了合作沒,談好了的話,他可以直接把錢拿給小叔,省的你再跑一趟。”


    “……”王紫如緘默不語。


    她不知道為什麽,直覺告訴自己,韓庭彰的錢不能借。


    如果換做別人,她有無數理由婉謝對方,可是對方是韓家長子韓庭彰,是韓隨境的大哥,她找不出婉拒的理由。


    但對此事的抗拒,讓她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她閉了閉眼,也許以韓庭彰的敏銳的洞察力,能看透她的心思。


    “大哥這次過來的時候,帶錢來的,上次你說借錢,他把這事放在了心上。”韓隨境心裏直打鼓,看不清妻子到底什麽意思,不說借,也沒說別的話。


    王紫如身軀懶懶的靠在椅子上,抬眸,盯著他猶如一汪幽潭的黑眸,“你給大哥解釋一下,就說我不打算與段家做生意,就在山裏種點蔬菜。”


    “……”韓隨境心裏難過的揪扯了一下。


    她這麽快就與韓家劃清界限了嗎?


    他最終也沒張嘴勸她多考慮考慮,畢竟賺錢這種事情,是她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去做的。


    韓隨境迴到師部,撥了皇後旅館的電話,把妻子的意思轉告給大哥。


    “弟妹不打算與段家一起合夥做生意了?!”韓庭彰那張沉穩冷峻的臉布滿凝重,他還記得,那天晚上,弟妹找他借錢的時候,聲音聽著是那般欣喜。


    怎麽會忽然轉變想法?


    難道見過夏雲舒之後,她心裏有所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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