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靠在床頭眯覺,段硯直琢磨了半天,還是決定不給小媳婦借他的褲子。


    否則這事迴去真不好解釋。


    他是在戰場曆經無數場戰役的血性漢子,一路顛簸到縣城時,對氣味異常敏感的他,感覺車內都是血腥氣味,抱著王紫如下車時,他清晰瞥見她褲子漏出一點紅……


    不好提醒她,所以一直緊跟在她身後側,擋住別人的視線。


    剛才去結賬出院時,他特別交了5角錢作為床單清洗費。


    “不好意思啊,我不曉得弄到座位上了……”上車後,王紫如拍著滾燙的臉頰小聲說。


    隻見段司令看都沒看她,臉龐別到另一邊,自顧自點煙,一條手臂散漫不羈的搭在車窗,仿佛沒聽見她的話。


    看不見糙漢那雙眼睛,王紫如坐在車內自在許多,看了看放在旁邊位置上的一堆營養品,今天進城來住院,段司令肯定花了不少錢。


    “今天一共花了多少錢?”


    段司令喉結滾動了一下,側過臉,又恢複了他身為司令員的森然氣勢,“還沒算,怎麽,現在就要還我?”


    “總的知道花了多少錢吧,到時候我會還給段司令你的。”


    “急什麽?迴去我會找你男人報賬。”段司令慢悠悠的吐著煙圈說。


    啊?不會吧,他要去找翟惜墨要錢?


    王紫如並不想自己痛經去醫院的事讓段司令去找她男人。


    當即便說,“司令您不必去找他,隻需告訴我一共花了多少錢,我還有點錢,先拿出來還你。”


    段硯直斜睨了小媳婦一眼,看出她也是個執拗性子的女子。


    手指摩挲著手指,無所謂地笑了笑,“真想算呀?你口袋那點錢可還不起,你看啊,我這車子來迴跑一趟,燒的汽油不少吧?這錢你要補給我?”


    “先不說汽油錢!中午咱們三個人這頓飯,我隻給你算兩碗雞湯錢,然後你在醫院,好像也花了……”


    他拍了拍腦袋,“當時隻顧著交錢,沒注意到底交了多少。”


    “算了!給你算20塊錢,你看是你補給我,還是找你男人報賬?”


    仰臉望著段司令等待的樣子,王紫如有點心疼錢,早曉得進城會花這麽多錢,說什麽也不會來城裏。


    “原來我們今天進城用了這麽多錢啊!”


    小媳婦嘴裏慢吞吞的唿出一口氣,看得旁邊的段硯直想笑。


    “你也可以現在就把錢給我。”他慵懶的斜靠在後座,眯眼望向小媳婦,見她一副糾結心疼錢的俏模樣,還蠻可愛。


    她家男人肯定沒有發現她的可愛,否則怎麽會在部隊跟文家閨女搞上。


    想到此,端著方向盤朝著縣城外的盤山公路行駛而去的警衛員小李,忽然聽到段司令問:“小李!迴去之後你去一下單身宿舍,繼續昨晚的工作。”


    “是!司令員。”小李點頭。


    吉普車還沒到鎮上,外麵天色已經擦黑。


    迴到部隊,操場上拉起的大熒幕早已開始放映電影,操場上仍是人山人海。


    王紫如下車時給段司令打包票,“明天早上我會把錢給司令送去。”


    “嗯。”


    小李拎著一堆補品,緊跟在王紫如身後送她迴家屬院。


    段硯直站在原地,待了片刻,長腿徑直走向亮著燈光的團部辦公樓。


    翟青鬆抱著寶兒就坐在操場上方的一處高台上,看到弟妹終於從縣城迴來,趕忙拉著寶兒迴家。


    這個時候,韓隨境正在接廣州某位領導的電話,忽然聽到有人踹門,他倏地看向房門,和一雙森然目光相撞。


    暴躁上司踹開房門,長腿大咧咧走進來。


    邊走還在給自己點煙。


    韓隨境繼續講了一小會電話才結束通話。


    “她怎麽樣?在鎮上衛生所吊水了?”掛了話筒,韓隨境起身走向沙發,用手指捏著兩眼中間的鼻梁,略顯疲倦。


    段硯直長身坐在沙發上,拍著額前的頭發,“鎮上衛生所醫生等於吃白飯的,哪裏治得了痛經?”


    “這麽說你們去縣城醫院的?”


    “嗯!去縣城醫院吊了幾瓶水,吃了止痛藥,肚子差不多沒那麽痛了。”


    這番話說完,段硯直忽然神情微微一僵,他解釋這麽清楚做什麽?


    韓隨境這小子難道還能理解女人來月經痛經之事?


    他打量的目光在韓隨境身上掃了掃,“部隊沒什麽要緊事吧?”


    “呃,接到廣州那邊電話,說是希望我過去幫忙訓練他們的裝甲部隊,時間可能就兩周。”


    “那麽大的廣南省,他們自己還找不出人訓練?”段硯直直覺感到,最得力最優秀的下屬又要出差。


    畢竟是迤西頂級豪門段家長孫,自小耳濡目染,頓時嗅出了金錢的氣味,“想讓我們幫忙訓練,費用呢,能申請給我們多少?”


    韓隨境深知,暴躁上司想通過這次他給廣州培訓裝甲師,弄到一筆補貼。


    他也不清楚這種兄弟部隊之間的培訓,可以申請到多少補貼。


    “暫時還不曉得,我們雙方隻是初步交談過,如果順利的話,兩周後我就可以去廣州。”


    段硯直爬著一頭濃密頭發,咧嘴笑了笑,“去吧,我批了,給昆區多賺錢補貼。”


    “……”韓隨境這段時間其實並不想離開雲省。


    他心裏記掛著前任未婚妻的事情,曉得她和翟惜墨之間可能會有更大的矛盾正在醞釀。


    不過,他隻需要去廣州兩周左右的時間。


    也不會耽誤什麽事。


    “他們應該很快就會把申請交上去,等申請批下來到了我們這裏,再定具體出差時間。”


    韓隨境當即便在心裏算了算時間。


    廣省的申請到達上京那邊,上京領導得先審核,等他們審核完畢,批準之後,相應程序才會到大昆區軍區。


    此刻的家屬院,又是萬人空巷。


    王紫如燒了一鍋開水,讓大伯子幫忙拎到女廁所門口。


    然後用布口袋裝了一袋換洗的衣物,去女廁所洗澡洗頭發,“大哥,你再給我燒一鍋水,這桶水洗完頭發可能就剩不了多少了。”


    “沒事!你慢慢洗頭發,我這就去燒一鍋。”


    王紫如感覺大伯子真的很適合當丈夫,性子溫和,敦和又寡言。


    散開兩條麻花辮,一頭瀑布般的烏黑頭發猶如燙過,呈現出自然微卷的樣子,浸泡在水桶裏麵,王紫如感覺可以去理發店適當修剪。


    翟青鬆快步走迴去,又燒了一鍋開水,摻了幾瓢冷水,兌了一桶熱水送到女廁所門外。


    喊著王紫如出來拎進去。


    這時,不知是不是忽然想起了自己是有男人的婦女,王紫如把洗完的頭發一把挽起來用橡皮筋綁住,踩著涼鞋出來拎水桶時隨意問:“寶兒爸沒迴來嗎?”


    翟青鬆腦子一懵,此刻的他表麵看似平靜但內心卻滿是怒火。


    “老三他……,可能在團部加班,沒時間迴來。”


    “這幾天,每天晚上部隊都在放電影,他不會看電影去了吧?明明知道大哥你即將結婚有新家庭,那麽大個人,下班了也不曉得迴家帶孩子。”


    弟妹的數落,翟青鬆假裝沒聽到。


    轉身便從女廁所門口走了。


    生怕弟妹說要下樓去找老三!


    他猜到,這個時間,老三很可能早就溜出了部隊去鎮上和文依婷幽會。


    不出他所料,彼時,翟惜墨早已趁著戰友們熱熱鬧鬧看電影的時候,去了距離部隊十裏路的小鎮勝利招待。


    文依婷比他先到招待所,還特地給守在櫃台的中年婦女伍角錢。


    同時,叮囑對方:“等會兒有人過來找我,你直接放人進來,別多問。”


    中年婦女吃著皇糧,又收到了五角錢,哪有心思多管閑事,再說她早就認識這個姑娘,是部隊上某個大幹部的閨女。


    連忙點頭:“一定,一定。”


    這個天,入住他們招待所的客人本就不多,這姑娘還是拿著部隊介紹信過來。


    中年婦女自然曉得怎麽辦。


    當她看到翟惜墨鬼鬼祟祟走進招待所,中年婦女手指便朝著二樓指著:“209號房間。”


    翟惜墨埋著臉,匆匆上去招待所二樓徑直走到209號房間門外,輕手拍了一下房門,低聲道:“是我。”


    坐在房裏等了差不多快兩個鍾頭了,文依婷終於聽到了令她魂牽夢縈的嗓音,立刻從床上下來開門。


    房門還沒完全打開,翟惜墨清瘦身軀便閃身進入房內。


    反手鎖了門。


    “惜墨!我好想你!”文依婷早已迫不及待的一頭紮進了翟惜墨胸膛,雙手緊緊環住男人瘦削身軀,眼淚都掉出來了。


    翟惜墨激動地胸腔緩了緩,才用雙臂摟住女友。


    他很欣賞她的大膽坦率。、


    不像他的鄉下妻子,不懂情調,從來沒說過‘想他’或是‘愛他’之類的情話。


    “好啦,不哭了。”翟惜墨用衣袖幫女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望了一眼床上掀開的被褥,在他過來之前,文依婷肯定是躺在床上等他,嗓音低啞,“先坐下,我不能出來太久……”


    文依婷激動地去解他的襯衣扣子,然後雙手捧著男人的臉,墊起腳跟,直接堵住了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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