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現在還在發燒,已經沒有精力再繼續下去了。


    紙箱裏的小貓叫了起來,季然這才想起來,自己要去買貓砂和貓糧。他給寒深倒了杯熱水,轉身出門了。


    等季然從外麵迴來,發現寒深已經躺在沙發上睡著了,眉頭微皺,似乎有些不舒服。


    季然過去摸了摸他額頭,還是很燙,可能是剛才出來時吹風了。


    一排睫毛掃過季然掌心,寒深緩緩睜開了眼睛。濃密的睫毛下,眼睛泛著罕見的水潤,像是濃稠的西湖水。


    季然突然又生起氣起來,寒深都病得這麽嚴重,怎麽還敢冒著寒冬追過來?


    他推了推寒深胳膊,說:「去醫院。」


    寒深卻輕輕抓住了他的手,搖頭說:「我不去。」


    因為聲音太低,聽起來有些撒嬌的意味。


    季然咬了咬唇,感覺自己被寒深拿捏了。


    可他才不會這麽好哄,才不會因為寒深撒嬌就放過他!


    季然盯著寒深這張英俊得過分的臉,冷冷說道:「可你騙了我這麽久,我很生氣。」


    「是我不對,」寒深抓著季然的手貼在自己滾燙的臉頰,聲音很啞地說,「我向你道歉,我願意接受懲罰。」


    寒深是不是燒糊塗了?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季然看著男人燒得發紅的臉頰,喉結有些發幹:「什麽懲罰?」


    寒深往季然這邊靠了一下,被子在翻身過程中滑了下去,不經意間露出大片飽滿的胸膛。


    寒深卻仿佛什麽都不曾察覺,隻是對季然說:「隻要是你,什麽懲罰都可以。」


    第61章


    寒深說完就睡了過去,季然蹲在沙發旁,安靜地注視著他。看了一會兒,季然伸出右手,用手指細細描繪著寒深的眉眼。


    人怎麽可以長成這樣?這張臉上的每一個部位,都準確地長在了季然的審美點上。


    工作時的寒深威嚴而冷酷,但一旦他垂下眼眸,就會露出一種不符合他氣質的溫柔與憂鬱。


    每當寒深露出這樣的表情,就會在季然心中激起一股征服欲。


    季然為人隨和,性格平易近人,乍一看完全不是一個占有欲強的人。


    但他同時也自律嚴格,對自己有著極高的要求。是別人口中的嚴於律己,寬以待人。


    可真的有這種對自己嚴格、對他人寬鬆的人嗎?


    至少在季然認為,更多人是像寒深這樣,對別人要求嚴格,對自己要求更嚴格。


    季然之所以對別人要求低,是因為不在乎。


    因為那是別人,因為這本來就不是自己的,因為這件事和我無關,所以他表現得很隨和,看起來很寬容大度的樣子。


    可事實上,他對屬於自己的物品、時間這類東西,有著極強的占有欲和掌控感。


    這在季然學生時代尤為明顯,別人借他紙巾不還他能記幾個月,有個高中同學欠他10塊錢,季然記到了今天。


    他擁有的東西很少,所以他珍惜自己的每一件物品,銘記每一次被剝奪和失去。


    直到工作後經濟狀況好轉,季然這才變得不那麽斤斤計較,因為他可以承受一部分財物上的失去了。


    但這樣的性格已經深入骨髓,他的成長經歷也讓他無法做到真正的寬容與鬆弛。有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陰暗又扭曲,隻是他學會了偽裝,學會了抑製自己內心的陰暗,把自己規訓成一個積極向上的正常人。


    但對於自己真正珍惜的人,季然依然有著很強的占有欲。


    之前是他父母。


    在徹底和解以前,季然很長一段時間都在埋怨,父母背著他偷偷生下了弟弟。


    後來他和家人和解,但也把他們排除出了自己最親密的範圍內。


    季然把同學同事、甚至是朋友親人都劃在圈外,真正的核心位置,隻有他一個人。


    但是現在,寒深來到了他的內圈,穿過層層屏障,直抵他跳動的心髒。


    和父母、朋友都不同,他們是彼此的唯一。


    光是想到這裏,季然就按捺不住心頭的悸動。


    他從未真正擁有過誰,可現在,一個誘人的選項擺在了他麵前——他可以擁有寒深。


    寒深對他表白了,就像是簽訂了某種契約,一旦契約達成,他們就能成為這世界上最親密的兩個人。


    他可以接納他,擁有他,占有他,並在雙方都允許的前提下,對他做任何事情。


    季然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興奮。


    他又想起了寒深昏睡前說的那番話——


    是我不對,我願意接受懲罰。


    隻要是你,什麽懲罰都可以。


    「懲罰……」


    季然輕聲低喃,感到了一種輕微的顫慄。


    作為一個掌控者,寒深比誰都能明白,這兩句話所蘊藏的殺傷力。


    季然固然明白這是寒深拋出的魚餌,但他確確實實上鉤了。


    沒有誰能夠拒絕這樣的引誘——


    讓高傲的人在自己麵前低下頭顱。


    季然用目光細細描摹寒深的身體,已經在腦中描繪出了各種懲罰的場景。


    不過比起那些,他現在需要照顧寒深的身體。


    寒深太大隻了,蜷縮在沙發上像隻熊,肯定睡得不舒服。季然廢了一些力氣才把寒深弄到床上,又守著對方退了燒,這才迴到客廳,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季然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房間裏已經沒人了,門外傳來小鳥一樣的貓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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