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裝早在剛才打架時就散開了,季然的臉隔著薄薄的襯衣埋進寒深胸肌,甚至能聞到他皮膚散發的氣息。


    寒深身體又熱又燙,漸漸燒紅了季然的臉。


    他已經很久沒有和別人有過這樣的身體接觸了……


    季然紅著臉推了一下,寒深卻更加用力地抱緊他,力氣之大,勒得季然骨頭都開始疼。


    「疼……」季然叫了出來,因為臉頰埋在寒深胸膛,於是聲音斷斷續續,「您輕一點兒……」


    寒深稍微鬆開了雙臂,卻沒有完全將季然放開。


    警笛聲響徹峽穀,季然聽見寒深問他,聲音比平時都要低啞:「剛才為什麽要衝過來?」


    季然沒想那麽多,老實交代:「我不過來您會受傷啊,現在項目到了關鍵時期,您不能出事。」


    寒深聽完後沉默了下來,他雙手用力地按著季然身體,唿吸很沉,聲音卻很輕,仿佛害怕驚擾了什麽:「我很感激你的施救,但下次不許再這樣了。」


    季然:「我背著電腦呢。」


    如果赤手空拳他肯定也會猶豫,但他書包是尼龍布,裏麵又裝了電腦和平板,完全可以阻擋絕大部分攻擊。


    事實證明他賭對了,雖然書包被劃爛,平板屏幕也碎了,但電腦還好好兒的,他自己也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那也不許。」寒深卻變得嚴厲起來,強勢又霸道地說,「這次隻是你運氣好,萬一對方用別的武器,或者力道很大,你依然會受傷。」


    季然又不是什麽笨蛋,當然知道要保護自己。他沒和寒深強,乖乖點頭:「哦,我知道了。」


    他迴答得太過輕易,反而讓寒深心驚。


    季然這種性格,乖的時候是真的乖,但固執的時候也是真的固執。


    「季然,答應我,」寒深有些不安地握著季然雙肩,「向我保證,以後不要讓自己身處險境。」


    寒深極少如此嚴肅地向他索要什麽,季然點頭道:「嗯,我向您保證。」


    得到保證的寒深依舊煩躁不已,心中那股沉鬱遲遲揮之不去。


    季然明明好好地迴應了他,也認真地向他做出了保證。


    可他依舊不滿意。


    寒深又想起自己看見季然向他撲來時的肝膽俱裂,他一度以為自己會徹底失去季然。


    寒深看似擁有很多,但真正能掌控的其實很少。


    爺爺把他當繼承人,母親有了未婚夫,弟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季然是他唯一可以擁有的,或者說,他差一點兒就能徹底擁有季然了。


    那是一段完全排他,隻屬於他自己的、獨一無二的感情。


    當初退迴到安全距離時,他本以為這段感情會逐漸淡化,然後徹底散去。


    可寒深低估了自己對季然的渴望。


    他往心髒上纏了一層又一層鎖鏈,卻依舊無法鎮壓住那股可怕的躁動。


    寒深沉沉地看著季然,紳士的皮肉之下,滋生出了恐怖的占有欲。


    不行。


    不能讓季然一個人。


    他根本就不知道如何保護自己。


    一旦沒有他,季然就會把自己弄得破破爛爛,狼狽不已。


    他不能放手。


    也不能把季然交到別人手裏。


    畢竟季然沒有他,根本就活不下去。


    警笛聲由遠及近,紅藍燈光交替照亮他們的身體,顯得氛圍有些詭譎和奇異。


    很短暫的一瞬,季然突然覺得眼前的寒深變得非常陌生,甚至有些嚇人。


    可他很快就發現這隻是自己的錯覺。


    當警察朝他們跑來時,寒深就已經鬆開季然,大步朝著警察走去。


    警方介入調查,他們從被踢斷肋骨的混混入手,當晚就查出了這些人的背景。


    都是村鎮裏的混子,大哥蹲過大牢,小弟隻混到初中畢業,拿錢辦事在路上堵他們。


    隻收了20萬,就足以買他們這一車人的命。


    得知這個結果時,連季然都忍不住笑了。


    他們這些人身上隨便一塊表都不止20萬,竟然為了這點錢就差點兒丟了命。


    但他也明白,偏遠山區就是這樣,太窮,也太苦了,所以他當初才會拚了命的讀出來。


    得到消息,警方連夜出發抓捕犯人,季然他們也離開警局等候消息。


    此時已經是12點,距離目的地還有2個小時車程。但是他們車被砸爛了,想走也走不成,但不去吧,又怕當事人跑了,他們當初查到這個地點也費了不少力氣。


    所有人都看向了寒深,有人問:「怎麽辦?要趕過去嗎?」


    「休息一晚,」寒深說,「明早出發。」


    季然有些不放心:「不怕人跑了嗎?」


    寒深搖頭,說:「睡吧,我有數。」


    寒深說有數,那就是真的有辦法。


    季然不再操心,和大家一起在政府招待所開了房間休息。


    洗漱完畢,季然躺在床上卻完全睡不著,腦袋裏跟放電影一樣,不停地迴放著之前發生的一切。


    想的最多的,還是混混舉著西瓜刀砍寒深的那一幕。


    季然在被窩裏握緊雙拳,依舊會感到強烈的憤怒。


    你知不知道這是誰?你他媽的怎麽敢砍寒深,我要你償命!


    那是季然第一次體會到腎上腺素上頭的感覺。


    理智早就沒有了,他變得像是一頭野獸,大腦空白地沖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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