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的紅燈,林向東著急地按喇叭,晚高峰加下雨,整條路被堵死。


    「該死的天氣!」


    他和林落落一起咒罵。


    第73章


    醫院裏,冷清的燈光下是忙碌的人群。


    張秋躺在急診的病床上,腿上纏了繃帶,臉和手臂上都有擦傷,護士給她處理過。


    她傷得不重,更重的是司機,和與她拚車的人。


    今天飛機晚點,機場很難打車,張秋見對方在凍雨下冷得瑟瑟發抖,就提議兩人拚車到市區再換乘,就是這樣害了對方。


    沒想到機場下高速的路上,因為下雨,道路濕滑,加上對向來車,司機著急躲避一個急剎車,車直接側翻。


    張秋運氣好,後排安全帶把她救了迴來,司機同另一位乘客就沒那麽好運了。


    副駕直接被側翻的車卡住,救援了很久才拉出來,左腿有壞死的可能,可能會截肢。


    司機也昏迷不醒,疑似傷到了腦部,三個人中隻有張秋受傷最輕。


    白熾燈下,張秋麵色發白。


    她躺在床上,護士拉上了簾子,稍微給了她一個獨立的空間。


    沒想到會在迴來的路上遭遇車禍。


    生死存亡的一瞬間,張秋想了很多,想了奶奶白髮人送黑髮人,想到答應的節目還沒錄製完,節目組要開天窗,想到林落落,自己還沒有見她最後一麵。


    在醫院躺來,恍如隔世。


    張秋瞪著天花板,身上的傷隱隱作痛,她掙紮著下床,突然布簾被拉開,林向東大步流星走了進來。


    「張秋你沒事吧!」


    林落落撲了過去,身體卻穿過張秋。


    張秋隻感覺一陣陰風颳過,搖頭苦笑:「我還好。」


    「你傷著別動,這是要幹什麽去?」林向東趕緊攔住。


    張秋抿緊唇說道:「我想去手術室那邊看看。」


    「怎麽了?去那邊幹什麽?」林向東問。


    「司機和車上的另一位乘客還在手術室。」張秋苦澀著抖著唇道:「事發之後,他們受傷嚴重,現在還在手術室裏沒有出來。」


    林向東嘆了口氣說:「你等等,我去借個輪椅推你去。」


    林落落看著張秋神色落寞地靠在床上,傷腿的繃帶隱隱透出血色,臉上的擦傷很嚴重,她心疼地站在張秋麵前。


    「別著急,吉人自有天相,他們也會沒事的。」


    可惜張秋聽不到,目光緊張地看向前方。


    夜裏急診室裏很忙碌,雨天加夜晚,連出了幾起車禍,把這個急症室堵塞地滿滿的,張秋先來還能有張床讓她躺,後麵的傷患就直接坐在地上處理傷口。


    張秋看不下去讓老人和孩子席地而坐,她掙紮地站起說:「這邊有張床。」


    處理傷者的護士道了聲謝,抱著孩子先上去,張秋單腿靠在旁邊,林落落多想扶著她啊,卻做不到。


    好在林向東去而折返,很快就提著一個便攜輪椅過來讓張秋坐上,推著她去了手術室。


    一連幾台手術同時在做,手術室外的紅燈閃的人心慌,一旦有一紅燈熄滅,家屬就會同時擁上去。


    林向東問道:「在那邊?」


    張秋也不知道,他們同時被送來,司機和另一位乘客直接被送進了手術室,情況很危險。


    她慢慢說:「等等。」


    夜裏的雨悄悄變大,樓道的陰風吹得張秋麵色發白,她身上也有傷,好在平時鍛鍊勤快還能抵擋,此刻也感覺陰風陣陣,吹得她身體害冷。


    林向東粗枝大葉沒有發覺,林落落擔心地蹲在張秋身前同她說:「這裏太冷了,我們先去旁邊擋擋風,你手冰了。」


    張秋原本垂著頭,林落落話說完,她突然下意識地抬頭目光定定地對上了林落落的眼睛,林落落呆住,她喃喃:「張秋……」


    你感覺到我的存在了嗎?


    張秋看著麵前的空氣,疑惑地皺眉,嘴唇凍得發白,終於開口說:「東子,我有些冷。」


    林向東這才察覺到張秋的情況,急忙推她去導診台,問護士借了毯子裹住。


    林向東選了一個避風的地方等待,既能看到手術室那邊的情況,又能避開樓道裏的陣陣陰風。


    張秋像個蠶寶寶被層層裹住,她目光卻下意識放到剛才的位置,剛才她似乎感覺到了身前有東西存在。


    張秋搖頭,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雖然醫院的傳說很多,但張秋從小就不相信這些。


    如果真得有神明存在,那她希望換林落落醒來。


    人在絕望時就會抓住最後一絲希望,如果求神拜佛能讓林落落甦醒,那張秋願意信仰。


    時間慢慢過去,所有手術室的燈都熄滅。


    張秋料想到的最壞的結果出現了。


    司機昏迷不醒,有植物人的可能,那位她邀請同乘的乘客鋸掉了壞死的左腿。


    一場車禍,帶給兩個家庭無限的悲痛。


    唯一完好的張秋心裏感受到的不是幸運,而是沉甸甸的自責。


    林向東推著她出了醫院,盡力安慰她說:「往好處想,大家都還活著不是嗎?」


    張秋點頭,忽然啞聲說道:「我覺得這場車禍很奇怪。」


    林向東看著張秋的後腦勺。


    張秋傷得不嚴重,不用住院,定時來醫院換藥就行,他準備把張秋接到家裏照顧,畢竟張秋家裏隻有一個老人,讓老人照顧也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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