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越是這樣,林落落越體內生寒。


    戰慄一點點爬上她的脊背,她控住不住地咬唇,不知道說什麽好,像是做錯事,垂頭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


    為什麽要對她感到抱歉?


    張秋看著她,看她紅唇咬白,小臉惶恐不安。


    此刻張秋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隻知道一股無名憤怒在她體內盤旋,像隻老鷹盤旋在寸草不生的荒地,久久無法落地。


    「我累了,謝謝你。」她閉上眼,拒絕交流。


    林落落站在冰涼的地上,腳趾蜷縮,半天才拉出病床下的凳子默默坐著。


    張秋不想說話,喝多的酒精在血液裏匯聚成疲倦。


    她太累了,慢慢的睡意上湧,漸漸睡著了。


    林落落盯住張秋蒼白的手,青色的血管在手背上並不明顯,虛虛拳握,液體一點點流進體內,好像也帶走了她臉上的愁容,眉頭一點點解開,液體還有兩瓶,林落落盯著想要張秋多睡會。


    漸漸有些無聊,她目光終於敢放在張秋臉上。


    張秋睡相很好,長眉舒展,眼睫低垂,濃密地在眼瞼下打出了一行陰影,唇色蒼白,嘴幹燥起皮。


    林落落拿起桌上護士前麵拿來的棉簽,沾了一點點水想給她擦擦唇,醫生暫時要求控食,水也不讓喝,隻能拿棉簽潤潤嘴巴。


    她小心翼翼地沾濕棉簽,低頭棉簽觸上,剛擦了兩下,林落落感覺似乎有人在看她,抬頭措不及防對上一雙黑亮的眼睛。


    手一抖,棉簽掉下,滑進胸口。


    「我我我……抱歉……」


    林落落伸手想撈,觸到胸前,又害怕地蜷縮手指,猶豫不決。


    忽然張秋右手壓下,把林落落地手按在她胸口。


    手下的胸膛在緩緩起伏,張秋垂眼:「我睡著了。」


    「嗯。」林落落聲音很小,似乎怕驚擾到她。


    「我看你嘴巴幹了。」她在解釋。


    「嗯。」張秋閉上眼,感受到掌下細嫩的皮膚。


    「棉簽掉你胸口了。」林落落臉有些紅,「抱歉。」


    她又在道歉。


    「累嗎?」張秋忽然問。


    林落落迷茫。


    「不需要道歉。」


    張秋鬆開手,林落落手慌張收起,兩手交握放在腹部。


    張秋往旁邊讓了讓位置,聲音充滿睏倦:「你也睡會,一天了。」


    林落落聽懂了,她是在問她累嗎。


    林落落搖頭,「還有液體。」


    「我自己會看得。」張秋看著她,「睡會兒?」


    她明顯是累了,肉眼可見的疲倦。


    林落落吞了吞口水,看著張秋讓出的那一半病床,還是沒有抵擋住誘惑。


    紅著臉,爬上床。


    張秋才注意到她光著腳。


    「你鞋呢?」


    林落落不好意思:「怕吵到你。」


    她腳不好意思地蜷縮,被張秋雙腿夾住。


    「好涼。」張秋打個哈欠。


    林落落不敢動了。


    她揪著半邊被子,身旁是張秋身上香香的味道。


    臉紅的可怕,心跳快要跳出胸膛。


    林落落以為自己會睡不著,沒想到她一閉眼就昏睡過去。


    昨天一夜沒怎麽睡,今天又站了一天,怎麽可能不困呢。


    張秋等她睡熟,才偏頭支起腦袋看她。


    心裏莫名的氣消了點。


    她看著林落落小臉紅唇,想到就是這張唇說出的那些蠢話惹她生氣,漸漸低頭湊了過去。


    第32章


    「你好,請問308病房在哪?」林向東終於摸到住院部問導醫台的護士。


    「前麵左手邊的病房就是。」護士迴答。


    「謝謝。」林向東腳步不停向病房走去。


    確認是308後,林向東敲了敲門才進。


    張秋斜坐著,靠著病床,林落落躺在她身旁,睡得四仰八叉。


    林向東眉角抽抽,他沒記錯的話,是張秋送了急診吧?林落落怎麽睡病人床上了。


    張秋神色平靜地望向林向東,隻是耳尖有點紅,她低聲道:「落落睡著了。」


    「你沒事吧?」林向東也壓低聲音,小聲交流。


    張秋搖頭:「醫生說出血量不大,今天血止住,明天就能出院了。」


    「萬幸。」林向東笑道:「你暈倒,落落嚇壞了,你來了怎麽不去找我們?有我在,我看誰敢讓你喝酒!」


    張秋搖頭:「我是在工作,不方便。」


    林向東點頭,又憤憤道:「你老闆也真是,讓個女孩喝這麽多。」


    張秋眼眸彎起:「我老闆人很好的,是我今天忙過頭了,忘記吃點東西墊墊,酒會散了嗎?」


    「散了。」林向東看張秋的液體快輸完了,抬手按了鈴問道:「還有嗎?」


    張秋點頭。


    順帶看了一眼林落落,林落落還在睡,她對林向東說道:「我手機畫了一張人物像,你看看能不能找到這個人。」


    林向東疑惑,「什麽事?」


    護士正好拿著液體進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等到人走後,張秋把畫發給林向東,林向東打開看,是一個不認識的男人,長得油頭粉麵,張秋的畫狠狠地抓住了對方油膩的特徵。


    林向東:「這是誰?」


    張秋:「我在酒會時發現他想給落落下藥。」


    「什麽?!」林向東聲音急變了形,「落落沒事吧?」伸手就要去弄醒林落落,被張秋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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