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一個長長的聲音從聖殿外傳來,由遠及近,那個傳令兵飛快地跑到距離羽皇最近的地方,因為刹不住極快的腳步,直接撲通跪下。


    傳令兵語無倫次地說:“陛下…陛…下…緊緊…急軍情。”


    羽皇模模糊糊地聽了個大概,挑挑眉:“軍情?你別急慢慢說。”


    那個滿頭大汗的傳令兵咽了咽口水,擦了擦汗,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


    “陛下,神族軍突然大舉來攻,如今直接越過了左翼軍的防守範圍。”


    羽皇臉色立即嚴肅了起來:“神族?距離似水之戰才過了多久,怎麽會再次挑起戰爭?”


    羽輕翎走上前一步,恭敬地行禮說:“陛下,似水之戰神族人數眾多,我軍隻是險勝,這一戰,對神族整體的影響並不大。”


    羽皇點點頭,又看向那個傳令兵:“可清楚人數?是誰統領的?”


    傳令兵迴想起來說:“人數並不多,大概隻有兩萬人左右,統領的人是神族神君。”


    “什麽!”傳令兵的一語震驚四座。


    羽輕翎皺起了眉頭,心裏想:“兩萬人就孤軍深入羽族境地,這是來送死?”


    羽皇鬆了口氣,又問道:“情報無誤?”


    傳令兵先是點點頭,然後又是搖搖頭,連這個傳令兵都看得出來,這很有可能是一個陷阱。


    羽皇明白傳令兵的意思,環視了一圈,喊道:“羽山河,你帶領護國軍去吧。”然後眼睛又看向羅沈:“羅沈閣下,河殿下是第一次統兵,你就帶領部分羽林軍一同前往,多多扶持河殿下吧。”


    羅沈聽到羽皇叫自己的名字,十分不解,走上前一步說:“迴陛下,下官原是左翼軍駐羽都的軍官,按理說沒有姬左將軍的命令,我是不能參與羽都事物的。”


    羽皇勸解說:“羅沈閣下你應該知道的,我們羽族向來事急從權。”羽皇的語氣突然變得威嚴起來:“難不成羅沈閣下是認為姬左將軍的權利比我大嗎?”


    羅沈慌忙跪下:“下官絕無冒犯之意,還請陛下明鑒。”


    羽皇捋了捋胡須,用安慰的語氣說:“羅沈閣下,你忠心耿耿我是知道的,就是啊有點時候啊,你要學會變通。”


    羅沈抱拳行了個端正的禮:“是,下官領命。”


    羽皇麵上露出了喜色,剛想要下命令,一直站在一邊的傳令兵有些猶豫地開口說:“啟稟陛下,那神族指明要讓翎殿下前去。”


    羽皇微微一怔,隨即反應過來,擺了擺手說:“翎殿下才從似水迴來,她的皇家軍還需要休整,再說,我們又何須在乎神族的要求。”


    羽輕翎突然想到了什麽,走上前說:“陛下,皇家軍已經休整了多日,神族此番挑釁,很明顯是個陷阱,河殿下沒有什麽戰事的經驗,派河殿下去,怕會是很危險。”


    羽山河也附和:“的確很危險,父皇啊,我們護國軍的各項軍務還沒有徹底複蘇過來,還是讓翎殿下和皇家軍去吧。”


    羽皇看向不爭氣的羽山河,瞪了他一眼,也沒有說什麽:“好,既然翎殿下請戰,那也沒什麽好說的,明日便啟程吧。”


    羽皇眯了羅沈一眼:“羅沈閣下,你呢?”


    羅沈一頭霧水,為什呢這些難題都跑到自己這裏來了?今天出門一定是沒有看黃曆。


    羅沈還沒有出聲,羽輕翎先替他說了:“有羅沈閣下的協助,不論神族怎麽埋伏,我相信我們此戰一定會勝利的。”


    羽皇有些遲疑,一直盯著羅沈看。


    羅沈則是相當滿意地點點頭,自己剛才可是在皇儲之爭的漩渦裏,稍不留心是要掉腦袋都。幸好翎殿下很是善解人意,幫自己迴答了,要是錯過這次機會,以後可就跟自己喜歡的女孩子成為敵人了。


    次日,羽輕翎的皇家軍和羅沈帶領的部分羽林軍就啟程了。


    行軍的路上很是輕鬆,完全沒有往日出戰的緊張壓迫感,羽輕翎也更是放鬆,一路行軍隻派了幾次斥候隊伍前去偵查。


    “哎呀哎呀,宣語,你不喜歡這道百花齊放嗎?”羅沈穿著白色的廚師圍裙,端著一盤五顏六色的食物追著宣語問。


    宣語不耐煩地說:“我不喜歡吃胡蘿卜,黃瓜,土豆,我更不喜歡把它們放在一起,還有還有,你那也能叫花?”


    羅沈被宣語訓斥了一頓,一度陷入了彷徨無措,感覺自己成為大廚的夢想破滅了,但是很快下一個黑暗料理又憑空出世了。


    宣語也很納悶,她想起第一次見這個瘦瘦高高的軍官的時候,明明是一個很溫柔還很容易害羞的人哇,怎麽會變得這麽黏人啊。


    羽輕托著腮,坐在窗邊,想起了自己生辰宴那晚雲鶴對自己說的話:“機會是人創造出來的嘛,最多一個月,我們一定會再見的。”


    羽輕翎想起這些露出了會心的一笑,心裏卻是埋怨著雲鶴:“這家夥,竟然能想出這種辦法來,太兒戲了。”雖然說埋怨,可是羽輕翎總覺得心上暖洋洋的。


    行軍路上很輕鬆,可是速度還是很快的,這主要是因為羽輕翎太想見到某人了。


    隻用了半個月,羽輕翎就在羽族的西南邊境安營紮寨了。


    雲鶴其實根本就沒有帶幾萬人,因為秦翊雙並不支持這場戰爭,雲鶴以神君的身份,倒也是征集到了幾千人的軍隊,隻不過這個質量嘛,就不能強加要求了。


    趙珀如願升了官,成為了統領新招的這幾千人的都統。


    趙珀高高興興地去任職,查看軍隊,但是一看到那散的不成形狀的隊伍,還有隊伍裏的人,不由得眼前一黑,差點沒有站住。這哪裏是軍隊呀,倒像是個公園,很多的老人拄著拐杖,身邊還帶著幾個十幾歲的孩子。


    趙珀走到前麵去,小心翼翼地詢問,生怕聲音大了會嚇到這些站都站不穩的老人們。


    “請問,這隊裏管事的人是誰?”


    迴答問題的是站前麵的一個年輕的孩子,孩子上下打量了一下趙珀,他身上穿著的衣服很是簡練,但是布料卻是上好的,腰上掛著表示都統身份的令牌。


    那個孩子盯著趙珀腰間的令牌看了一會,才抬起頭來,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伸出一隻手指頭指了指一個在隊伍裏被人群重重圍住的一個佝僂著腰的老人。


    趙珀順著孩子的手指的方向走了過去,趙珀先是看到了哪位老人滿頭的黑白灰相間的發色,往下看就看到了一張很是狡詐的臉,趙珀對他的好感突然大幅度下降。


    在四周圍著他的人,看到了有人朝著這裏走來,有些警惕的看著他。


    趙珀看出了這些人眼底的敵意,兩隻手趕緊在胸前使勁地擺著,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讓整個人看起來可親一些。


    “各位爺爺奶奶,啊呸,各位士兵們,那個那個,我是你們的……長官。”趙珀很不願意說出長官這兩個字,長官長官,長著為官,再看看他們的年紀,幾乎每個都能做自己的爺爺了。


    那些人看到了趙珀腰間的令牌,確認了身份,才放他過來。


    趙珀站在那位老人旁邊,看見那張狡詐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微笑,趙珀對這個微笑,感覺渾身一涼,好像自己被算計了一樣。


    見趙珀不說話,那老人先開了口:“大人,您找我們何事?”這個老人的聲音和樣貌很相符,都有一種十分狡詐圓滑的感覺。


    趙珀老實地說:“那個,我是來查驗軍隊的。”


    老人大笑,直截了當地說:“大人啊,你看看我們這些人真的能拿起來刀劍嗎?”


    趙珀很快搖了搖頭,老人嗬嗬一笑轉身離去了。


    “不應該呀,不應該呀,我也是見過軍官查驗軍隊的呀,不都是所有的士兵昂首挺胸,大喊口號,對自己的長官恭恭敬敬的嗎?自己這算什麽軍官呀!失敗呀失敗。”趙珀不滿地嘟囔著,又不敢對這些年紀近百的老人動手,隻好悻悻的迴去了。


    “君上。”趙珀拉長了腔調,顯得陰陽怪氣的,讓正趴在桌子上看著兩隻螞蟻打架的雲鶴一皺眉。


    雲鶴抬起頭來,有些生氣地看著趙珀:“你這是什麽鬼腔調,我聽著怎麽那麽別扭呢。”


    雲鶴又低下頭去,想繼續觀戰,但是他卻找不到那兩隻螞蟻了。


    雲鶴站起來,把自己的音量放大:“趙珀你不去練你的兵,愁眉苦臉,陰陽怪氣地跑過來幹什麽,戰爭都到了最關鍵的時候了,結果你一來,我都看不到最後到底是哪隻螞蟻勝出了,我都跟那兩隻螞蟻說好了,誰贏了,我就把這盆甜點分他一半的,你讓我言而無信了,你損失了神君的顏麵,你該當何罪!”


    趙珀耷拉著腦袋“君上,你讓我去練兵,可是哪有什麽兵啊,底下操場都快變成公園了,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雲鶴怒氣消了一半,走到了趙珀身邊,拍了拍趙珀的肩膀,神秘地一笑:“我們可是要帶著他們去攻打羽族的,你作為都統,當然得衝在最前線給他們做個榜樣了。”


    趙珀嚇得往前一踉蹌,還是雲鶴扶住了他,他哭喪著臉:“這都是些什麽事,我不管,這都統我不幹了。”


    雲鶴鬆開扶著他的手,把手背到了身後:“趙都統你不想幹了?”


    趙珀使勁點了點頭:“不幹了不幹了,說什麽也不幹了。”


    雲鶴麵露惋惜的搖搖頭:“可惜了,你還這麽年輕。”


    趙珀聽這話不對勁,抬起頭來追問雲鶴:“君上這是什麽意思?”


    雲鶴轉過身看著窗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你知道的太多了,你要是不打算跟著我了,我是不會放心讓你離開的。”


    趙珀聽得心驚膽戰,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君上,今天我就是橫豎都得死了是吧。”


    雲鶴又是點頭又是搖頭:“哪有你說的這麽嚴重,我向你保證,此戰你一定不會有危險的。”


    趙珀不相信地白了他一眼:“但願吧,君上對我有提攜之恩,我是不會怪君上的。”


    說完趙珀“嚶嚶嚶”地跑了出去,像一個受了十足委屈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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