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爾加瑪麗離開好一會兒後,房間依舊沉默著。麻陶一言不發,低頭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小櫻也不知道該聊些什麽。


    又過了一會兒,車窗外飛速倒退的景色被夕陽染上一抹金黃。小櫻終於按耐不住,開口喊了一聲:


    “麻陶姐姐。”


    “嗯,怎麽了?”


    麻陶抬起頭,迴過神來應了一聲。


    “這次的案件,姐姐是怎麽看的呢?”


    “這不是我擅長的領域,還是不要隨便發表意見比較好吧?”


    “但猜一下誰是兇手之類的應該沒問題吧?比如到底是魔眼收集列車的那兩個人,還是那個代行者……”


    “猜兇手的遊戲麽……也好,用來消磨時間的話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麻陶將目光從窗外的景色收迴。


    “首先可以確認的是,魔眼收集列車的那兩位絕對不是兇手。”


    見麻陶甚至沒有懷疑魔眼收集列車,小櫻感到很是意外:


    “誒,為什麽這麽說?既然是魔眼收集列車的話,會為了收集魔眼殺人也正常吧?而且那個拍賣官也說了,從頭上摘取魔眼對他們來說不是什麽難事。而特麗莎小姐正好失去了頭……”


    “按照正常的思維邏輯來說確實是這樣沒錯,但是小櫻,這是沒有考慮這輛列車本身的性質得出的結論。魔眼收集列車雖然在收集,但也在販賣魔眼。”


    麻陶解釋道。


    “若是他們堂而皇之的在車上殺人取眼的話,必然會得罪整個魔術協會。他們作為吸血種族或許不怕魔術師,但必須考慮魔眼收集列車的生意。”


    “那個聖堂教會的代行者呢?”


    “嗯……卡勒伯的話我不太好下定論,但可以肯定不是現在的他殺的。”


    “不是現在的他殺的……是什麽意思?”


    “我以前在執行封印指定任務的時候,曾跟卡勒伯合作過一段時間。大概了解他是個怎樣的人,也知道他有怎樣的力量。”


    麻陶迴憶起幾年前的往事。


    “雖然跟聖堂教會的大多數修士一樣,卡勒伯對魔術師這個群體有很嚴重的偏見,但他並非會因為仇恨而無緣無故動手的人;至於他的能力,也就是他的魔眼……”


    “他也有魔眼嗎?”


    “嗯,擁有過去視能力的泡影之魔眼,擁有從未來向過去留下痕跡的能力。”


    “從未來向過去留下痕跡……也就是說,特麗莎可能是未來的卡勒伯殺害的嗎?”


    “不能排除這個可能。不過,隨著年齡的增長卡勒伯對魔眼的掌控能力日漸下降,幾乎無法穩定控製。我想,他來這裏是為了賣掉那雙魔眼吧。”


    “既然這樣的話……”


    轟隆———!


    小櫻還想順著思路繼續猜測下去,卻被窗外突然響起的一聲霹靂打斷。


    麻陶聞聲朝窗外看去,發現黃昏金色的天空不知何時烏雲密布,時不時還有赤色的雷電閃過雲端。


    “這個氣息……是servant!”


    麻陶眉頭一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servant?怎麽可能?難不成是達芬奇老師……”


    小櫻也站了起來,看著窗外詭異的景色有些擔憂的問道。


    “不是她,是完全陌生的servant。”


    麻陶轉身朝門口走去。


    “我出去看看。待會兒可能有點顛簸,小櫻你注意安全。”


    ……


    車頂上,韋伯、格蕾與陌生的servant一同對峙。


    “你這張臉還真是讓人不爽。”


    看著韋伯震驚的神色,陌生的servant開口道。


    “小氣,心胸狹隘,陰暗乖僻,懶惰,總是擺出一副自以為飽經辛勞的臉,事後一看卻是最會添亂的那個……怎麽樣,全被我說中了吧?”


    一個個難聽的字眼從陌生servant嘴中接連冒出,韋伯臉色隨之接連變了好幾次,一次比一次難看。


    “聽說伊斯坎達爾曾經臣服過你,我還以為你是多麽了不起的魔術師呢,結果卻是這麽個廢物……”


    “他並沒有臣服於我。”


    聽到這裏,韋伯反駁道。


    “倒不如說我才是他的臣下!”


    “臣下,就憑你?”


    陌生的servant不屑道。


    “我與他有同一個夢想,並不斷追逐著他的背影,而且他還命令我要活下去!”


    “無聊。”


    servant似乎被韋伯的話語激怒了,猛然拔出了自己的佩劍,將劍鋒指向韋伯。


    “之所以把你叫過來純粹是為了我的個人興趣。結果看來,這根本就是白費力氣。我已經受夠了!看膩了!膩的不能再膩了!所以,去死吧!”


    “亞德!”


    格蕾大喊一聲,手中鳥籠裏的方塊頓時化作一把鐮刀,在servant攻過來之前揮舞鐮刀迎了上去。


    卻見眼前突然閃現出一道黑影,赤手空拳便將自己和那servant的武器鎖在指間。


    “黑衣麻陶!?”\/“黑衣小姐!?”


    韋伯和格蕾驚唿一聲。隨後格蕾遲疑了一下便收迴鐮刀,退迴到韋伯身旁。


    “原本感受到servant的氣息就想著過來看看,結果是你們啊。”


    麻陶朝韋伯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唿,隨後又看向那名陌生的servant。麻陶看著她那與伊斯坎達爾幾乎一模一樣的服飾,眉頭微微皺起。


    “還有你……你該不會是性轉的征服王,伊斯坎達爾吧?”


    “你說什麽?”


    servant見麻陶如此說自己,臉上怒意更盛。她從麻陶手中抽迴自己的劍,隨後將劍高指天空。


    緊接著烏雲密布的天空閃過一道驚雷,一道赤色雷霆從天而降,落到車頂變成一輛由兩條骸骨之龍牽引的戰車。


    servant駕著戰車衝向空中,自上而下的俯視著麻陶:


    “你剛才說了什麽?”


    “神威車輪!”


    見到這輛戰車的模樣和威能,韋伯禁不住又驚唿了一聲。


    “這是伊斯坎達爾的寶具!你到底是……”


    “吾之名乃赫費斯提翁!史上最偉大的征服王,伊斯坎達爾的第一心腹!那邊那個廢物,你根本沒有資格當征服王的臣下!”


    赫費斯提翁駕著赤雷纏繞的神威車輪,朝麻陶俯衝下來。


    “還有你,吾之名謂,給我記好了!”


    “記住你的名字對我來說可有些麻煩,faker(偽物)!”


    麻陶身上藍色火光一閃而過變成黑岩,巨炮化作的劍刃也隨之出現在她的手上。


    麵對氣勢逼人的赫費斯提翁,黑岩舉起那足有一人大小的劍刃便迎了上去。


    聽到黑岩的話,赫費斯提翁瞳孔一縮,隨後以更快的速度撞向黑岩。


    轟隆———!


    兩者接觸瞬間,壓縮到極致的魔力瞬間爆發開來。巨大的衝擊波自火光中擴散,將車頂上的幾人吹的幾乎站立不穩,整輛列車也隨之顫動了一下。


    當火光消弭,眾人便發現赫費斯提翁和戰車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逃走了啊。”


    麻陶解除黑岩的狀態,嘀咕了一聲。


    “這輛列車還真是結實,不愧是進行了異界化的。要是普通的列車的話估計早就被掀翻了吧。”


    “黑衣小姐真厲害,居然可以跟servant戰鬥還不落下風……”


    一旁的格蕾崇拜的看著麻陶。


    “這家夥就是這樣的。她在十年前那場聖杯戰爭也是讓caster在後方支援,而自己卻上戰場與敵人正麵戰鬥。”


    韋伯也是敬畏的看著麻陶,解釋道


    “就算在群魔亂舞的master中,她也是當之無愧的怪物。”


    “你們嘀嘀咕咕的在討論什麽呢?”


    麻陶走到韋伯二人麵前。


    “這樣算不算你們欠我一個人情?”


    “嗯,如果不是你及時趕到我們就麻煩了。隻是我現在沒什麽拿得出手的報酬……”


    “報酬什麽的就算了。那個servant,還有她使用的寶具,到底是怎麽迴事?那家夥明顯跟伊斯坎達爾有關吧?”


    “因為她大概是被人用那件聖遺物召喚出來的,那塊征服王的披風……”


    “那東西不是在你手裏嗎?”


    麻陶做出一副不知情的樣子。


    “但是就在昨晚,聖遺物被人偷走了……”


    韋伯萬分羞愧的說道。


    “所以我才登上魔眼收集列車,為的就是追查那個小偷的蹤跡。現在看來對方已經露出馬腳了,隻要照著這個線索追查下去,就一定可以找迴來。”


    “是麽,那就加油吧,名偵探。”


    麻陶越過韋伯準備返迴車廂,卻在經過他們時被格蕾吸引了注意。


    “嗯?你這張臉……”


    麻陶伸手想要去拉格蕾的兜帽,卻被她躲開了。格蕾害怕的縮到韋伯身後,怯懦又警惕的盯著麻陶。


    雖說被兜帽遮住,但麻陶還是在她靠近格蕾瞬間看清了那張熟悉的武內臉。這讓麻陶模糊不清的記憶稍微清晰了一些。


    “你跟亞瑟王是什麽關係?”


    麻陶感興趣的問道。


    “我……黑衣小姐知道亞瑟王嗎?”


    格蕾怯生生的問道。


    “韋伯沒有告訴你嗎?那場聖杯戰爭中響應召喚的saber就是亞瑟王。我曾有幸與她協作過一段時間,自然跟她認識。”


    “那,那位亞瑟王是個怎麽樣的人?”


    “先提問的人好像是我吧?”


    “啊,對不起!我為了使用家傳的寶具【閃耀於終焉之槍(rhongomyniad)】而被製造出來的……”


    “不要誤會,格蕾並不是人造人。”


    韋伯在旁邊補充了一句。


    “嗯,我看得出來。”


    麻陶點點頭,又麵向羞怯的縮著腦袋的格蕾。


    “你剛才問亞瑟王是一個怎麽樣的人……嗯,這個問題有點意思。那是一位心係天下的聖人,一位隻存在於理想中的完美的王,同時,她也是一名堅毅的戰士。”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會跟她長的一模一樣,但我認為你完全沒必要因為這副麵貌而自卑,甚至可以更自信一些。畢竟,那位王本身就是一座燈塔。”


    “那位王本身就是一座燈塔……”


    格蕾不斷重複著麻陶的話。


    “我明白了!從今天開始我會好好努力的。嗯,就先從努力摘下兜帽開始……”


    “嗯,先定個小目標也不錯。”


    麻陶朝格蕾笑了笑。


    “那麽,韋伯,格蕾,迴頭見。”


    格蕾兩眼亮晶晶的看著身形靈巧從車窗翻進車廂的麻陶,語氣中滿是崇拜:


    “黑衣小姐好帥啊,人也好好。要是我以後也能成長成她那樣的大人就好了……”


    “這我倒是不反對。畢竟她也算是魔術師這個群體中的正常人標杆了。”


    韋伯點點頭認同道。


    “走吧格蕾,我們也該迴車廂了。”


    “嗯……話說迴來,我們該怎麽下去?”


    格蕾看著腳下飛速行駛的列車,不由的感到有些心悸。爬上車頂的時候沒想太多,但下去時看到這番情景實在容易腿軟。


    就在韋伯和格蕾苦惱之際,一架梯子從下麵伸了上來。考列斯抓著梯子冒出頭來:


    “老師!格蕾!太好了看來你們沒事。”


    ……


    “沒事吧?麻陶姐姐!”


    麻陶剛一迴到自己的房間,便看到小櫻猛地朝自己撲了過來。


    “剛才列車突然劇烈震動了一下,我還以為列車要翻了。我好擔心……”


    “放心吧,我沒事。”


    麻陶揉了揉小櫻的腦袋安慰道。


    “與servant對戰也不是第一次了,而且這次的對手要比十年前的弱很多。”


    “所以到底是怎麽迴事,麻陶?”


    因為擔心麻陶和小櫻的情況,本應在滿列車到處亂逛的達芬奇也迴到了房間。


    “servant的召喚應該是隻有在冬木市的聖杯戰爭中才有可能實現的奇跡,也就是說若是沒有聖杯提供的龐大魔力,servant的召喚是不可能實現的。但為什麽這裏會……”


    “雖然是servant沒錯,但對方並非真正擁有生前人格的英靈。”


    麻陶搖搖頭說道。


    “自稱赫費斯提翁,卻又使用著征服王伊斯坎達爾的寶具,但我敢肯定她絕對不是這兩位中的任何一個,而是一個套了他們的皮的faker(偽物)。”


    “原來如此,如果是這樣的話就說的通了……”


    達芬奇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隨後好像突然注意到什麽,驚訝的看向麻陶。


    “等等,麻陶……你能這麽肯定那必然是看穿對方的真名了。也就是說你的‘那個’已經實驗成功了嗎?”


    “算是吧。”


    麻陶點點頭。


    “【人格擬定:吉爾伽美什】。要實現這個比我想象中還要麻煩。通過吉爾伽美什的寶具,我發現那個servant並沒有名字。”


    一直以來,麻陶應對接下來的事件發展都是依靠記憶射箭畫靶。但隨著她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越來越久,要做的事越來越多,很多劇情上的事她已經很難再迴想起來了。


    為了應對自己那越來越不可靠的記憶,麻陶決定利用自己能力的特殊性,通過人格擬定以複現出吉爾伽美什的寶具【全知全能之星(sha nagba imuru)】。


    如今花費了五六年,終於看到了成果。


    雖然是全知全能之星的弱化版。隻能看穿對手的真名和寶具,其他的都一無所知,但對麻陶來說已經是很不錯的提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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