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在空中凝聚的仿佛足以開天辟地的赤色風暴,黑岩眼神凝重:


    “對界寶具麽……”


    既然吉爾伽美什對自己抱有如此敬意,那我也展現出自己的全部,來迴應你吧!


    黑岩舉起手,七彩的流光在手中匯聚,最終變成一把宛如山嶽般巨大無比的炮。


    否定苦痛,否定悲傷,不經意間的迴首卻發現自己不過是在原地踏步而已。對啊,若是將自我封閉,不去見識,不去感受,又怎能跨越人生的漫漫長夜?


    這或許就是黑岩射手在否定了那個極端的自己之後,最終得出來的答案吧。


    而這份刻骨銘心的感情,也被黑衣麻陶繼承,最終升華成獨屬於她的真正寶具:


    “【我等終將跨越痛苦,邁向明天(pain and growth)】!”


    天上的赤色風暴與地上的七彩光芒在此刻同時閃耀。


    隨後,風暴與光束猛地撞在了一起。


    兩股強大的力量碰撞,爆發出恐怖的威能撕裂著四周的空間,卻始終沒有破壞這個世界。


    “居然僵持住了嗎?!”


    吉爾伽美什驚唿道。


    乖離劍乃是在星球誕生之際開辟天地的劍,想要擋住乖離劍的真名解放唯有拿出與其同等甚至更高威力的攻擊,否則這世上就隻有亞瑟王的劍鞘才能抵擋。


    也就是說,她在這一刻拿出來的手段是與乖離劍同等級的寶具麽?!


    “那還真是讓人驚歎啊!不過本王已經沒有那個耐心再陪你玩下去了。”


    感受到自身極速消耗的魔力,如今已經連繼續維持這種規模的王之財寶都有些吃力了起來。吉爾伽美什決定為了維護自己作為英雄王的尊嚴,稍微作一下弊。


    一道門從他身邊展開,一柄金色的長矛從中探出。與此同時吉爾伽美什眼中閃爍出一道金光。


    “貫穿她,【大神宣言(gungnir)】!”


    金色的長矛頃刻射出,以迅雷之勢瞬間貫穿了黑岩薄弱的腹部。


    劇烈的疼痛讓寶具的輸出出現了瞬間的遲滯。而就這對常人來說微不足道的瞬間,便讓火力全開的乖離劍撕裂世界,粉碎整個意識空間。


    恐怖的餘波爆發開來,將吉爾伽美什和黑岩拋向世界破碎之後的虛無。


    ……


    阿爾托莉雅終於趕到冬木大劇院。


    此時的愛麗絲菲爾已經徹底完成了由人到聖杯的轉化。她的軀體在火焰中燃燒,最後什麽都沒有剩下,隻餘下一尊做工精美的金色杯皿。


    “愛麗絲菲爾……”


    目睹這一切的阿爾托莉雅卻無能為力。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讓阿爾托莉雅猛然瞪大了雙眼:隻見聖杯中湧現出漆黑的詛咒,散發著無窮惡意從中蔓延出來。


    “那是……什麽?”


    阿爾托莉雅瞳孔微微顫抖。


    “這就是聖杯?這種邪惡的東西?”


    阿爾托莉雅眼睜睜看著黑泥從聖杯中溢出,然後像有意識一般蝕穿地板,朝著劇院的下方湧去。


    並非阿爾托莉雅不願出手,而是現在的她已經無法再憑自己釋放寶具了。


    作為servant的她在看到黑泥的瞬間便意識到了,這樣的東西若是無法在一瞬間將其破壞掉的話,隻恐怕自己會被吸收進去,然後汙染成與這些黑泥一樣邪惡的東西吧!


    如此一來,阿爾托莉雅便隻能寄希望於衛宮切嗣,希望他能發現聖杯的惡,希望他能讓自己將這不該存在於世的邪物破壞。


    阿爾托莉雅在劇場內找了個離聖杯最遠的地方坐下,靜靜等待其他能摧毀聖杯的人的到來。


    大概過了十幾分鍾。


    一股心悸的感覺突然從阿爾托莉雅心中升起,同時一道道類似玻璃碎裂的清脆聲音在四周響起。


    阿爾托莉雅趕忙起身,隨後便看見附近的空間出現一條條蛛網般的裂痕,隨後猛然破碎,爆發出恐怖的風壓席卷整座劇場,將這裏攪的亂七八糟。


    阿爾托莉雅好不容易穩住身形,然後便看見從兩個從異空間中彈出的身影。


    正是吉爾伽美什和黑岩。


    吉爾伽美什此時可謂狼狽至極,一身金光閃閃的鎧甲破碎,全身上下隻留下一件裙甲和半截披風還算完好,原本雄姿勃發的金發也耷拉下來,淩亂的扣在他的頭頂。


    而黑岩的模樣更是淒慘至極,金色長矛直接貫穿她的腹部將她釘在地上,似乎已然沒有了生息。


    “麻陶!”


    阿爾托莉雅驚恐的大喊一聲,趕忙衝過去將長矛從黑岩腹部拔出,握著她冰冷的手渾身顫抖。


    “咳咳……還真是厲害啊,人類惡!本王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這麽狼狽過。”


    吉爾伽美什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伸手抹去嘴角淌下的鮮血。


    “那麽按照約定,我就把我看到的未來告訴你吧,黑衣麻陶。你是人類惡,乃是被人理排斥的足以毀滅人類的大災難!嘛,不過現在的你應該已經聽不見了吧……”


    “吉爾伽美什!”


    阿爾托莉雅向吉爾伽美什投去怒視。


    “果然最後的人是你嗎,saber。”


    聽到阿爾托莉雅的怒吼,吉爾伽美什仿佛這才注意到這裏還有一個人般看向了她。幾道金色的門從身後展開,各種寶具從中探出,紛紛鎖定了阿爾托莉雅。


    “你來的太慢了,就算是為了和熟悉的瘋狗玩耍,讓我等待這麽久也是大為不敬!不過你運氣不錯,現在我的心情很好,可以讓你死的痛快一些。”


    雖然剩下的魔力並不算多,但隻是對付亞瑟王的話也是綽綽有餘。


    數把寶劍同時射出,阿爾托莉雅奮力揮劍抵擋,卻仍有一把劍刺入她的腿部,劇痛使本就疲憊不堪的她站立不穩,一下倒在了地上。


    吉爾伽美什不屑的冷笑一聲,將剩下的幾把寶具瞄準了阿爾托莉雅的腦袋。


    就在這危難之際,衛宮切嗣的聲音突然從劇場的高台上響起:


    “以衛宮切嗣之名,以令咒命之……”


    “切嗣!”


    阿爾托莉雅見此,將插在大腿上的劍拔出,強撐著站起身來。


    “那個聖杯是邪物,必須將它毀掉!”


    衛宮切嗣微微一愣,隨後點頭:


    “saber,使用寶具,將聖杯破壞!”


    衛宮切嗣手上僅存的兩枚令咒亮起,化作最為精純的魔力灌注到阿爾托莉雅體內。


    阿爾托莉雅幾近耗盡的魔力再次充盈,聖劍也再次閃耀出耀眼的光芒。阿爾托莉雅沒有一絲猶豫,解放了聖劍的真名:


    “【誓約勝利之劍(ex-calibur)】!”


    聖劍的光輝衝破天穹,隨後化作金色的斬擊朝聖杯衝去。


    “什麽!?”


    吉爾伽美什不明白阿爾托莉雅為何要將聖杯破壞,但還是躲開了聖劍的攻擊範圍。


    聖潔的光輝化作洪流將聖杯粉碎,同時巨大的破壞力也掀開了劇院的屋頂。


    失去聖杯戰爭儀式的維持,阿爾托莉雅開始逐漸消失。


    然而,就在她想再一次看看這個時代的夜空時,卻驚恐的發現空中出現了一個漆黑的孔洞,散發著無盡的惡意。


    “難道……那才是真正的聖杯?”


    這是阿爾托莉雅在這場聖杯戰爭中留下的最後一句。


    “不可能!這不可能!怎麽……”


    衛宮切嗣也發現了天上的孔,鋪天蓋地的黑泥從孔中湧出,蘊含著【此世全部之惡(angra mainyu)】的詛咒汙染著周圍的一切,滿臉不可置信的喃喃道。


    吉爾伽美什正處聖杯的孔的正下方,當他發現並想要躲避時卻已經為時已晚,隻能眼睜睜看著無盡的黑泥朝自己湧來。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突然閃現到吉爾伽美什麵前。一把黑色長刃貫穿了吉爾伽美什的心髒,連帶著的衝擊力將他撞出了黑泥的正下方。


    “你說過,既然是本人所掌握的手段,無論怎樣使用都不算作弊吧?”


    黑岩將黑色長刃死死插在在吉爾伽美什的心髒上,淡淡的說道。


    “吉爾伽美什。”


    “你這家夥……”


    吉爾伽美什訝異的看著黑岩,發現此時她腹部被貫穿的地方正燃燒著蒼藍的火焰,以違反常理的速度迅速愈合著。


    “很不巧,我的自愈能力很強呢。”


    黑岩手上猛然用力揮刀上挑,將吉爾伽美什劈成了兩半。


    自此,這場聖杯戰爭除caster·達芬奇之外的所有servant全部淘汰;容器被毀,詛咒溢出引發冬木火災。


    第四次聖杯戰爭正式結束。


    ……


    因為未能將servant的靈魂全部收集,聖杯的孔很快便縮小然後消失了;而蔓延到地上的黑泥也因為沒有容器收容,不多時便全部蒸發。


    隻是,黑泥造成的影響卻並沒有消失。


    舊住宅區近一半的區域淪陷,在黑泥的衝刷下化作一片在火焰中燃燒的廢墟,此情此景宛如煉獄。


    衛宮切嗣看著眼前的地獄,幹涸的眼神一片空洞。


    他不敢相信這竟是自己一直以來所追求的奇跡,聖杯帶來的後果;同時他也自責,自責為何沒能早點發現真正的聖杯所在。


    若是自己可以發現的話,或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災難了吧?


    這些人都是死在自己的貿然決策之下,這場災難都是由自己的令咒造成。自己非但沒有拯救這些人,甚至還害死了他們……


    衛宮切嗣抱著這樣的想法,步履蹣跚的走在廢墟之間,拖著疲憊的身軀,用手挖開被火焰炙烤至滾燙的磚石,隻為尋找哪怕一個還活著的人。


    終於,就在衛宮切嗣已經徹底絕望的時候,他終於握住了一隻尚有餘溫的手。那是一個年幼的孩子,一頭紅發。雖然他早已是奄奄一息,但卻還活著。


    就此一點,對衛宮切嗣來說便已經是莫大的恩賜,也是屬於他的救贖。


    ……


    一處無人知曉的陰暗角落。


    間桐雁夜癱坐在此地,早已氣若遊絲,離死亡恐怕隻有幾次唿吸的差距了。


    間桐雁夜隻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眼前也在隱約間浮現出往昔的幻影。就在這時,一道藍色的火焰突然在他眼前閃現,與此同時響起的還有少女略顯冷漠的聲音:


    “居然還活著啊,間桐雁夜。”


    “蒼藍色的……火焰……”


    間桐雁夜抬起頭來,用那雙早已畸形的眼睛看向黑岩,聲音沙啞的說道。


    “你就是一年前帶走小櫻的人吧?”


    “沒錯。”


    “小櫻……怎麽樣了?”


    “那孩子現在過的很好。會給我做飯,也有caster教她魔術。最重要的是,她已經忘記了間桐和遠阪。”


    “是麽……太好了……”


    間桐雁夜安心的閉上雙眼,卻突然感覺自己被扼住咽喉提了起來。他睜開雙眼,看見那雙仿佛燃燒著火焰的蒼藍色的眸子。


    “你該不會是想就這樣一死了之吧?你做了什麽事難道忘了嗎?”


    黑岩冷漠的說道。


    “我……我殺死了葵……”


    間桐雁夜的眼睛抽動了一下。他想哭,卻發現眼睛早已流不出眼淚了。


    “沒錯,你害死了櫻和凜的母親,還做了很多傷害她們的事,而你卻想用死來逃避責任。”


    黑岩冷哼一聲,將間桐雁夜重重的摔在地上。一縷火苗從她指尖燃起,隨後被她丟進間桐雁夜體內,將他體內的刻印蟲全部焚燒殆盡。


    “死亡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包括你的罪和愧疚。你就給我好好的活下去,傾盡餘生去贖罪吧。”


    黑岩給醫院打了一個電話,又將一筆錢丟到間桐雁夜身上。做完這些之後,黑岩便化作一道火光消失了。


    ……


    第四次聖杯戰爭結束數日後,陵園。


    “之後我又會暫時離開日本,你對今後的生活有什麽不放心的嗎?”


    主持完遠阪時臣的葬禮後,言峰綺禮又向尚且年幼的遠阪凜詢問了一些事。


    “沒有,我可沒什麽要依賴你的事情。”


    縱使內心沉浸與父親逝世的悲傷之中,凜還是保持著對言峰綺禮的厭惡,嘴硬道。


    “我們下次見麵要在半年之後了,到時候會給你進行第二次刻印移植。要注意保重身體……”


    “不用你說我也明白!”


    “那就好。凜,今後,你就是名副其實的遠阪家家主了。為此,我今天要送你一件禮物,祝賀你開始新的人生。”


    說著,言峰綺禮將那柄捅死遠阪時臣的短劍交給了凜,內心滿是愉悅。


    “水銀劍。這是當初老師認同我的魔術修行成果時,送給我的禮物。”


    “這是,父親的……”


    凜接過水銀劍。看著那如鏡麵一般平整的劍刃,眼角濕潤,聲音也控製不住的開始哽咽起來。


    “沒想到你還活著啊,神父。”


    就在言峰綺禮愉悅的欣賞著凜的悲傷的時候,一道聲音突然響起。他轉過頭,發現那位caster的master出現在了這裏。


    言峰綺禮挑了挑眉,說道:


    “這是主的恩賜,讓我得以在那場大火中絕處逢生,獲得了第二次生命。”


    麻陶眼中閃過不屑,似是諷刺的說道:


    “沒想到你這樣的人居然會真心實意的信仰上帝。”


    “你是誰?”


    凜抬頭看向正與言峰綺禮“交談甚歡”的麻陶,皺著眉頭問道。


    “一個受過遠阪家照顧的人。聽說遠阪時臣先生逝世的噩耗,我認為有必要來這裏探望一下。”


    說著,麻陶拿出一紮菊花。


    這是用小櫻的零花錢買的。麻陶好不容易才說服小櫻,從她那裏借來一些零花錢。


    不論怎麽說遠阪時臣都是小櫻的父親。作為小櫻現在的監護人,麻陶認為自己有必要替小櫻祭祀一下她的父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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