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斷然否定了這個建議,她指出,即便哈利在規定的一小時內學會了怎樣操作水肺——這是不可能的,他也肯定會被取消參賽資格,因為他違反了《國際魔法保密準則》——一套水肺嗖嗖地穿過鄉村朝霍格沃茨飛來,要想不被麻瓜看見簡直是白日做夢。


    「當然啦,最理想的辦法是讓你自己變形,變成一艘潛水艇什麽的。」赫敏說,「要是我們已經練習過人類變形就好了!可我們要到六年級才講到這個內容呢,而如果你沒有完全掌握就擅自給自己變形,後果不堪設想……」


    「是啊,我可不願意腦袋上支棱著一個潛水望遠鏡走來走去。」哈利說,「我想我可以在穆迪麵前進攻別人,這樣他就會給我變形了……」這是一個不那麽好笑的笑話,現在也隻有和德拉科對著幹的哈利會採用。


    「不過,我認為他可不會讓你想變成什麽就變成什麽。」赫敏嚴肅地說,「不行,我認為你最好還是採用其他某種咒語。」


    與此同時,得知了比賽內容的德拉科卻是一天比一天憂愁,按照桃樂絲現在這個身體狀態,他根本不敢讓她去比賽——她在水底睡著了怎麽辦,她在水底突然看不見了怎麽辦。


    和德拉科的憂心忡忡相比,桃樂絲就顯得沒心沒肺多了,她雖然吃的不多,但是她睡得多啊。


    課堂,休息,無論什麽時候,她都會小小的睡上一覺——再加上她那聽不見聲音的耳朵,現在桃樂絲不管去哪裏,身邊準會跟著德拉科,布雷斯或是西奧多之間的一個。


    方便他們把睡著的桃樂絲撿迴來。


    德拉科希望桃樂絲能退出比賽,他一向喜歡榮譽,但和桃樂絲相比,那些令他驕傲的東西倒是可以毫不猶豫的拋棄掉。


    德拉科一向是個想到什麽就做什麽的人,他已經找了斯內普教授好幾次了,但可惜,沒有人能讓桃樂絲退出比賽。


    這是理所當然的,不然早在最初知道第一次比賽內容是火龍時,哈利準會去跟鄧布利多說他不參加了。


    時間一天天過去了,甚至比第一個項目前的時間還快,德拉科也終於意識到讓桃樂絲退出比賽是不可能的事情,他轉變了思路,他現在在考慮該怎麽讓桃樂絲安全的通過比賽。


    但很快,他又發現,這也是不可能的——比賽不允許外帶東西,他引以為傲的財富和家世在這場比賽裏起不到任何作用。


    挫敗感,前所未有的挫敗感——接著而來的就是迷茫。


    桃樂絲找到德拉科的時候,他坐在湖邊的草坪上。


    那個大湖,德拉科以前總拿它不當迴事,把它看成是場地的一部分——馬爾福莊園有好幾個這個湖這麽大。


    現在每當德拉科靠近教室的窗戶,大湖就會吸引住他的視線,那一大片鐵灰色的陰冷的湖麵,它那黢黑而寒冷的水底像月亮一樣遙不可及。


    而他是試圖幫助那水中月亮的平凡人——什麽都做不到。


    德拉科左腿伸直,右腿微微曲著,胳膊隨意的搭在上麵,一向高抬的腦袋現在耷拉著,鉑金色的髮絲上籠罩著低落的光芒。


    桃樂絲踩在草坪上,發出輕輕的聲響,德拉科沒有抬頭,他對桃樂絲的腳步聲已經太過熟悉,不特意去分辨,就已經知道來的人是誰了。


    「桃樂絲——」他開口,卻忽然想起桃樂絲現在已經聽不到聲音了,努力忽視心頭湧上來的無力感,德拉科抬起頭看向桃樂絲。


    今天太陽很暗,微弱的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德拉科的臉上,上麵是少見的脆弱和迷茫。


    桃樂絲心間輕顫,她不願德拉科以這種弱勢的姿態仰視她,於是她蹲下身子,視線和德拉科對齊:「怎麽了。」


    「我……是不是很沒用啊——」


    德拉科一向是驕傲的,他也有驕傲的資本,他是一向同齡人的領頭者,未來也不外乎如此。


    而桃樂絲呢,她像是與這個世界脫軌一樣,強的可怕,而這麽厲害而又驕傲的人,和他青梅竹馬,又對他另眼相加。


    這也是德拉科驕傲的資本,甚至他因此分外喜悅,比起家世,這份獨特更讓他心動。


    德拉科不在乎其他人對他真實的喜好,隻要表麵上以他為尊,他都會給一個算的上友好的態度,可桃樂絲不一樣,她是除父母以外最獨特的人。


    德拉科在乎自己在桃樂絲眼裏到底是怎樣的。


    他本以為對於桃樂絲來說,他也是同樣的驕傲,可他現在發現,他什麽都幫不上桃樂絲,甚至他引以為傲的家族還會成為一種變相的拖累。


    承受了家族帶來的好處,就要承擔家族的責任,這是德拉科從小就學習的道理,但直到現在,他才真正理解其中那份沉重。


    在巨大的差距麵前,即便是那麽驕傲的德拉科也會產生微弱的自卑,不多,卻足夠清晰。


    「聽著,德拉科。」風吹過雲層,陽光也終於鑽了出來。


    風吹過樹葉,光斑也在兩人身邊起舞。


    「我喜歡你,是因為你是德拉科。」


    「無關你的身份,無關你的能力。」


    「我喜歡你,你要好好記住這一點。」


    「——而且,誰說你沒用的,你明明那麽閃亮,看著你我都會好開心。」


    桃樂絲的語氣格外的嚴肅,那一字一句也就落在了德拉科的心裏。


    「你要快樂。比所有人都要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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