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電梯,夏一諾拉著一蹦一跳的悅悅走到轉彎口,迎麵碰到了樓上的黎奶奶。


    黎奶奶笑眯眯的問:“悅悅這是上哪兒?”


    “黎奶奶好,我要去我奶奶家。”悅悅脆生生的迴答。


    “去奶奶家啊!”黎奶奶有點詫異,不過,很快就掩飾過去,“你奶奶肯定買好多吃的等悅悅呢!”


    “我不要好吃的,我要玩具。”悅悅童言童語把黎奶奶都逗樂了。


    黎奶奶笑道:“肯定也有玩具。”


    “黎奶奶,再見!”悅悅迴著頭朝黎奶奶揮揮手。


    “悅悅這丫頭真可愛!”黎奶奶的聲音隱隱約約的從後麵傳來。


    很快,夏一諾領著悅悅就到了小區門口。


    夏一諾抬手看看時間,九點還差五分鍾,不知道他到了沒有。


    夏一諾四處張望一番,周圍好像沒有陳陽的汽車。陳陽的車牌自己還是知道的,公司裏大多數人都是知道的。他的車牌789很好記。公司不少小姑涼,就愛把車停在他旁邊。有時坐在車上半天也不走,等到陳陽過來,裝個正巧碰著,想搭訕幾句。可陳陽從來不多說話,點個頭,開車即走。多少哀怨的表情,破碎的心留在了車庫裏。


    “我到小區門口了,你到了嗎?”一諾給陳陽打電話。心裏想著,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來?會停在哪?


    “就到。”


    片刻,陳陽的車就到了。


    陳陽把車靠了過去,在夏一諾麵前停下來,他詫異的盯著夏一諾身旁的女孩。


    我靠!


    有必要長這麽像嗎?我的基因有這麽強大嗎?


    這還是陳陽第一次見悅悅——自己的女兒。心裏突然覺得被一股描述不來,不知道什麽樣的感受填滿了胸膛。


    悅悅——夏一諾是這樣喊的,悅悅長得可真好看,真像我。難怪被徐叔叔認定是我的女兒。媽媽也一口咬定。


    陳陽目不轉睛的盯著悅悅。


    夏一諾開了後麵的門,抱著悅悅上了車。


    “叔叔好。”


    剛上車,要關車門的夏一諾手頓在車把上,愣在那裏,陳陽瞪著夏一諾,夏一諾尷尬的望著陳陽……


    我,我怎麽就忘了這一茬呢!


    “嗯?!”陳陽對著夏一諾冷哼!旁邊的悅悅又開口了:“媽媽我喊得對吧!夏叔叔就長這麽老。”


    老?


    你哪裏看出來我老了?


    我還沒結婚呢?


    陳陽哭笑不得的在鏡子裏瞧了唇紅齒白的悅悅,又瞪了眼一諾,氣得不想講話。


    夏一諾賭氣似的也懶得解釋,你就先當叔叔吧!


    “媽媽,這位叔叔是爺爺奶奶家的司機嗎?”


    司機,我怎麽又成司機了?


    開著車的陳陽手抖了抖,我還會成為什麽呀?


    “不是。”本來還緊張的夏一諾,被悅悅的兩個驚人的問題問得完全忘記了。


    悅悅擔心的問:“那他認識去爺爺奶奶家的路嗎?”


    陳陽撇撇嘴,我不認識,誰還能有我認識?


    小丫頭,擔心得還夠多的。夏一諾心裏偷著樂。


    夏一諾耐心的迴答她:“認識。”


    “哦!”小悅悅放下心來,隨後,又好奇的問,“奶奶像小美的奶奶那樣嗎?”


    小美的奶奶?夏一諾一時想不起來,小美的奶奶長什麽樣。平常,奶奶都是帶悅悅在小區玩,輪到,夏一諾休息,她就會帶悅悅到遊樂場,公園裏去玩,很少碰到小區的人。悅悅應該經常跟小美玩,經常聽她講小美。


    於是,夏一諾側著臉問:“小美的奶奶長什麽樣?”


    悅悅比劃著說:“小美的奶奶帶著黑乎乎的眼睛,她給小美買糖呢!還給小美坐搖搖車。可好了。”


    “外祖母沒有小美奶奶好?”夏一諾好笑的問。


    “好,可是,外祖母比小美奶奶白頭發多。”悅悅的臉上竟然有的不適齡的憂愁。


    “白頭發多不好嗎?”


    “外祖母皺紋也比小美奶奶多。小美說她奶奶好看。”


    “悅悅覺得外祖母不好看?”


    “好看。可是,像小美奶奶那樣就更好看了。”


    原來,這麽小的小孩也會比較,也會爭執,會炫耀。


    夏一諾隻得解釋道:“是嗎?外祖母隻是年紀大了。你可不能在外祖母跟前說,外祖母會傷心的。”


    “嗯!我會說外祖母長得最好看。媽媽也好看。”


    小丫頭嘴就是甜,腦袋瓜也轉得快。


    陳陽抿了抿嘴,這丫頭像誰?嘴這麽甜。


    “悅悅也好看。”夏一諾誇道。


    悅悅被誇,樂得笑起來,像那怒放的野菊花。


    那笑容差點閃瞎了陳陽的眼。我閨女長大了得禍害多少少兒郎。


    “外祖母說今天帶我去遊樂場的了?今天,我們還去嗎?”小丫頭還惦記著去遊樂場呢!


    夏一諾想了想,承諾還是要守的:“去的。”


    “我想要一個小球球。”


    上次,她就想要一個小球球,因為沒有零錢了,所以,小球球沒拿到,這多過了一個星期了,她還記得。


    夏一諾答應了她:“嗯!下午,我們去,媽媽帶了零錢呢!”


    “好。”悅悅迴答得很大聲。


    大概汽車裏太舒服,悅悅說著說著就睡著了。


    車裏沒了悅悅的聲音,氣氛突然變得尷尬與壓抑。


    一諾不敢朝前看,抱著悅悅,看著悅悅的小臉蛋。怎麽看都看不厭。


    夏一諾翻看包,想取出一件小衣服給悅悅蓋上,怕睡著了凍著。沒想到,包裏沒有衣服,早上走得太匆忙了,竟放在門口櫃子上忘了放進包裏了。夏一諾瞄了眼後座椅,心想:不知道車上有沒有毯子。


    “找什麽?”時不時關心後麵的情況的陳陽見夏一諾四處看,開口問。


    “車上有小毯子嗎?”一諾紅著臉問道。


    “沒有。”


    陳陽看了看睡著的悅悅。想了想,靠邊停了車,脫下外套遞過去。


    “先蓋著吧!”


    “不用,”陳陽皺了眉眼,夏一諾忙接過來,改口,“謝謝你。”


    一諾接過衣服,仔細的給悅悅蓋好。


    一股清淡淡的味道在後座散開,一諾的臉越來越紅。


    陳陽扯著嘴微帶笑意。剛剛一直盯著悅悅,現在,才發現,今天的夏一諾似乎跟公司裏的形象不一樣。今天,夏一諾穿著淡黃色薄棉襖,下麵簡潔的翻邊的牛仔褲,顯得她的腿尤其修長,精致的臉蛋,隻塗了淡淡的淺紅色口紅,整個人透著一絲青春與活潑。


    車開進了一別墅區,門口站崗的竟然是士兵。


    綠樹成蔭,鳥語花香。


    車很快停在了一棟別墅前,一諾叫醒了悅悅,抱著悅悅下了車。雕花鏤空的鐵門,寬闊的花園,花園裏竟還種著菜。


    進了門,沒有了風,夏一諾脫下批在悅悅身上的衣服,把衣服還給陳陽:“衣服可能髒了。要洗一洗。”


    陳陽接過來,丟在一旁的櫃子上。


    “爺爺奶奶,你們好!”


    兩人隻顧著衣服,沒想到,眼尖的悅悅看到客廳裏的人,先喊了起來。夏一諾楞了楞神,瞄一眼陳陽。陳陽嘴角微翹,看起來似乎心情還不錯。夏一諾又朝客廳看過去——嚇死人,陳陽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還有年輕的一家三口都列隊站著呢!


    陳陽順著一諾訝異的目光看過去——我的媽呀!見首領呢!


    悅悅扭著身子要下來,一諾隻得放她下來,要不然又要叫了。


    “鞋?”夏一諾看著鞋櫃,催促陳陽。


    夏一諾趕緊換了鞋,好看住那個小調皮。悅悅被奶奶乖壞了。


    “啥?”陳陽望著揪著他衣角的夏一諾。


    “拖鞋!”一諾低聲急切的喊。


    “隨便哪個,都新的。”陳陽看著抓住自己衣角的小手,細膩白皙,心似乎有點悸動。


    一諾放下手,趕緊的換鞋,哪顧得上陳陽的神情與心思。


    小丫頭腿短,跑得並不慢,夏一諾換拖鞋的空擋,她已經跑到那一群人跟前,仰著頭,童聲童語道:“你跟我外祖母一樣老,你也是外祖母?”


    “我是太奶奶。”


    陳奶奶也不計較老不老的呢!臉笑開了花,露出滿臉的褶子。一屋子男的終於來個小姑涼呢!真是太可愛了。


    “太奶奶好。”悅悅開心的叫道。


    “哎!”太奶奶蹲下來,抱著悅悅,又摸摸頭,愛不釋手。幾十年了,都快要入土了,終於盼來個可愛的小姑涼。


    悅悅依在太奶奶身上,摸摸太奶奶的臉,好奇道:“太奶奶,你怎麽還有牙啊?我外祖母咋沒有。”


    “太奶奶這是假的。”


    “假的?”悅悅聽不懂,呆萌萌的望著太奶奶。


    “悅悅。”夏一諾趕過去,尷尬的喊道。這小丫頭問題太多。一諾是領教過的。


    “哦!媽媽說了,不能爬到外祖母身上,說外祖母抱不動我。等我媽媽走了,你再抱我,外祖母就這樣的。”


    悅悅湊到陳奶奶耳朵邊上悄悄的說。其實,聲音挺大的,大家都聽得見,每個人都笑起來。悅悅不知道大家笑什麽,也跟著笑起來。屋裏的人笑得更歡。


    一諾尷尬的拉迴悅悅,滿臉通紅。


    “悅悅有點話多。”一諾解釋道。


    “不多,不多。我是陳陽的奶奶。”陳陽的奶奶站起來自我介紹道。


    “奶奶好。”夏一諾羞澀的喊道,“爺爺好,叔叔阿姨好。”


    “我是陳陽的嫂子,姓楊叫楊文敏你喊我文敏就行。”


    站在一旁年輕的女子朝一諾打招唿。


    “你好!我叫夏一諾。”夏一諾朝楊文敏看過去,她的個子真高,要有一米七幾,得微抬著頭看她。旁邊的應該就是陳陽的哥哥了,兩人長得並不太像。陳陽的哥哥像爸爸,陳陽像媽媽。


    夏一諾微笑著打了招唿,心想,喊大哥肯定是不合適。還是別喊了。


    “奶奶,她是誰啊?”思敏小朋友很好奇,緊依在奶奶身邊望著悅悅問。


    悅悅見了,鬆開一諾的手,跑過去拉著衛竹卉的另一隻胳膊驕傲的說:“她是我奶奶。你是誰?”


    “奶奶!”思敏從沒想到有人要跟他搶奶奶,不由得緊張起來,拉著奶奶的手泫然欲泣。


    悅悅眼睛一轉,小肥手劃劃臉,吐了舌頭,說:“羞羞。奶奶讓給你。太奶奶是我的。你不可以搶。”


    “太奶奶,我不會讓他搶走你的。”說完,快速的跑到太奶奶身邊,扒著陳奶奶的脖子,湊上去親了陳奶奶一口,還不忘了跟思敏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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