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初雪!


    陳陽的黑眸變得幽深。


    原以為,再見會痛如刀絞,卻原來,痛也隨著時間漸漸消磨殆盡,留下的卻是冷漠。


    陶初雪,人如其名,像初雪一樣美得動人心魄。可是,心卻是雪底下掩藏著的一堆肮髒的垃圾。


    她長什麽樣?明明每天都怨恨的念叨,怎麽現在想著她的麵容,就模糊起來了。


    她呀!愛笑,笑起來像無害的小白兔。就是分手時,她的笑容也很淒美,像是被渣男的我拋棄了,哀痛……


    想到這,陳陽摔了手機!


    “副總裁?”


    “出去。”


    象征性的敲門進來的秘書,嚇了一跳,退後兩步,趕緊關上了門。


    一下午,門再沒被打開過。


    氣氛有點不對勁,一下午,辦公室裏都靜悄悄。


    秘書馬不停蹄的買來新手機。


    ……


    “陳陽?”柔美的聲音,亦如六年前。


    “嗯!”陳陽輕輕的從喉嚨裏發出了聲音。


    “有空嗎?晚上見個麵。”聲音一如既往地自信。


    “不必”的話語在嘴裏徘徊,終究沒說出口。


    “嗬嗬!那就今天晚上七點,白荷餐廳。不見不散。”陶初雪果斷的掛了電話。


    不知道她是太自信,還是害怕陳陽拒絕她。


    掛斷電話後,陳陽再沒有看文件。他立在窗前眺望遠方。


    一排排廠房林立在眼前,寬闊的馬路伸向遠方,馬路上的汽車來往不停,馬路上偶爾走過的人,顯得尤其孤單,……


    晚上,陳陽還是準時到了白荷餐廳。


    白荷餐廳,在理大附近,卻不是做一般學生的生意。隻有那些有錢人,有關係,辦了會員卡才能進的餐廳。


    她的卡還沒扔了?


    陳陽停了車,斜倚在車門上,掏出一隻煙,點上……抽完一隻煙,踩滅了煙頭,陳陽才朝白荷餐廳大門走去。


    “先生,請出示會員卡。”服務員態度非常恭敬。


    “舞裙荷,陶小姐。”陳陽幽幽的吐出一句話。


    “先生,這邊請。”


    陳陽沿著樓梯走上去。


    敲了門,陳陽走了進去。


    陶初雪著一身青色旗袍,優雅的端坐著,像極了那美麗的青花瓷——“雨過天晴潤如玉,花留水彩凝成珠。品綠評紅幻萬象,疑是畫聖神筆圖。”


    昏暗的燈光照著,朦朧間,陳陽似乎迴到,遇見初雪那初見麵時,她穿著豆青色連衣裙,衣角在微風中擺動,像那從世外來的小仙女。


    “來啦!”陶初雪抬起頭,露出如桃花般的笑顏。


    歲月流逝,仿佛不曾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陳陽應了一身,拖了椅子隨意的坐下來。


    “想吃點什麽?我記得你喜歡吃他們家的魚。要點一份?”陶初雪像什麽事也沒發生過,熱情的招唿著。


    是不是,她認為我的世界任她來去自由?


    陳陽點燃了一隻煙,沒講話。陶初雪在陳陽點火時,微微的皺眉,片刻又展顏道:“什麽時候開始抽煙了?”


    “有段時間了。”


    陳陽吐了一個煙圈,透過煙的遮掩,陶初雪變得模糊起來……


    “抽煙對身子不好,還是不要抽了。我也不想吸二手煙。”


    還是那個陶初雪。以自己為中心的陶初雪。雖然,公眾場合吸煙是不合適。


    陳陽滅了煙。


    “服務員,就上這幾個菜,魚不要太辣!”陶初雪點著菜。


    除了魚,倒都是她和戚鵬成喜歡吃的。


    “我這次迴來就不出去了。”


    陳陽看著她不語。


    “我找了份工作,在樂文設計公司做設計。聽說樂文在全國都很有名,我見了總經理,他是一個非常有抱負的人,有能力又有激情。……”


    菜上來了,陳陽聽著她說話,隨意的吃著菜。這家菜雖然價格貴,但是,味道卻是不錯的。環境優雅,又沒有人打擾,是值得那個價錢的。陶初雪有雖然些尷尬,不過,陳陽的態度對她的影響並不大。


    “這些年,你做什麽?”


    “沒做什麽,在我爸的公司混著。”


    陳陽餘光瞄到,陶初雪眼中鄙夷之色一閃而過。陳陽撇撇嘴,繼續吃菜。


    ……


    她還是那個她,他卻不是那個他了。


    “我打車過來的,你能送我迴去嗎?”陶初雪站立在陳陽身旁,小鳥依人般可愛。


    “自是可以的。”


    夜晚把女性丟在飯店門口,那不是陳陽所為。所以,陳陽答應得很迅速。陶初雪得意的神情,自然而然的顯露出來。


    有些人,再怎麽裝,也會露出狐狸尾巴。或許,她本就懶得裝給陳陽看。


    陶初雪住的地方車程不算遠,二十來分鍾就到了。


    車停在樓底下,陶初雪下了車,攏了攏披肩,走到車窗前,陳陽降下車窗,望著車外的故作姿態的陶初雪。“都到樓底下了,不上去坐坐?”陶初雪露出標準的嬌羞姿態。


    撲閃著的睫毛,似乎帶著誘惑,……


    “不了。”陳陽言簡意賅。


    以前的自己是抵擋不住她的任何一絲撩撥,而現在,陳陽內心是騷動的,可騷動的同時又有些鄙夷,不知道是鄙夷自己好了傷疤忘了疼,還是鄙夷自製力太差,又或是鄙夷初雪她自以為是,鄙夷她矯飾做作。


    陶初雪望著陳陽的眼神裏露出一絲失望。


    陳陽不為所動。


    “那我就上樓了,你迴去慢點開。注意安全!”


    客套話都會說了。


    陳陽撇撇嘴,沒吭聲。


    陶初雪一步三迴頭,刷指紋,進了樓梯間。


    紫金苑,恆溫恆氧,位於主城區繁華地段,東臨城西花園,前麵是酒吧一條街,真是個好地方。


    陳陽坐在車裏抽了一隻煙,望著燈光閃爍,富麗堂皇的小區,心間一陣陣的抽搐,疼得喘不過氣,……她怎麽好意思住進這裏的?這裏,你可抹殺了你肚子裏的孩子……


    陳陽發動汽車,衝出紫金苑。


    ——


    “喂!喝酒嗎?”


    “喝呀!”


    “木果酒吧!”


    ……


    “喂!你喝了多少酒啊?怎麽醉成這樣?你不是喊我來喝酒,是喊我來拖你迴去的吧!……”


    “丁帥,來,喝酒!”


    陳陽一把抓住丁帥,朝他那拽,丁帥一個踉蹌,眼疾手快的撐住了沙發的後靠背……


    他無疑是喝高了,勁這麽大,差點就兩人摔到一處了,真摔到一處,別人還以為咱倆是同性戀呢!


    丁帥隔著一個人的距離坐著,數著桌子上的酒瓶……


    乖乖,十來個。


    “來,對吹。”


    陳陽歪歪扭扭的遞過來一瓶酒。


    對吹?還是算了,雖然,我也想喝酒,……


    “別不夠意思,拿著。”


    陳陽朝丁帥手中塞過去酒瓶。


    丁帥無奈的接過,陳陽舉著酒瓶就要與丁帥碰杯,他那個喝醉酒的眼神哪裏又對得上,差點碰到了丁帥的鼻子,丁帥隻好湊過酒瓶,扶了他一把……


    “喝!”


    陳陽一仰頭,咕嚕咕嚕,一瓶見底。


    丁帥傻了眼,看看自己的滿瓶,看看他那空瓶,……這樣不是個辦法啊!哄走吧!今天,我的酒是喝不成了。這賬我得記著。


    “晚了,該迴去了。”


    “我酒還沒喝夠呢!”


    陳陽甩開丁帥扶著他的手。


    他今天是為什麽呀?公司股票沒跌,跌了也是他爸爸的事。女朋友好好的,早上還曬著微博呢!


    哎!不猜了。


    丁帥耙耙頭發,伸手拉住陳陽的胳膊,托住他的身子,扯起他就往外走……


    “我還沒喝夠呢!你別拉我……”陳陽踉蹌著,扯開胳膊,要迴酒館裏……


    丁帥扯著他,往車上拉,……


    ——


    “唿!”丁帥把陳陽甩在沙發上,重重的吐了一口氣,“媽的,累死我了!”


    丁帥扯扯衣領,打開一顆紐扣,深唿吸……


    “酒沒喝一口,倒做了趟司機。”丁帥自嘲道。


    陳陽酒品還不錯,喝完了酒就睡覺。不像那範承,隻要一喝酒就撒酒瘋,逮著誰就糟蹋誰。陳陽讓我跟他少來往,還是對的。


    此刻,陳陽就跟死豬似的,躺在沙發上,頭倚在靠枕上,腳掛在地上,唿唿大睡。


    “真是臭死了。”


    丁帥不管他,自顧自的,洗了澡,挑了間客房睡了。


    “喂!你怎麽在我家。”


    “怎麽在你家?你打電話給我的,說你想我了,我當然就屁顛屁顛的跑來了,你不知道,你有多想我,我的衣服都被你撕壞了,隻好穿了你的……”


    丁帥竟然裝腔作勢的翹起了蘭花指……


    “停,停。”陳陽揉著眉,打斷了丁帥。這家夥就不能正經點,我怎麽就認識他,還處了這麽些年。


    “你可以走了。”


    “你真無情,用完了人家,就甩了。”丁帥故作悲傷狀。


    酒醉後,頭痛欲裂的陳陽本不想理他。


    肯定是自己打電話叫他來喝酒的。下次記得打給誰,也不要打給他。


    陳陽朝他揮揮手。


    “你個死沒良心的。衣服還給你。”


    丁帥脫下浴袍,身材不錯,竟然有腹肌。


    陳陽看著光著身子的丁帥又是一陣揉腦袋,腦袋一抽一抽的——疼啊!


    等丁帥帶上了門,陳陽才起身,脫了鞋和衣服,進了浴室。


    洗過之後,總算,腦袋清醒了不少。


    陳陽擦著頭發,坐到床上。


    手機鈴聲響個不停。


    一天沒去,就被老爸逮了個正著。


    “你今天怎麽沒來公司?”


    “嗯!睡晚了。下午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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