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疤大宅處,燈火通明。


    喬疤坐在主座上,一言不發,但由誰都可以看出,他這是憤怒到了極致。


    “沈卓啊沈卓。”喬疤隨意低聲說了一句,而後話鋒一轉,繼續說道,“現在黑河幫的人一步步蠶食我們的地盤,我們人手嚴重不足,你們可有什麽好對策?”


    廳堂裏隻有數人,彼此麵麵相覷。這時負責管轄鎮東一帶的喬磐站出來說道:“大哥!我們鎮東養精蓄銳多年,你就讓我們去馳援鎮西吧。”


    此時負責管轄鎮西一帶的席川愁眉不展,因為黑河鎮現在蠶食的,都是他管轄的地盤,誰讓他那邊緊鄰著黑河鎮呢。


    沈卓此前領命帶走的那一批中高端戰力,有三分之一的人馬是從他這裏抽調過去的,鎮西本就經常跟黑河幫起衝突,以往都是沈卓帶人機動馳援方才能保持平衡。


    如今折損了這麽多好手,平衡一下子就被打破了,何況黑河幫還新加入了一名修脈境的高手。


    白水鎮上,目前隻有三名修脈境的高手,喬疤資曆最深,其次便是喬磐和席川。但是喬磐常年在鎮東一帶,基本很少參與鎮西跟黑河幫的爭鬥。


    黑河幫那邊,此前隻有劉廣南和武馬兩個修脈境高手,平時席川交手最多的也就是武馬,而如今加入了一個向銳智,兩個修脈境高手打他一個,他著實有些招架不住。


    “那個新加入黑河幫的向銳智,之前是青風宗的內門弟子吧。”喬疤問道。


    席川點頭應道:“是的,這人此前在青風宗裏行事低調,倒是沒怎麽關注過,隻是大半年之前,他取得了內門比武第一,緊接著就參加了血月秘境試煉,出來後就突破到了修脈境。之後就順理成章的畢業,而且畢業當天就加入了黑河幫。”


    “你們看看,學學人家劉廣南拉人的效率,你們平時都在幹嘛呢?”喬疤輕敲桌子,“居然放過了這樣的人才。”


    廳堂眾人紛紛低下頭,大氣都不敢出。


    按理說這樣優秀的弟子,一般都會接受宗門安排去其他地方曆練的啊。


    能拿內門第一的,哪一個不是被當成宗門的棟梁之材規劃培養?怎麽會流出到他們這些小鎮上呢?黑河幫又是怎麽拉攏到的呢?


    殊不知,向銳智對於青風宗的內部執事招攬,也確實沒有興趣,而是以自由身離開,對此青風宗也並未阻攔。


    青風宗培養出來的修脈境高手眾多,此前也不乏內門第一的弟子迴歸家族效力,或者外出自由闖蕩,對此青風宗都不會阻攔。


    事實上,並不是黑河幫主動拉攏招攬向銳智,而是向銳智一早就向黑河幫主動投靠。


    “大哥,會不會是那個姓段的小子耍我們,拿李嘯做誘餌,然後再叫黑河幫的人去截殺我們的人!”


    “不可能,他沒理由這麽做。”喬疤立馬打斷喬磐怒喝道,“我們能有今日,離不開背後那位的支持,你不要亂說話!”


    喬磐氣鼓鼓的閉上嘴,悶頭喝酒。


    喬疤有些無奈的看了眼自己這個頭腦簡單的親弟弟,繼續說道:“接下來,如果黑河幫要蠶食地盤,我們就讓給他們。”


    “什麽?!”其中幾人難以置信的抬頭望向喬疤,這可不像喬疤的作風啊,而且現有的這些地盤,也是當年他們拋頭顱灑熱血,一步步拚殺經營出來的。


    鎮子上商鋪無數,居民眾多,每年上交的保護費都是一筆數目可觀的收入。這就拱手讓人,著實讓眾人不解,喬磐更是驚得摔碎了酒碗,以為自己聽錯了。


    “大哥!”


    “別急!”喬疤打斷道,“大家也別氣餒,以現有的人手來說,跟他們直接開戰肯定是必敗無疑的。現在,我們隻是暫時讓與他們。”


    “跟兄弟們說,繼續守護地盤,但是你們要在適當時機時撤走,保存實力減少人員折損,我後續還有計劃。”


    “不急,現在他們吃進去的,後麵都會加倍還迴來!”


    與此同時,在黑河鎮某一家不起眼的小酒館裏,向銳智與一名身穿黑袍的麵具男相向而坐。


    “師父,您什麽時候迴來的?”向銳智給麵具男倒酒。


    “要迴宗述職,最近才迴來的。”麵具男一飲而盡,“聽說你前幾天帶人絞殺了白水幫的眾多打手,致他們實力大損,如今白水幫的地盤正在被黑河幫逐步蠶食?”


    “沒錯,不過這都多虧了一個小學弟以身做誘餌,我也沒想到白水幫的人會這麽瘋,居然會對一個內門弟子起這麽大的殺心,派出這麽多人去圍殺,不然他們龜縮在白水鎮,我們還真不一定有辦法。”


    “哦?這小學弟是什麽人?”麵具男好奇問道。


    “嗬嗬!”向銳智用帶有一絲古怪的眼神盯著麵具男笑道,“他叫李嘯,大半年前隻是一個鍛骨境一重的外門弟子,如今已是造血境七轉的內門高手,還把不少內門老人給打了。”


    說到這裏,向銳智也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接下來,向銳智就向麵具男詳細述說了李嘯是怎麽得罪了白水幫,而白水幫又是如何圍殺李嘯的經過都一一道來。


    “婉兒也參與了?”麵具男有點難以置信。


    “這倒沒有,隻是湊巧她跟李嘯一起做任務碰到的。”


    “那就好,幫派的這些事情不要讓她知道。”麵具男小聲說道,“我常年在外駐守執行宗門任務,確實對婉兒疏於教育,這次迴去得好好管教一下了。”


    這麵具男,竟是青風宗十大執事之首,同時也是工堂長老藍星光的女婿,林婉兒的親生父親,林海。


    “這個李嘯是個人才,你與他交好是沒錯的。”林海話鋒一轉,“白水幫背後的幕後老板是誰查到了沒有?”


    “有頭緒了。”向銳智斟酌了一下迴答道,“白水幫背後一直有人給他們輸送丹藥等修煉資材,而負責給他們輸送物資的,恰好就是內門弟子,段學博。”


    “段學博?那個陳才良的愛徒?”林海握緊了手中酒杯,“一個不思上進的浪蕩偽君子罷了,跟他師傅一個樣。段學博這個人肯定沒有這樣的能力跟實力背後運作幫派,這肯定是陳才良授意的。”


    向銳智不置可否。


    林海語氣冰寒透著絲絲殺氣,沉聲說道:“這個老東西,老子一定要親手宰了他!”


    也許在外人眼中,大多數人都以為青風宗內部團結一致如鐵桶一般,哪怕有矛盾,頂多也是拌拌嘴說道說道,卻不曾知林海作為青風宗的大執事,對同宗門的長老竟有這麽大的殺心。


    林海深唿吸一口氣,稍微平複了情緒,緩緩說道:“你做的很好,現在白水幫實力大減,斬殺喬疤也隻是時間問題,這個我明麵上作為青風宗的大執事,不方便插手,就隻能交給你了。”


    說完,林海從儲物袋裏取出一隻玉瓶,遞給向銳智,解釋道:“這是我在外獵殺一頭三級巔峰妖獸時,在它洞府處發現的造化瓊漿,這個給你,當做是晉升修脈境的禮物。”


    “造化瓊漿!”向銳智難以置信,艱難拒絕道:“不行!這東西太過貴重,這對你們這些修脈境九層巔峰的頂尖高手來說都是好東西,突破到煉髒境的概率可以提升三成,若是還能尋得其他藥材煉成四品丹藥造化丹,突破到煉髒境的概率可以提升五成!我不能要。”


    “收著吧,這東西對我沒用。”林海眼裏充滿了遺憾,“我心有執念,若是不斬殺陳才良,我今生恐怕都無法突破到煉髒境。”


    “要不您還是留著吧,血月秘境裏我碰到林濤了,他那時也是造血境九轉巔峰,想必現在也跟我一樣,都突破到修脈境了,您給他留著用吧。”


    “嗬嗬!不用,這個就是特地留給你的,要是你藍染師娘還在,也會這麽做的。”當林海提到自己的亡妻時,眼神也黯淡了下來。


    向銳智沒再堅持,默默收起了這瓶造化瓊漿。


    一段塵封的記憶湧進腦海,向銳智永遠記得,曾經有一個流浪街頭食不果腹的小男孩,在那黑河鎮上碰到了一位心地善良的美婦人。


    她把小男孩帶到青風宗,給他安排房間,對待他就跟她的子女一樣,還教他修煉。


    那個流浪的小男孩,就是向銳智他自己。


    向銳智心想,若不是藍染師娘,恐怕自己現在還像野狗一樣在外流浪,過著風餐露宿的生活。


    也正是林海一家人,讓向銳智短暫感受到了家的溫暖。


    但好景不長,突然有一天,向銳智發現師父林海像丟了魂一樣迴到家中,告知所有人師娘身死的訊息。


    也是從那一天起,所有人都變了。


    林濤為了變強,托了自己外公藍星光的關係,遠離青風宗主動去了絕劍派修行。林浩跟林婉兒當時年紀尚小就留在宗內,尤其是林婉兒這個可憐的小女孩尚在繈褓中就沒了母親。


    為藍染師母報仇,又何嚐不是向銳智自己的心中執念呢。


    隻是當年之事太過久遠,向銳智又年紀尚小,知情者也大多接連身死,而現在唯一的線索就是白水幫。


    當年謀殺藍染的真兇中,就有白水幫的身影,但是為何謀殺一個與世無爭的女子,而且還是青風宗長老藍星光的愛女,這是向銳智和林濤的共同疑惑。


    究竟是誰給了白水幫這麽大的膽子,敢做出這樣的事情。


    顯然,種種跡象展露出來的信息,指向的人也已經越來越清晰。


    “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藍師公?”向銳智問道。


    “不用!我親自解決,不到萬不得已,不勞煩老爺子出手。”


    哪怕十幾年過去了,林海依舊難掩喪妻之痛。


    “白水幫的喬疤之流就交給你,至於陳才良...”


    “必須死在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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