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應挽自然也聽明白了話中之意,開口阻止:「越辭。」


    「嗯?」越辭眼睛眨動,轉頭看薛應挽,這迴的微笑卻情真意切,「應挽,怎麽了嗎?」


    「……彥平是我好友,不要無禮。」


    「我沒有啊,」越辭十分無辜,「我也將應挽的朋友當朋友,」他問莫彥平,「莫公子?,你介意嗎?」


    莫彥平擺擺手:「無事的,無事的,小孩子?心性。」


    越辭道:「你看,師兄,是你太緊張了,我們隻是聊天而已?。」


    薛應挽無奈,對莫彥平道:「彥平,今日多謝你,」他將銀錢推到?莫彥平麵前,「收下吧,若是不收,我也不能收下你的東西。」


    話到?這個份上,莫彥平點點頭,取了銀錢,說道:「阿挽,你試試味道,看看有沒有不合心意的……」


    「應挽,」越辭突然打斷他,說道,「剛剛被吹得有點頭暈,想去屋裏躺會,今天我們不是剛一起買了被子?嘛,但我彎腰傷口會痛,鋪不了床,你幫幫我。」


    莫彥平的笑有點發僵,幹巴巴道:「你二人住在一起啊。」


    「是啊,」越辭輕輕挑眉,漫不經心,「以前也不是沒有過,有時?候晚了,一起休息也是常事……時?間不早了,莫公子?不會還要留下一起吃飯吧?」他作?勢思索,說道,「沒料到?莫公子?會突然來,早上和應挽一起出去的時?候,應該多買點菜的。」


    「不了,既然你們還有事,我就?先不打擾了,」莫彥平神情並不好看,對薛應挽道:「阿挽,那我就?先行離去了,等明日再來請你到?家中看看家母恢復情況。」


    「好,」他起身送莫彥平,到?院門前聲音低了些,「我師弟不懂事,心直口快,今日實?在抱歉。」


    莫彥平搖頭,笑道:「無事,阿挽的師弟很有意思,沒想到?依你的性格會和他玩得這樣好。」


    修煉之人本就?聽力?更為敏捷,越辭環胸而坐,聞言冷冷哼了一聲。


    等送走莫彥平,薛應挽返迴院中,無奈道:「起來吧。」


    「去哪?」


    「不是頭暈嗎,進?屋裏給你鋪被子?,晚飯好了叫你。」


    越辭「噢」了一聲,隨他一道進?屋。夕陽落下後?室內顯得昏暗,薛應挽點燃桌上那隻油燈,光亮溢滿小屋,越辭支腿倚靠在牆麵,視線落在替他整理被褥的薛應挽。


    「其實?也沒那麽困,剛剛就?隨口一說,」越辭說,「我一會幫你洗菜吧。」


    薛應挽跪在地麵,落在胸前的辮尾隨動作?晃動,側臉被燭光照得柔和,鼻樑挺翹,睫毛微垂,皙白的肌膚像添了一層釉色瑩潤。


    手中理著被褥,輕聲問道:「剛剛說話為什麽夾槍帶棒的,和莫遷相處不舒服嗎?」


    半晌,越辭才悶悶地「嗯」了一聲。


    「為什麽?你們才第一次見,」薛應挽將床單鋪好,小心疊整新褥子?的褥角,「他不是什麽壞人,待人也真誠,是個不錯的朋友。」


    越辭眼神晦澀,聲音也發沉:「你跟他很熟悉。」


    這句話講得不合時?宜,尤其在這樣的境況下,薛應挽動作?稍頓,唿吸微微停滯。


    他轉過頭,越辭靠在門框,一半身體落在陰影裏,影子?被拉得很長。


    介於少?年與青年的輕啞嗓音響起,帶著耐人尋味的停頓,屋內狹小,一句話也像貼著他耳邊。


    「我很在意,」他說,「我不喜歡他,也不喜歡你和他這樣親近。」


    好一會,薛應挽才迴過神。


    有的話是不適合去細想考究的,尤其二人從前曾因為此事鬧過不愉快的前提下。


    甚至於對薛應挽而言,是一段可稱作?難堪的記憶,於是他巧妙的略過這段有些模糊曖昧的話語,繼續低頭,理平被褥折角。


    「彥平兄在鎮上風評不錯,劉大娘也說他是個好人,經常會幫鄰裏……」


    「師兄。」眼前光燭照亮之地忽被影子?遮住大半,越辭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邁過幾步,來到?他身後?,聲音也切切實?實?地從耳邊響起。


    薛應挽心跳驟然漏了一拍。


    男人燙熱唿吸在撲灑在他後?頸,兩人靠得很近,近到?一轉身便能麵頰相貼的程度,尤其在窄小屋室中,更將這股親密錯亂之感放大百倍。


    「你在相忘峰待了太久,很少?跟人接觸,不明白世上人心險惡,我隻是擔心你,」越辭指尖順勢探過他手腕,覆在手背之上,嗓音低啞,「知?人知?麵不知?心,也許那個莫遷並非你看到?的樣子?也說不定?。」


    薛應挽沒敢再動作?一點,纖長的脖頸在黑暗中也像白得發光,此刻極小幅度地顫著,肩頭含攏,像是害怕,也像慌措。


    「你在做什麽?」他問道。


    一道很輕的氣聲傳來,氣息又拂上耳側,吹動一點零散髮絲。


    「怎麽聲音都嚇得發抖了。」


    薛應挽像是被燙到?一樣要拿開手,越辭卻加重力?道,有力?的指節擠入他掌間,帶著那隻纖細的手腕抓上綿軟的褥子?。


    「我幫你一起整理,好不好?」


    第22章 殊途(三)


    「……不用?, 鬆開!」


    薛應挽掙脫不開,心跳極快,喘息也粗。重, 他想起身,可越辭卻難得強硬。本就高出許多的身軀輕而易舉就能將他桎梏在懷中, 手掌緊扣,令其保持雙膝在地的動作, 分毫動彈不得,從越辭的角度, 能看到衣物下的腰肢在細細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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