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岑識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他立刻站起來,說了一句「蘇恕,我去門口等你。」低頭拿著書就走了。


    蘇恕:……


    座位上就剩下他們倆,沈聿卿剛想站起來,一直沒動靜的蘇恕突然用鞋抵住挪動的凳子腿。


    他這麽一攔著,沈聿卿沒地方站起來。


    蘇恕沒著急問,兀自地看著他,眼神裏沒多少委屈,隻是這副不說話的樣子讓沈聿卿一愣。


    「怎麽了?」


    狹窄的空間讓長腿有些憋屈,但沈聿卿也不在意,姿勢放鬆地一靠,右手習慣性地在桌子上敲個不停。


    這模樣,要是讓陸逐看見,估計會原地罵人,大的小的一個損樣!


    「你去哪兒了?」手撐在扶手上,蘇恕微微俯身,聲音平穩,語氣自然。


    沈聿卿聽出不對勁了,抬眼看他的同時,提了一下蘇恕寬鬆的領口:「怎麽?你這是要審我?」


    蘇恕垂眸不語,沒躲開他的觸碰。


    「我外公迴國了,最近事情有點多,沒顧得上你。」皮鞋撞了撞蘇恕的鞋跟,沈聿卿示意他鬆開,「實習的事情已經安排好了,offer發到了你的郵箱裏,沒看到嗎?」


    椅子被挪開,沈聿卿氣定神閑地挽著袖扣。


    蘇恕看了一會兒,慢慢地走上前,把額頭抵在沈聿卿的肩膀上,輕聲說道:「你別騙我。」


    第017章 掠奪的愛


    新的一星期,蘇恕忙到腳不沾地。


    白天除了上課,就是去公司完成和陸逐的約定,因為沈聿卿的工作重心在何氏集團,很少來雲程科技,這倒方便了蘇恕,不用每次偷偷摸摸地過來。


    「畢業以後,真不考慮過來嗎?」


    中午午休,徐州東吃完飯,不死心地又問蘇恕一遍。


    工位上,蘇恕端著烤肉拌飯,眼睛盯著屏幕上跳動的ea輸出日誌。


    聽到聲音,他支起胳膊,搭在隔板上,反應慢了幾拍:「先不了吧,嗐,以後的事情誰說的準呢?」


    就像上一輩,大學畢業的時候,他在想什麽?他想的是快點賺錢還清沈聿卿的人情,可最後呢?


    人沒了,他還個屁!


    想到這裏,他用力揉了揉太陽穴,這兩天沒睡好,神經跟上了發條似的,夜裏還總會夢到沈聿卿去世的那場車禍。


    而徐州東聽到蘇恕頗為老成的語氣,嘴角一抽:「你這年紀的小孩,想法怎麽老氣橫秋的?」


    結果沒過三分鍾,徐州東對他招招手,問:「抽菸去?」


    蘇恕:「……」


    上一秒喊我小孩,下一秒又喊我去抽菸?


    他想是這麽想,起身的動作卻沒含糊,再不抽根煙精神精神,下午就得睡著了。


    「走。」


    一條腿馬上跨過工位時,他迴頭又拿起了座位上的外套。


    電梯下行,蘇恕繃著臉,深色運動外套一拉,遮住下巴,隻剩下半張白淨的臉。


    見此,徐州東哭笑不得:「小年輕的,還怕冷?還有,你這衣服哪兒來的?比你這身板大一個碼。」


    「家裏拿的。」蘇恕往外套裏縮了縮,隻露出碎發下一雙眼睛,困到帶著濕意。


    離開帶空調的寫字樓,撲麵的熱氣讓他的眼皮往下沉,隔著裊裊煙霧,腦子裏的思緒卻像布穀鳥鍾裏跳出的精靈,叫個不停。


    他想起了昨晚,為了趕早完成代碼,他在公司加了班,迴家的時候已經快淩晨了。


    開門的那一刻,落地燈的暖光勾勒著安靜的人影,沈聿卿還在客廳坐著,靜得如同深海波紋。


    「你怎麽沒去睡覺?」


    蘇恕忽然緊張了一下,坐在沙發的另一側。


    茶幾上的書堪堪翻了幾頁,沈聿卿聞聲看他。


    蘇恕感到一陣莫名其妙,他覺得沈聿卿的眼神有點不對。


    說誇張點,這眼神好像在捉//奸……,總之,他找不出什麽好詞來形容。


    被自己的想法惡寒了一下,蘇恕摸了摸鼻子:「怎麽了?」


    沈聿卿合上書,朝茶幾上一扔,發出撲通一聲,他凝視了蘇恕片刻,摘了眼鏡:「廚房有梨湯,記得喝,我去睡了。」


    說完,他起身離開,走得幹脆利索,留下緩不過來神兒的蘇恕。


    從廚房捧著梨湯出來的時候,蘇恕還在琢磨著沈聿卿為什麽等他。


    手上的梨湯是溫的,味道甘甜,可他喝得心不在焉,直到看到茶幾上被主人「遺棄」的書。


    他撿起一看,書封上赫然的幾個大字——《陪孩子走過青春期》


    蘇恕:「???」


    他站在原地茫然了幾秒,剛想翻開書,卻聽見身後腳步聲響起。


    沈聿卿拿著水杯接水,路過他時,上上下下看了幾個來迴,目光極其冷靜和銳利。


    就在蘇恕以為沈聿卿發現了什麽,麵前的人卻開口道:「明天降溫,多穿點。」


    拖鞋落地的聲音很輕,仿佛纏綿的睡意,蘇恕思維停滯一下:「知道了。」


    眼見著沈聿卿接完水要離開,他突然追了上去,胳膊撐在廚房的牆壁,攔住沈聿卿的去路。


    蘇恕微微仰頭,連續幾個小時的工作讓他精神萎靡下來,可眼睛還是黑漆漆的:「沈聿卿,我沒帶衣服。」


    迴憶戛然而止,兩指間的煙也燃盡了,玻璃窗上倒映著年輕的麵孔,青澀的、肆意的、健康的。


    不少人都說過,他和沈聿卿長得像,可蘇恕知道,他和沈聿卿是不一樣的。沈聿卿疏離的外表下,是內斂溫和的內裏。而他即使長著一副好皮囊,骨肉裏也是偏執和掠奪式的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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