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微微頷首,雖然沒有對三人多說什麽,但是三人都能感到他發自內心的喜悅之情。


    這一百多年的時光裏,他隻剩殘魂與過去的碎片,空有強大到無可匹敵的力量,可連自己是什麽都無從得知。他在彼岸遊蕩,見過野獸一般的亡者,見過嗜血的夢魘,甚至偶爾還瞥見過誤入彼岸的醒者或者人類,然而,這些存在都與自己截然不同。


    偌大的天地間,夜空居然找不到一個同類。


    不知何時,他發現了自己能夠讓亡者恢複些許的理智,也許初衷是好奇,也許是想給自己找幾個同伴,他開始隨意的將自己接觸到的亡者轉化。


    漸漸的,在夜空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時間裏,他的身邊有了越來越多的追隨者,血征、山王、幽魂……這些亡者哪怕恢複了些許的理智,也都有著各自的古怪性格和怪癖,然而他們唯一個共同點,唯一讓他們不去自相殘殺的原因,都是因為他們對夜空的絕對忠誠。


    就這樣,不知不覺間,夜空身旁的亡者已經形成了日後那個名為黃泉的龐然大物的雛形。


    已經有這麽多人聚集在自己身邊了,至少給他們要找點事情做吧。


    這樣想著,夜空在彼岸瞥見了第一個過客。


    那一瞬間,他感覺到了一種發自內心的惡意,發自內心的厭惡,就如同他看到了這個世界上最醜陋的東西,看到了對自然法則的褻瀆……他隻能知道,自己在過去的某個時間段見到過那種存在,雖然已經記不清那是什麽,但是他卻隱隱約約感覺到——必須要阻止過客!


    對他絕對忠誠的亡者們立刻挑起了與燈影家族的戰火,於是就這樣,黃泉與燈影家族長達數百年的戰爭開始了。


    這就是黃泉的起源,沒有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故事,沒有什麽深思謀慮後的布局,隻是無數個偶然碰巧結合成的必然。


    所以說,從一開始,蕭遙要說服的目標就不是整個黃泉,而隻是夜空一人而已


    。隻要夜空願意參與結盟,那麽此行的目的就達到了。


    “對了,容我多問一句,”夜空突然想到了什麽,轉頭向蕭遙提問,“我知道灰翼之王寄宿在你的精神世界之中,不過為什麽到目前為止我都沒有感知到它的任何跡象?”


    “這件事……”蕭遙猶豫了一下,“很抱歉我無可奉告,這是我與彌賽亞係統共同安排的一件事情,這件事太重要了,不能讓除了我們三個之外的任何人知道……但總之,她現在隻是在我的精神世界裏留下了意識本源,而有活性的意識部分暫時留在了彌賽亞係統那裏。”


    不得不說,這段時間突然耳畔少掉了小灰那隻有自己聽得到的吐槽,莫名的還有些不習慣……


    但夜空的那句話——“在這漫長的歲月裏,無名之霧可不僅僅是在睡大覺。”——其中蘊含的恐怖實在是讓他連稍稍懈怠都不敢,假如最壞的可能性成立,那麽凡人們拚盡全力做到的一切都將成為泡影。


    他其實還是撒謊了,留在彌賽亞係統那邊的,恐怕不僅僅隻是小號有活性的意識而已,那裏還有某些別的東西,隻是……自己已經全部忘掉了。


    不錯,忘掉了,被彌賽亞係統幹淨利索的從自己的記憶深處徹徹底底的抹除了,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那必然是某些至關重要的事情。


    “那我了解了。”夜空點點頭,也沒有執意問下去。


    終於,他們走到了這座黃泉之都的中心,在這座黑石鑄就的宮殿前,夜空禮貌的做出了一個請進的手勢,然後一把推開了門。


    根據夜空目前的態度來看,蕭遙對於自己能夠說服他這件事越發肯定了。


    他也禮貌的迴以微笑,就要到談正事的時候了,也是時候應該嚴肅起來了。


    下一秒他就被從門後延伸出來的黑色不明物體一下子拍飛了。


    太快了,快到就連感官最明銳的洛夢雲都沒有來得及反應,蕭遙也是直到被高高的甩飛之後


    ,才看清了那黑色的東西是什麽——那是,黑發!


    黑色的頭發奔湧而來,一瞬就占據了蕭遙全部的視線,猶如即將淹沒整個世界的洪水,如同成千上萬的巨蟒纏繞在一切,狂舞著歌頌死亡。


    躲開……躲不開!


    周圍空氣的流動被定格了,一切的物質,無論物體液體還是氣體,都在那黑發編織成的巨網籠罩下被牢牢鎖死,除去基本的分子振動之外什麽都做不了。


    那是對空間與時間的雙重束縛,那是隻能硬抗無法躲避的必中鎖定。


    夜空神情平和的站在一旁,甚至還有閑心阻攔下了幾乎下意識就要去幫忙的洛夢雲和伊麗莎白,似乎早就知曉了這件事必然會發生。


    洛夢雲看清了那是葉若雪黑發之後,也就瞬間放下了心——她了解葉若雪,葉若雪是不會真正的下殺手的。而伊麗莎白雖然也還有些不放心,但是看到洛夢雲的反應之後也勉強的鎮定了下來。


    而黑石宮殿的門口,黑色裏的魔女還在單方麵的抽打著蕭遙,後者隻是單純仗著皮糙肉厚挨打而已。


    蕭遙很久之前就知道,作為一位頂級的破格者,葉若雪的能力不僅僅是頭發那麽簡單,隻不過曾經的自己層次不夠,無法真正的認清葉若雪的能力真麵目而已。


    除去幾乎所有超凡者都擁有的超人體魄和愈合能力之外,一般的超凡者都擁有一種或者多種能力,在他或她晉升為破格者之後,要麽是對原有能力的天壤之別一般的提升,要麽是延伸出一種新的能力。


    蕭遙作為超凡者擁有蒼炎、現實重置兩種超凡能力,而真正的晉升為破格者之後,他又多了“高維之觸”這種能力,在超凡的領域內,他擁有的能力數量算得上比較多的。


    而葉若雪,她可以說隻有操縱黑發一種能力,也可以說……她的黑發中蘊含著無數種能力——切割、灼燒、封鎖、空間、堅韌、劇毒……


    黑發裏的魔女,名副其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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