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虞歸晚走進去,對麵的人還未睜開眼睛,便已經知道了來人是誰。


    “參見宸王妃。”


    許澈站起身來,拱手道。


    此刻的許澈身上已經布滿了大大小小的鞭痕,他身為謝雲祈的心腹自然少不了嚴刑拷打一番。


    虞歸晚放下帽子,沒有跟他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我可以救你出去。”上輩子她倒是與許澈接觸良多,自然明白他替謝雲祈做這一切是為了什麽。


    許澈也是上輩子少數人之中還算待她有幾分真心,隻是不知道他上輩子幫助謝雲祈害死虞家,害死至交好友他是什麽感受。


    許澈淡淡地笑了,感激道:“多謝王妃,隻求王妃能替許某照顧在下的妻子一二,便已經是感激不盡了。”


    “隻要你出去了便能與她團聚。”虞歸晚再次提醒一句,她有心想要救下許澈,看在哥哥的麵子上。


    許澈身子一頓,提起他的妻子時,許澈的眼底多了幾分柔情,良久才聽他道:“多謝王妃的好意,在下犯了錯自然該受到懲罰。”


    最終,許澈還是拒絕了虞歸晚的好意。


    “事到如今,你後悔嗎?”她問。


    隻見許澈搖了搖頭,“平王於我而言有救命之恩,是我該報答他的,如今落到這個下場許某不後悔,隻後悔辜負了在下的妻子。”


    “許某還有一事相求。”許澈突然看向虞歸晚。


    虞歸晚點頭,隻要不是什麽過分的要求她還是可以應下的。


    “在下知道王妃習武,應該會隨身攜帶利器吧。”


    虞歸晚身子一怔,立即明白許澈的意思。


    隻見許澈揚唇一笑,“阿素生性膽小,見不得血腥,在下不忍她親眼目睹在下被砍頭。”


    “還有話要留給她的嗎?”


    “告訴阿素,家中有東西留給她。”


    虞歸晚轉身離開,承諾道:“我會替你照拂她一二的。”


    “多謝。”


    身後傳來許澈感激的聲音,緊接著——


    一道“噗呲”的聲音響起,隨後虞歸晚身後湧來血腥味。


    ……


    虞歸晚從刑部大牢出來以後,第一時間就去了許澈告訴她的位置,這個位置在京郊外一座小院中,她還未走近就看到了一個溫婉的女子。


    上輩子,虞歸晚見過一次許澈的妻子,還是在他們成親之時。


    阿素看見虞歸晚的打扮,身子縮了縮,想要跑進屋子內。


    “是許澈讓我來的。”虞歸晚見她神色慌亂,應該是害怕她,她揭下了帽子露出了自己的容顏。


    “你是…虞公子的妹妹?”


    阿素看見她,愣了一會,道出了她的名字。


    這下,換虞歸晚遲疑了一瞬,這輩子她沒有見過阿素,理應來說她不該認識她才對啊。


    “那日虞公子出征,我跟夫君遠遠目送,那時見過王妃一眼。”阿素解釋道。


    說到這裏,阿素突然意識到,臉上浮現擔憂的神情,“王妃今日來,可是夫君出事了?”


    虞歸晚竟然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告訴她許澈已死的消息,她張了張嘴,“他讓我告訴你家中有東西留給你。”


    阿素立馬就明白了,頓時眼底就蓄滿了眼淚,嘴唇顫抖著問道,“我夫君,他?”


    “已死。”


    到了這個地步,虞歸晚也不瞞她。


    阿素聽到這個噩耗,身子踉蹌了幾步。


    “我早該知道的,早該知道的……”


    “依我夫君的為人,他斷然是不會背叛於他有恩的平王殿下,可做了這樣多的錯事,他活不下去的,活不下去的……”


    一月前,許澈就將她安置在了此處,那時候,阿素便隱約覺得不對勁,卻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因為阿素知道,許澈不會跟她就此離開的。


    突然,阿素跑進屋內,在她的首飾匣子最底層下麵找到了一封信。


    阿素驟然瞪大眼睛,喃喃道:“放妻書……”


    片刻,阿素看完了放妻書已經淚流滿麵,下一秒——


    阿素將放妻書撕了個一幹二淨,扯出一抹笑來,“夫君休想拋棄阿素……”話畢,阿素哭得泣不成聲。


    虞歸晚想要安慰她,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


    刑部大牢門口。


    “我是傅顏,我來自首。”


    傅顏麵無表情開口,一日之間她整個人蓬頭垢麵,完全沒了平日裏貴女的模樣,就連侍衛一時間看見她都沒有將她認出來。


    其實就算她不過來自首,她明白她逃不出去的。


    況且她從來都沒有想要離開京城。


    “趕緊抓進去。”侍衛一聲令下,傅顏被帶進了刑部大牢。


    “進去!”


    侍衛推了一把傅顏。


    傅夫人和傅兆川被關押在一起,看見傅顏被帶過來的時候兩個人臉上是無奈又悲涼。


    “爹,娘!”傅顏朝兩人走過去,和他們緊緊抱在一起。


    “你怎麽迴來了?你怎麽迴來了!”傅夫人看著她,是又氣又心疼,隻要迴來就是死路一條啊。


    傅顏抹去她臉上的淚珠,努力地笑了笑,“娘,我逃不出去的,宸王早就下令封鎖了城門,既然都是一死,不如我們一家人在一起,也好有個伴。”


    傅顏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了不少,到了這個時候她心中對謝雲祈再沒了執念,隻希望下輩子能遇到一個真心待她之人。


    其實有時候,她真的很羨慕虞歸晚,為什麽她就能得到一個真心待她的人?


    “陛下已經下令平王秋後問斬,就連惠貴妃也已經被陛下打入了冷宮。”傅顏將自己在外麵知道的消息告訴二人。


    傅兆川閉了閉眼,後悔莫及,“自古以來,成王敗寇,都是我連累了你們啊。”


    ……


    兩個月之後,謝雲祈的做作所為被公之於眾,謝雲祈和沈雲渺以及平王一黨的主要人員全都被當眾問斬,眾人拍手叫好!凡是牽連的大多女眷全都充做官奴,僅此一事之後,整個朝堂被重新清洗了一遍。


    人群中,虞歸晚隱匿在其中,就在大刀落下之時。


    虞歸晚眼睛都未曾眨過一瞬,親眼看見謝雲祈和沈雲渺死在刀下,鮮血淋淋地屍體倒在地上。


    直到人群都閃完之後,虞歸晚才邁著步子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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