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晚隻稍稍看了一眼?包裝精緻的三明治,默認了許南禾自顧自的安排。


    許南禾把去年一中的自招卷子遞給程晚,叮囑道:「這是去年的卷子,我給你掐時?間,待會兒上課了你就開始做,權當正式考試。」


    「沈老師那?邊不會說什麽嗎?」程晚翻了翻這套綜合卷,打開三明治的印花包裝咬了一口。


    第一節課就是沈娜的數學課,上次許南禾被點名的場景程晚還歷歷在目。


    「我已?經跟她?說過了,」許南禾把計時?器放在桌上,壓低聲音道:「還有?一個星期,程晚……如果還有?什麽要說的話就抓緊吧。」


    程晚正準備咬下一口的動作停下了一秒,這話說得像他和南三有?好?深的關係一樣。兩?人?都?心知肚明,在這個地方他們都?是不入流的觀眾,冷眼?看著它的興衰。


    程晚幾下就把東西吃完了,隨著鈴聲響起計時?開始。思維的跳躍,智力的角逐,這個角落上演著精彩的決鬥。


    許南禾抬頭和沈娜對?視,短暫一瞬,交代了所有?。


    國慶放假前?許南禾便找沈娜聊過一次,說是聊不如說是告知。


    「沈老師,最?近程晚要準備一中的自招考試,一班的學習課程我們就不參與了。課堂上我們不會做多餘的動作,你可以放心。」


    沈娜一直瞧著自己的教學備案,聽完許南禾的話鄭重其事道:「我還沒正式跟你說過一聲謝謝吧。」


    許南禾聞言一愣。


    「決定當老師的人?一開始都?雄心壯誌,滿心滿眼?都?是教書育人?。」沈娜的眼?神幽遠,放空,是在和許南禾說更是在和自己說,「但我們都?忘了自己是個普通人?,普通到沒有?勇氣?反抗……」


    許南禾冷冷淡淡的神情稍鬆,盯著辦公室上的標語沒出聲,聽著沈娜細細數過她?的點滴。


    「程晚的事我一直都?知道,包括那?個雜物間的晚上……因為,這是我釀就的苦果,他的反抗,我的反抗,終究是會被壓下去的。」


    「他不怪你。」許南禾打斷了沈娜揪心的發言,「你曾是他唯一可以求救的對?象。」


    至少在你沒離開之前?他仍舊站在懸崖邊,還沒有?被推落山崖。


    「是嗎。」


    沈娜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安慰,她?自欺欺人?地安慰著自己:看,他的表情不似作偽,或許你真的有?幫到過程晚。


    許南禾把視線從?標語移開,看著沈娜認真道:「沈老師,祝您此後重拾初心。」


    就像你身後的這堵牆上的標語那?樣,重新種下一顆多年前?未種的樹吧。


    空蕩蕩的辦公室少年的一席話衝破了陳年的灰,如他降臨那?般勢不可擋地打破了此間所有?的束縛。


    「我真的很感謝你,許南禾,謝謝。」


    沈娜微紅的眼?尾在許南禾的迴憶中經久不散,以至於當程晚提及對?方許南禾總會想起那?滿含愧疚與解脫的複雜眼?神。


    許南禾和沈娜錯開視線,望著計時?器開始發呆,一秒兩?秒,秒匯成分,分又變成時?。


    量變在引起質變,不論是時?間還是其他。


    第24章 逃


    高強度的綜合考試堪稱變態, 語數英物?化生六科的綜合卷要在四個?小?時內完成,對於常人來說不亞於天塹。


    而這?蜀道,程晚卻是非闖不可。


    十二點整, 程晚落下最?後一筆。教?室裏的人馬早在五分鍾前蕩然無存, 隻剩下同桌兩人依舊在和知識廝殺。


    許南禾按掉計時器, 四個?小?時正正好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他先把卷子拿過來翻了翻,飛快和記憶中的答案作比對,百分之?九十的題目都沒問題,稍有差池的隻是幾個?考察全麵?切入點極難的競賽題。


    許南禾麵?露欣賞, 細細捉摸著程晚精簡到極致的解法。


    「累。」程晚趴在桌上把右手一伸,橫在卷子上打斷許南禾繼續要翻的動作,他眼含控訴道:「你隻關?心我做沒做對。」


    許南禾輕笑一聲,抓著他的手道:「我這?是為了誰啊?」


    為了我。


    程晚這?是輕眨了下眼,不依不撓道:「為了我的卷子。」


    「是啊,為了某人的卷子我真是煞費苦心, 不僅奴役了某人的手還迫害了他的腦子。」


    許南禾掐了一把程晚的掌心,說:「去年一中的分數線是400,這?套卷子你能拿450已經很不錯了。」


    不等程晚不滿發問許南禾又道:「一中的改卷標準極為嚴苛, 你的某些算法太過簡潔, 而且不是正統路子,一中的老師不一定會認。」


    許南禾淡定地把要炸毛的程晚安撫下來,給原本能拿到480的卷子硬生生減了三十分。


    「繼續加油。」


    程晚看著那鮮明的四百五眼神發直,「你公?報私仇。」


    許南禾眼裏染上一絲笑意, 道:「怎麽個?公?報私仇法?」


    程晚垂著眸, 執著地要把手指擠進?許南禾的指縫,許南禾由著他胡鬧, 隻是把手放了下來,藏在桌下。


    兩隻手在空無一人的教?室裏再?一次親密的纏綿。


    許南禾追問道:「怎麽不說話?」


    程晚趴在桌上斜視著他,淡淡道:「你自己知道。」


    許南禾趁著程晚不注意一下子把手抽了出來,「我當然知道,畢竟某人那麽冷漠,和我的熱情大不相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論改造報社文的一百種方法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桫桫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桫桫鼠並收藏論改造報社文的一百種方法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