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一說,還真有幾分道理。


    在七雲寺那段時間裏,青魚曾經問過大師兄這麽一句話


    “到底世上是好人多,還是壞人多?”


    大師兄沉默了半天,帶著青魚走出了七雲寺。


    一直走到山下的路口處,大師兄都沒有開口說話。正當青魚憋不住想問幾句的時候,大師兄從懷裏摸出個錢包,他又隨手寫上了青魚的電話號碼塞了進去,接著把錢包丟在了地上。


    大師兄轉過身來拍了拍青魚的肩膀,笑著說道


    “你今天下午就在這裏等著吧,看看到底是好人多還是壞人多。”


    說完話大師兄一轉身又迴了七雲寺,隻留下青魚一個人在路邊默默的發呆。


    他楞了一會之後,連忙施了個障眼法,躲在了一旁的樹後緊緊盯著地上的錢包,這麽顯眼的東西,路過的行人想必都能看見,青魚仔細思索了一會就明白了大師兄的意思。


    偷偷撿走留著自己用,和撿起來等失主或者交給派出所,這是兩種行為。


    那天下午撿走了之後想自己偷偷花了的有五個人,他們每次撿起來之後青魚都會偷偷的跟在身後,直到確定他們不會等待失主或者給青魚打電話,他才會偷偷的把錢包順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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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青魚的修為,當個神偷那還不是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而剩下的十五個人,要麽撥打了錢包裏的電話,要麽在原地等了起來,要麽拿著錢包走進了不遠處的派出所。


    這些人裏有去菜市場買菜的大媽,有附近學校的學生,有趕著去談業務的白領,也有染了一頭黃毛的小混混。


    黃毛打完電話之後吊兒郎當的站在了路邊,青魚等了一會才從暗中走了出來。他有些好奇的看著眼前這個身上恐怕連五百塊錢都掏不出來的年輕人,不由得脫口問道


    “你怎麽不帶走?”


    黃毛聽見這話呆了一瞬,他氣惱的把錢包往青魚懷裏一塞,嚷嚷道


    “什麽意思小朋友?老子他嗎的出來混的,講的就是個義氣!”


    青魚還沒反應過來講義氣和拾金不昧之間到底有什麽聯係呢,黃毛一口煙就噴到了他的臉上,拿大拇指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略有些發黑的“大金鏈子”,憤憤道


    “講義氣,就不能拿不義之財,你懂不懂?老子不差錢。”


    說罷他氣鼓鼓的把煙頭往地上一丟,扭頭就走。


    講義氣還不拿不義之財?你收保護費的時候咋不這麽想呢?青魚無語的腹誹著,可他拿著自己的錢包,卻覺得心裏暖烘烘的。


    迴到寺裏,大師兄隻一看青魚呆呆的表情就知道了怎麽迴事,他揉了揉青魚的腦袋,沉聲道


    “以後不用再糾結好人多還是壞人多這個問題。這拾金不昧是小善,還有更多的大善。人有美醜,也有善惡,可大多數人的心裏,終究還是善壓了惡。”


    “可要是有那麽一天,壞人比好人多了呢?”年輕人的心裏總有許多不甘和反駁,青魚晃了晃腦袋就問了出來。


    大師兄眼神深邃的看了青魚良久,才哈哈笑道


    “若是壞人比好人多了,那這人間就入了魔。”


    說著話他點了點自己的胸口,又在青魚的胸口上重重的點了點,這才朗聲道


    “那你我,就用命去除魔。”


    而狸姐的話裏,也是這個意思。


    王院長踢開她或許隻是一時的氣惱,也或許隻是一人所為。而更多的人總會拿些剩菜剩飯,耐心的叫喚著咪咪小貓咪之類的話,一點點的把她養活。


    “畢竟還是好人多啊。”狸姐輕輕撫著自己的紋身,眼神落寞的看向了窗外。雖然同是魔族點化,可她的心裏卻依然留存了一分善念。


    “那這紋身是。。。”見她對自己手腕上的紋身有些特別的情緒,青魚不免好奇的問了出來。


    “這個啊,這個不是紋身。”狸姐好笑的戳了戳自己的手腕道


    “這就是個檢驗合格印章。”


    有一年她的爪子骨折了,剛好被一名屠宰場的女工看見了。那名女工拿著把刀走了過來,狸貓還以為她是要殺了自己,憤怒的揮著另一隻爪子在女工手上留下了幾道抓痕。


    可沒曾想,那人卻迴去找了副厚手套戴上又迴來把狸貓抱走了。那時節也沒有寵物醫院,她把狸貓爪子上的毛刮幹淨後打上了夾板,又耐心的留在家裏養了許久,直到狸貓的爪子恢複正常,女工才不舍的把它送走。


    臨走之前,她開玩笑一般的拿起每日裏給豬肉蓋章的印章,啪的一下就蓋在了狸貓的前腿上。


    “就當留個紀念吧。”她抱著狸貓不舍得放在臉上蹭了蹭,打開門將它放出去後,一狠心就關上了門。


    狸貓明白她為什麽不能收留自己,她家裏有個討厭貓狗的婆婆,總是對她指指點點的說些難聽的話,它一步三迴頭不舍的又看了眼女工的家,這才一頭鑽進了路邊的草叢裏,繼續自己流浪的生活。


    “當貓還是比當人好。”狸姐說完這個印章的來曆,頗有些感歎。


    “為什麽?”


    青魚不解的問道


    “至少做人的話,能做很多事情啊!”


    “做貓也可以做很多事。”狸姐打斷了青魚的話,她指了指手上的印章,眼中閃過一絲複雜


    “可做人嘛,總會有人給你蓋上各種各樣的印章,貼上各種各樣的標簽,接受著人生的考驗。”


    這話一出口,青魚隻覺站在眼前的這個女人就好似看透了世事的老人一般,眼睛裏滿是人情複雜的深邃和看破世事的通透。


    他晃了晃腦袋,拋去了剛才的想法,看著狸姐沉聲道


    “那你剛才說她變了,到底是怎麽迴事?”


    “她麽,最近不知道怎麽了,吸了很多魂魄,各種複雜的想法進了腦子,這人就變得更加乖戾了。”狸姐說著話眉頭深深的皺著,她小心的看了眼腦袋上的天花板,眼睛裏滿是忌憚。


    “要不是她出不去,恐怕外麵早就遭殃了。”


    青魚看了眼窗外那道直通天際的結界,他暗想著難不成當年那個女人布下這道結界的時候,就算到了今天的這一切不成?


    而那個所謂的大師留下這個囡囡,到底是什麽用意呢?


    這一切就像是迷霧一般盤旋在自己眼前揮之不去,青魚想著想著就出了神,媚兒和青嵐有些疲憊的趴在青魚的肩膀上,默默的不想說話。


    這個時候幾人身後那扇鐵門,卻忽然有了動靜。


    咚


    一聲震天的巨響,鐵門上瞬間出現一個小巧的拳印。


    青魚一個哆嗦就從失神狀態清醒了過來,他駭然的看了眼門上的拳印,狸姐在一旁也瞪大了雙眼,喃喃道


    “糟了,她醒了。”


    砰


    第二聲巨響過後,鐵門平鋪著咚的一聲拍在了地上,激起大片的灰塵。


    囡囡的身影在煙塵裏慢慢的顯露了出來。


    她踩著小皮鞋啪嗒啪嗒的走進了屋子裏站定後,呆呆的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青魚,囡囡翹著嘴角笑道


    “咯咯,來客人了呀”


    —————


    “和尚,小心些!”


    大師兄二人和黑影糾纏半天了,這黑影極難對付,兩人的術法放到黑影身上後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反而總是被它神出鬼沒的身形和迅疾無比的速度給騷擾的不勝其煩。


    幾番纏鬥之後,兩人身上都多少掛了彩,體內的靈力也所剩無幾。


    後背貼在一起,大師兄小心叮囑了句


    “能躲就躲,不用管我。”


    剛才有幾次真空明明能躲開黑影的攻擊,可顧慮到身後的大師兄,他隻能硬扛了黑影幾次撲擊。


    好在這黑影速度快歸快,它卻沒有其他的攻擊手段。萬一這家夥再會些術法之類的,兩人就得撓頭了。


    “我不管你,你那小身板能行?”


    真空喘了幾口氣,毫不示弱的撇撇嘴道


    “要說這體術防禦,還得我們佛門最強。”


    大師兄緊盯著黑影的一舉一動,他聽見真空的話挑了挑眉毛,轉過身去摸了摸真空的光頭戲謔道


    “那讓你看看我玄門的攻擊到底有多犀利。”


    說著話大師兄掌心一抬,一道粗壯的閃電轉瞬間就劈到了黑影麵前,他腳下一動,揮起一劍就刺了過去。


    “和尚,有我在,絕對不會讓這家夥傷你一根頭發!”


    大師兄的話落在真空耳邊,他心裏一時間隻覺得熱乎乎的。可砸吧砸吧嘴,真空怎麽都覺得這話有些不對味呢?


    不傷我一根頭發?我哪有頭發?!


    “你個臭道士欺我!”


    真空氣的指著大師兄就罵,他右腿在地上一跺,一道金色的波紋接著就從腳下散了出去,轉瞬間就到了黑影的腳下。


    黑影剛避開大師兄射出的雷決,劍尖就到了它的胸口。黑影的身形在空中閃爍了一下,下一秒就落在了地上。可它的腳掌剛一和地上的金色波紋接觸,就崩出了大片火花。


    黑影這一腳就好似踩在了剛煉出來的鋼水裏一般燙的它猛一哆嗦,趕緊就收迴了腳。


    大師兄一劍去勢還未盡,他在半空見到黑影不敢落地,連忙腰腹用力,扭過來身子就劈了下去。


    一切都發生在毫秒之間,大師兄這一劍閃爍著萬道雷光,轉瞬間就到了黑影的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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