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店小二來到四樓,梅花和百裏言卿的目光在樓道中隱秘地探尋著。


    當他們來到凡修所在的房間附近時,卻發現了一個略微棘手的情況——凡修房間的左右兩側客房都已經有了住客。


    於是,他們隻能退而求其次,選擇了一間西側離得近些的客房。


    為了掩人耳目,梅花和百裏言卿一早就待在房間裏裝作休息,實則在暗中觀察外麵的情況。


    然而,客棧的客房相較於以往他們所待的山洞和破廟,空間著實逼仄了許多。


    在這有限的空間裏,兩個人待在一起,難免會過度關注對方的一舉一動。


    梅花發現百裏言卿一直在與她保持著距離。


    “你離得那麽遠幹嗎?”


    她麵露不解道:“我想和你說一句話,隻怕站在門外的人都能聽清。”


    “咳。我在喝水。”


    “喝水需要站在窗邊喝嗎?”梅花的語氣裏帶有一絲疑惑。


    “你過來,我們商議一下接下來的計劃。”


    百裏言卿聞言,挪了挪身子,靠近了些。


    “等那個小胡子離開房間,我們便進去調查一下他的身份。”


    “而且,這家酒樓看起來並非表麵那麽簡單,它可能經常與凡修有所往來。若是作為凡修的一個補給點,那麽這裏麵說不定會有一些對我們有用的線索。”


    百裏言卿看到梅花神色專注,一臉冷靜地與他分析著眼下的狀況。


    他這才恍然發覺,原來一直在大驚小怪、糾結於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的那個人,隻有他自己。


    說來也是,他們又不用睡到一處。


    隻是需要在這一間屋子裏共處罷了。


    何必在意那些東西。


    百裏言卿不禁迴想起自己之前的反應,著實有些過於激烈和可笑。


    “喂,你在聽嗎?”


    梅花提高了一些音量,此時,她終於察覺到百裏言卿似是在走神。


    百裏言卿被梅花的聲音拉迴了思緒。


    他先是怔愣了一下,而後為了遮掩方才的分心,連忙隨口說道:“如果那名凡修遲遲不離開房間,該怎麽辦?”


    “難道到時候我們要直接進去將他給綁了嗎?”


    梅花神色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我們的時間有限,若真是如此,也隻能如你所說那樣做了。”


    聽了她的話,百裏言卿一陣訝然,他將拳頭抵在嘴邊輕咳了一下。


    “咳咳,我以為你們九重天會有什麽條例限製,不讓你傷害凡人之類的。”


    梅花並沒有予以否認,隻是辯解道:“話是這麽說,那不得隨機應變嘛。再說凡修可比凡人精壯多了。”


    幸而,百裏言卿所擔憂的狀況並沒有出現。


    那位凡修似乎一直在籌備著各類物資。


    一個時辰之後,他再度離開了酒樓。


    凡修前腳離開酒樓,梅花和百裏言卿便悄無聲息地潛行至他的房內。


    進入房間後,兩人的目光先是快速環顧搜尋了一番,然而房間內的布置十分尋常,也並未發現任何特別之處。


    梅花隨即掐了一個手訣,緊接著,隻見床邊的枕頭下麵竟散發出一陣微弱的光芒。


    百裏言卿快步上前,動作敏捷地將其翻找出來。


    果然是靈紙。


    百裏言卿拿起靈紙仔細地端詳。


    這張靈紙的紙張質地獨特,似有絲絲靈氣縈繞,上麵還流動著神秘的紋路。


    待看清靈紙上麵的內容,百裏言卿的臉色微微一變,神情中展露出些許的意外之色。


    “這張靈紙居然是鳳落山治世大會的親供單!”


    “治世大會?”


    “親供單?”陌生的詞匯接二連三,令梅花感到困惑。


    她湊上前去,也開始端詳起百裏言卿手中的靈紙。


    紙上所呈現的內容乍看之下並無太多信息,大致記錄了一下那名凡修的身世背景,資質條件,平生履曆之類的。


    在這一係列看似平常的信息之中,唯獨“治世大會”四個字格外的引人注目。


    百裏言卿站在一旁適時地為梅花講解道:“所謂治世大會,就是鳳落山為了廣納新弟子而定期舉辦的入門測試。”


    “每隔三年,農曆三月初一。鳳落山便會開山舉辦一場治世大會,寓意為天下蒼生選拔治世之才。”


    百裏言卿略微沉吟,“我之前雖然時常有聽說過這個治世大會,但卻從未過多關注過。看來今年恰好便是三年一期,鳳落山招收新弟子的時候。”


    “難怪此地明明距離鳳落山頗為偏遠,卻能聚集那麽多的散修。”梅花恍然說道,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明悟。


    “看來他們應當是從四麵八方趕來報名治世大會的。”


    “嗯。”百裏言卿輕輕晃了晃手中的靈紙,附和道:“這張靈紙,應當就是此次治世大會的報名表。”


    聞言,梅花腦中突然靈光乍然一閃,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四目交匯,百裏言卿確切地接收到了梅花眼中所傳達的意思。


    果然,下一秒就聽她輕快地說道:“我們也去參加治世大會吧!”


    百裏言卿略帶猶豫地確認道:“我和你。去參加凡人的修仙選拔賽?”


    梅花堅定地點了點頭。


    “沒錯。這樣找起來屬實浪費時間。我們名正言順地進入鳳落山去尋他!”


    “可……”百裏言卿剛想說些什麽,就在這時,寂靜的走廊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篤篤篤。”


    緊接著,客棧老板的聲音從門外緩緩響起。


    “客官,您要的吃食給您備好了。”


    百裏言卿眼神一凜,跨步上前拉著梅花,衣袖一揮。


    下一刻,兩人便迴到了他們自己的房內。


    稍作停頓之後,百裏言卿才上前打開房門。


    客棧老板堆著一臉的笑容走了進來。


    “客官,您的吃食拿好。”


    “謝謝,勞駕。”


    “應該的,應該的。”客棧老板臨走時忽然抬起頭,眼神中閃過一絲精明的光芒,快速地打量了一下梅花和百裏言卿二人。


    他笑著說道:“我待會兒可能會出去一趟,二位如果有什麽特殊需要單獨找我的話,最好子時之後再來找我。”


    百裏言卿關門的手微微一頓,“好的。我知道了。”


    等到他迴過頭時,梅花已經吃上了。


    “我們還沒去找他,他竟自己找上門來了。”


    百裏言卿也啞然失笑,“他這暗示得也過於明顯了。”


    梅花提出疑問。“他是如何看出我們想去鳳落山的?尋常凡修不可能看到我們身上的靈氣,莫非他深藏不露?”


    關於這一點,百裏言卿也捉摸不透。


    “看來,這個謎底要等子時之後才能揭曉了。”


    ——


    夜半。


    百裏言卿是被身邊的動靜吵醒的。


    他恍惚地捏了捏眉心,一時竟記不清自己是何時睡著的。


    起初他以為自己還在夢裏,直到囈語聲再度傳來,他才確定這並不是他的幻聽。


    “痛……”


    百裏言卿尋聲望去,竟然發現了梅花的頭正枕在他的臂彎間。


    他頓時嚇得一激靈,差一點從床上蹦了起來。


    甚至來不及思考,身體便本能地做出了反應。他快速地抽迴手臂,將梅花的腦袋推到一旁。


    由於動作慌亂而急促,他的手掌不小心觸碰到了梅花的耳朵。那冰涼的溫度從掌心傳來,讓他心裏泛起一陣怪異的感覺。


    梅花的體溫極低,低得簡直如同一個沒有生命氣息的死人一般。


    再定睛一看,她此刻眉頭緊鎖,滿頭大汗。即使是在昏黃的燭火的照耀之下,蒼白的臉色也沒有一絲暖意。


    “喂!喂!”以為梅花陷入夢魘的百裏言卿接連叫了幾聲,試圖喚醒她。


    然而,當他的指尖剛一接觸到梅花的肩膀時,卻被她用力地抓住了。


    百裏言卿的身體微微一僵,頓時感覺有些尷尬。他下意識地想要掙脫開來,卻發現掙脫不開。


    接下來,無論他怎麽叫喚,梅花都沒有反應,仿佛陷入了無意識的狀態之中。


    與此同時,兩人相握的手掌卻越來越用力,梅花的指甲幾乎要陷入他的手背中,很快見了血。


    百裏言卿吃痛地悶哼一聲,心中有些慍怒。


    他懷疑這個女人是不是演戲,實則是為了故意報複他。


    百裏言卿想要強行把梅花拖起來,可是當他用力的時候,卻察覺到梅花的整個身體都處於一種緊繃的狀態,細密地抖動著。


    甚至,她的嘴角也被無意識地咬破,血淋漓的。


    她似乎正在承受著某種難以忍受的劇痛。


    意識到這一點的百裏言卿心下一沉,麵色凝重起來。


    如果不是從幾天前他就一直跟在梅花的身旁,他簡直懷疑她是不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遭人暗算了。


    快速地檢查了一遍,確認梅花並無外傷。百裏言卿的嘴角抿直成一條線。


    怎麽迴事?


    她不是上仙嗎?


    怎麽會病得如此之重?


    無奈之下,百裏言卿隻能默默地通過兩人相連的手掌,為梅花輸送靈力,試圖驅散她的寒冷讓她能夠好受一點。


    好在梅花的這種異常症狀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隨著時間的緩緩流逝,她的唿吸也變得平穩而均勻。


    等到她完全逐漸恢複平靜之後,百裏言卿這才輕輕地抽迴自己的手。


    他神色複雜地凝視了梅花一會兒,而後輕歎一聲,獨自離開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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