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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馮查理一見麵就吐口香糖的粗魯舉動,那個高個子男人顯得優雅文明了許多。但是牢畫能夠感受到,他那穿在名牌襯衫裏麵的優雅,與薛焰那種滲透進骨子裏的風度相比,不過是一種拙劣的表演。從他故作高傲的姿態裏,透著股做作扭捏的倨傲。仿佛是一個演技拙劣演員,麵對著從沒吃過的鮑魚海參,非要演出一種“我天天拿它當零嘴”的戲碼。


    裝得忒別扭。


    “老虎不在家,猴子稱霸王。馮二狗,你哥我不在,裝什麽裝?”


    瞧,擺出那副優雅姿態,嘴裏卻說著豪不悅耳的話。當然,如果這是從一個絕世大帥哥的嘴裏說出來,倒也不至於令人太過反感。隻是這貨不夠帥,還要擺出這個帥到掉渣的姿態來,有些令人反胃。牢畫甚至覺得,這個史長宗玷汙了那身白襯衫。


    “靠!你特麽叫誰呢?!”馮查理聽到“馮二狗”這個名字當即就瘋了,張牙舞爪的就要撲到史長宗的身上。史長宗當即向後退了兩步,而馮查理則是第一時間被他身後的兩個看起來像保鏢的壯漢給拉住了。


    “少爺,老爺說了讓您不要衝動惹事。”其中一位壯漢說道。


    “馮大少爺,怎麽,你家老爺子挺明智啊!居然專門派了兩位壯漢看著你?看來你是慣犯。惹事惹慣了吧?”史長宗見自己沒有危險,當下又瑟的起來,仿佛剛剛那個被嚇到後退的人根本不是他。


    馮查理被他這番話激得更加激動了。好在,那兩位壯漢攔著,他並不能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牢畫反倒是因此對馮查理的老爸產生了一點興趣。派了兩個保鏢,居然是為了看著自己的熊兒子別在外頭惹禍。身為地頭蛇有這種覺悟,也是難得。


    史長宗對著被工作人員取出來放在托盤上的幾塊毛料左看看右看看,咂了咂嘴道:“馮二狗,你當這是你小時候在鄉下玩泥巴麽?這些個石頭能開出什麽好東西來?你家老爺子這麽有錢,還能舍不得給你買石頭玩兒?跑到這兒來套圈!嗬……”


    他這一聲“嗬”,猶如對著篝火刮起的風,再次掀起了馮查理的怒火。


    “史長宗!你在這兒冷嘲熱諷個什麽意思?我告訴你,我馮查理就是碰運氣也能比你強!咱們也別嗦。就等著最後一天開石!有膽子,咱就加個注!”


    馮查理是典型的衝動幼稚型,那種被叔叔阿姨們看了會直搖頭的品種。但是奇怪的是,史長宗打扮這麽正統的人,和馮查理站在一起對罵居然毫無違和感。


    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此話不假。


    “加注?”史長宗皺了皺眉。“馮二狗,你不要仗著你有幾個臭錢就想用錢來壓我。我知道,你老子生意做的大,不在乎錢。你拿你老子的錢跟我砸,真是出息!”


    史長宗說這話其實是不想往裏頭砸錢。但馮查理走到哪裏都被自己老爸的光環籠罩,一點兒也聽不得這種話,當即就火了,一邊點著頭一邊道:“行!行!史長宗,就衝你剛剛這話,咱們不加錢,就加一根手指頭!你敢是不敢!”


    此話一出,滿場皆驚。這二位公子爺一個出身


    不凡一個位高權重,都是大集團未來的好苗子,誰敢砍他們的手指頭?偏偏這馮家的公子想不開,要拿自己的手指頭跟人家打賭,這不是跟自己過不去麽?


    史長宗也是沒想到這個馮查理這麽拚。對於賭石,他有一些經驗,自信怎麽著也能夠贏過這個滿腦子不知道裝什麽的馮查理。而且這個玉石展他之前了解過,出玉率不低,雖然品相不會太高,但即使花了錢,也不至於大虧,所以才敢放心大膽的去買。但是要拿手指頭做賭注,可就純是賭氣了。他自己不想貢獻出手指頭,也不要馮查理的手指頭,幹嘛要冒這個險?


    正在史長宗想著如何將這個賭注推辭掉的時候,牢畫也在琢磨著怎樣才能讓史長宗答應了這個賭約。一旦他答應,不管結果誰贏了,一方就會輸掉手指頭。到時候不管贏家逼不逼砍不砍,牢畫都有辦法讓輸家兌現這個賭注。


    “想什麽壞主意呢?”薛焰忽然貼在牢畫的耳朵邊上問著。那紅能夠接觸到耳朵上絨毛的近距離令牢畫瞬間差點兒失去了心智,扭過臉就是一個怒瞪。


    “幹什麽?嚇我一跳!”


    “怕什麽?老夫老妻了。”


    薛焰的話令牢畫的臉燒了起來。


    “別鬧,我正想主意呢。那個史長宗不肯答應,咱們就沒熱鬧看了。”


    楊戩聽見了牢畫的抱怨,驚愕的說道:“不會吧弟妹,看不出來啊,你看上去那麽溫柔美麗仙氣十足,居然這麽腹黑?砍手指頭啊,多血腥!”


    牢畫連瞪都懶得瞪他,用手肘戳了戳薛焰問道:“你有沒有辦法?”


    “有啊。”薛焰自從解封後,整個人都透著股邪性,什麽話從嘴裏說出來都像是不懷好意。“你親我一下,我就幫你。”


    “what?”楊戩被這心地邪惡的夫妻倆莫名撒了一把狗糧,感覺受到了一萬點傷害。


    牢畫雖然覺得當眾親吻不大符合她的審美,但是迫於情況緊急,隻得妥協,蜻蜓點水的在薛焰嘴巴上啄了一下,然後紅著臉推了薛焰一把道:“快點!”


    薛焰笑了笑,一隻手摟住牢畫的肩膀,一隻手伸出一根手指頭,對著史長宗的方向輕輕一點。


    史長宗腦子正在飛速的想辦法,忽然覺得眼前一花,就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


    “有什麽不敢的?馮查理,老子今天就加這一根手指!別說老子贏定了,就算輸了,眼都不會眨一下!就怕你到時候輸了,不敢剁,還找你家老子來幫腔!”


    此言一出,史長宗自己都驚呆了。這番話完全背離了他的初衷。他原本的想法,是想當場推掉,如果真的推不掉,就姑且應下。到時候馮查理輸了比賽,他大不了諷刺幾句就不要他那根手指頭了。若是自己不小心輸了,也要搬出自己的後台出來撐腰,料想那馮家派來的兩個保鏢也不會任憑馮查理胡來。


    可是,他現在說的話,完全是把自己和馮查理的路都堵死了。這不是玉石俱焚同歸於盡麽?自己要是輸了不劃算,贏了,萬一馮查理真的剁了手指頭,他能躲得掉馮家的報複?


    想到這,史長宗的


    冷汗直流。但現實卻不容他反悔,馮查理那個二傻子已經豪氣雲天的應了下來,並且拍著桌子讓在場的各位作見證。


    牢畫鬆了一口氣,小聲問薛焰:“你還能控製人的行為?”


    楊戩則是不敢置信的看著薛焰。在他的印象中,人間術士手裏能夠控製人行為的符紙不少,仙界因為接觸的都是人的靈魂,鮮有人做出這樣直接控人肢體及語言的符紙。剛剛薛焰那一指,他看得清晰,分明沒有用符紙,亦沒有靈魂出竅在史長宗身上附身。而且,被控製的人並沒有完全失去意識。


    和他在杏子山上被俘的方法,很相似。


    楊戩的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寒意。


    賭注已下,史長宗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幹脆和那聶老板交待,待會也要玩一玩這個套圈。


    聶老板此時已是大汗連連。這兩位公子不論是哪一個,在他的地盤上掉了根手指頭,日後他的日子都不好過。他正合計著,待會兒結束了要不要安排一桌和解宴,將這兩人的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史長宗就在這個時候提出要套圈,令他好生頭疼。


    剛剛他已經將100塊毛料裏麵比較優質的都挑給了馮查理,現在還有什麽好東西能留給史長宗?史長宗不像馮查理那個敗家子,是多少懂一點賭石的。要是看見自己套中的都不及馮查理,豈不是又要鬧翻天?


    每個當事人心裏都懷揣著一堆的複雜心思,唯獨牢畫這個偽旁觀者看得樂嗬,還順便花了點功夫,將史長宗的圈都引向了沒法出玉的毛料。聶老板是有些功底的,雖說他也不能確定那裏頭到底有沒有玉,但也看得出大致的好壞,瞧得他眼皮一炸一炸的跳。


    待史長宗套圈結束,聶老板險些沒暈過去。史長宗倒還好,看不出多失落,隻是有些心不在焉。交錢的時候被馮查理多看了兩眼,兩人又鬥了會嘴才罷休。


    “你怎麽搞的?!”聶老板低聲數落鴨舌帽女人的聲音,雖然很小,但一字不落的落入了牢畫四人的耳中。


    “老板,剛剛我明明指向沒有錯,可套圈總是忽然改變方向。我懷疑有人暗中使壞!”


    使壞?牢畫撇了撇嘴。我們做就是使壞,你做就不是使壞?講不講道理?


    聶老板卻不信鴨舌帽女人的說辭:“胡說!你分明是沒有盡力。我告訴你,錢我已經給到位了,你要是覺得不高,我也可以另請高明!”


    鴨舌帽女人似乎很生氣,胸口起伏著,似乎想反駁。


    但她最終還是平息了怒火,繼續解釋道:“我沒有那個意思。我隻是想告訴你,現場有高人出現,我們行事還需小心。”


    聶老板半信半疑的看了眼鴨舌帽女人,又看了看已經被馮查理洗劫的差不多的毛料,擺擺手道:“罷了罷了,今晚這裏沒你什麽事兒了。隻是到最後一天他們倆開石的時候,你可給我把好關,別再出亂子了。我要他們倆打平手,你能不能做得到?”


    鴨舌帽女人似乎想強調什麽,但是抬起頭看見聶老板那懷疑的眼神,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迴去。


    “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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