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劍出手,紅魔手上立現指骨,但又很快癒合。


    二人一來二去對招無數,但在李庭弘一劍略滯之時,自赤華安的後脊之處,竟陡然間伸出了第三隻紅魔手!


    那第三隻手一伸向前,沾染了一手的新血,然而並不是李庭弘的,而是嚴臨的。


    嚴臨不知什麽時候將傀儡身殺了個一幹二淨,但此時由一隻紅魔手貫穿胸膛,長劍便脫了手去,整個人直直倒了下來,不過離徐青慈等幾步之遙。


    「你安排的人手算是盡責了,能從那日的浮霖門逃出來,還能活到今日替你擋命。」


    赤華安收迴了那三隻手,唇間勾出一絲羅剎般的陰冷笑容,又將雙手迎上了遲來了一步的若水劍。


    宋知歌自然沒準備放過寒玉劍,很快便追了上來。


    嚴臨一麵咳血,一麵又拾起劍,對李庭弘道:「盟主對我有知遇之恩,我……永不忘懷。」


    李庭弘雙目帶血:「蕭無念,蕭無念!」


    蕭無念方才在血雨腥風中遊蕩了一番,全然沒有平日的悠然閑散的勁頭,在李庭弘喚過幾聲後才好不容易到了這跟前。


    不過那麽一瞥,蕭無念便篤定地搖了搖頭。


    「姓徐的,你要照顧好那小子。」


    「那小子?」


    徐青慈握著不周星上前幾步,腦海中一片亂,一時竟不知他說的究竟是誰。


    「長生。」嚴臨撐著劍,已然有氣無力,「薛長生……」


    道完薛長生這個名字,他便真的合上了眼。


    李庭弘也撐著劍,半晌後才提起力氣朝他道:「你辛苦了。」


    他雙眼但凡含上一絲笑意,都會有種旁人萬千都難比的英氣和從容的溫和,可此時麵上隻徒留著深沉的疲倦。


    ——


    不知何時,一眾新的碎塵衛現了身形。


    他們同先出現的碎塵衛並不同,因為他們齊齊抬著手,撐著一具棺材來到了高台之上。


    李庭弘望了一眼已然停止了唿吸的嚴臨,又忽然起身,望著高台之上立如靜雕的碎塵衛,重新握緊雙劍,飛身往高台上行去。


    他的劍端並沒有成功指向碎塵衛,而在中途由一柄玉扇截了去。


    那玉扇徐青慈也再熟悉不過,正是玉扇君玉子謙那君子之風必備的行頭,也是能封喉的利器。


    真正朝抬棺的碎塵衛動了手的,是猝不及防,鋪天蓋地而來的懸絲。


    此時同玉子謙一道出現的天音璿不像是金玉閣時出現的那般模樣,隻是孤身一人,未有平日的繞指柔相隨,著一襲素衫,但窈窕緊緻的身形好像比小露春光之時還要勾人心魄。


    在登徒子眼中,隻怕是有幾分「欲蓋彌彰」。


    隻是此時,平日再膽子大的登徒子都已經沒心思怎麽綺想連篇。


    縱然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可問題是眼前根本沒機會死在花下,最大的可能隻是死在活死人嘴下,變成新的活死人。


    何況美人眼中,隻有一具不知裝了什麽的棺材。


    因為玉子謙和天音璿現身,碎塵衛一個個也攪了進來,卻同了無生氣的活死人一般,見到常人便大殺特殺。


    原本還堪堪在飛絲擂台上背靠著背合力對抗外敵的一圈人也被逼四散,跟著徐青慈的也就隻有一個櫻唇姑娘。


    這姑娘該是用劍的,可是紅魔手幾掌擊來,寒玉劍時不時盪來一陣陰寒,一時不備就震得心肺移位似的,她原本功夫不算出眾,甚至好像根本不會什麽功夫,隻是輕飄飄地握了一把劍聊以一擋,而這一擋卻也是無用的。


    徐青慈方才削了一個活死人的頭,這個姑娘更是因為活死人而嚇得麵色蒼白,於是也來不及多想不會功夫的人是怎麽混進來的,隻是一路多加注意護著。


    「聽聞當年的驚屍渡迷津也是這樣。」這姑娘臉盤小,好看的櫻唇微微顫著,聲音都是抖出來的,「他們……他們是不是想重新……重演……」


    得了,都找不到合適的話來講了。


    這麽一頓砍下來,徐青慈頭一迴覺得手因為握劍有點發麻,視野裏倒不是一片紅那般可怖,隻是看著旁人身形都覺得有些晃。


    不過她見著這姑娘,本來想著安慰兩句,好讓她提振些精神,沒準還能破出個活死人圍攻的大口來,可是一見她梨花帶雨,她卻忽然神遊天外般,忽然體會到怪不得師兄們最喜歡楚楚可憐的姑娘。


    「你別擔心,李盟主和前輩們都在,還有其他朋友,都有真功夫的,我們能出去的。」


    可說實話,她實在不知道自這齣去,能出哪裏去。


    她這遭略一琢磨,忽聽得天邊漸遠之處遙遙傳來曲聲,調子她並不陌生,正是大樂師聞名天下的「忘憂」。


    一曲忘憂盪出,活死人的動作漸漸緩了下來。


    那曲聲來自白袍廣袖,衣袂飄然的付曠,直待所有活死人徹底消停了去,他才將陶塤放下。


    與此同時,那由一夥人搶來搶去的棺材忽然「嘭」一聲落地,震出的是幾陣塵土。


    正是這麽一震,棺材板都已經蓋不住,也撤開了一道隙來。


    偏從這麽道縫隙間,伸出了一隻還算白淨的手來。


    如是場景,連周遭的幾個糙漢子都驚出了尖叫。


    ——


    忘憂此曲一出,徐青慈覺得腦中清明了些,看周遭也明晰了幾分。


    不過那棺材裏伸出一隻手來,可叫她也不禁頭皮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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